“咳咳,咳咳咳”
慕容麟風虛弱地咳了幾下,聲音虛浮,中氣不足,可見確實傷得不輕。
所幸已經醒了過來,不至於有性命之憂。
見大夫人哭得傷心,面上緊張的神色倒是不假,慕容麟風不由露出歉疚的表情,然而言語之間,態度卻是十分的堅決。
“孩兒不孝,叫母親擔心了,但如果昨天的事再上演一次,孩兒還是會爲陛下擋劍。”
聞言,大夫人微微一頓,不解道。
“你這又是何苦便是爲了立功,也用不着拼上自己的性命啊”
“不賭上一把怎麼知道行不行只有在陛下面前立了大功,才能被提拔進宮裡當差”
所以他纔會孤注一擲,義無反顧地衝上去給陛下當肉盾
機會稍縱即逝,情況越是危急,他的功勞便越大,而且慕容麟風有把握可以躲過那致命的一劍,哪怕真的躲不過,那也是他命該如此。
一個男人,倘若連搏命的勇氣都沒有,又何談建功立業
這幾個月以來,侯府發生了很多事情,讓慕容麟風在短短的時間內切身體會到了權勢的重要性,所以他迫切地想要晉職升官,因爲只有讓自己變得強大,纔能有足夠的力量,去保護自己在乎的人不受到強權着的欺凌和逼迫
“哎,你這孩子真是讓人操碎了心這一回事已至此,爲娘便不再多說你什麼了,只是以後要是再遇上這樣的事在賭命之前,爲娘只求你能多想想你的父侯,多想想慕容氏族的列祖列宗,你這肩上干係的可不只是你一個人的性命,還有整個慕容家的香火啊”
曉得大夫人的擔心,慕容麟風不再同她爭辯,順勢答應了一句。
“孩兒知道了,以後孩兒會小心些,不會再這樣莽撞了”
正說着,便聽門外的侍婢行禮道。
“見過六小姐。”
一聽這話,屋子裡的氣氛立時爲之一滯。
大夫人的臉色瞬間就冷了三分,慕容憶靈更是咬牙切齒,恨不得拿眼刀將慕容長歡身上的肉給一塊一塊地剜下來
慕容長歡走進門,朝屋子裡轉了一圈,其他人都在,唯獨不見慕容憶雪。
不過這也不奇怪聽說大小姐昨日也沒有回侯府,哪怕在宮裡發生了那樣的事,被林莫白當衆甩了休書,卻還是給大夫人送去了相府,硬留在了相府裡頭。
縱使死乞白賴,也絕對不會輕易離開
畢竟昨天在宮裡,慕容憶雪的顏面已經丟光了,倘若真的被林莫白休棄,趕回了侯府,以後誰還會娶她她這輩子當真就徹底完蛋了
至於如何才能繼續在相府留有立足之地,大夫人顯然是想了法子,耍了手段的無非就是懷了孩子之類的把戲,叫林莫白勉強將她留了下來,暫時不再拿休書說事。
俗話說的好啊薑還是老的辣
要對付慕容憶雪不難,可要扳倒大夫人,那就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對於這樣的發展,慕容長歡倒是不覺得意外。
她很清楚,只要大夫人還在,慕容憶雪就還有一線喘息的機會。
然而話又說回來,慕容長歡其實並不是怎麼在乎慕容憶雪的下場,嫁給林莫白那種薄情寡義的男人,她這輩子都不會好過了
眼下她更關心的,還是大夫人的動作。
慕容長歡昨天的行爲,已然攤明瞭立場要與大房勢不兩立,大夫人的眼裡一向揉不得沙子,自然不可能由着她順風順水地一人獨大
只可惜,慕容長歡也不是軟柿子,她是隻刺蝟。
誰要是敢捏她,那是要見血的
便就款步走上前,好奇地問了一句,佯裝不知情秀氣的小臉上滿滿都是無辜的神態,說出口的話卻能叫人氣得火冒三丈,吐血三尺
“我還說屋子裡怎麼這麼熱鬧,原來大家都在啊咦,怪了怎麼不見大小姐大小姐這是不關心四哥呢,還是因爲沒臉出來見人啊”
聽到這話,慕容憶靈當場就氣炸了,立時指着慕容長歡的鼻子破口大罵,聲音尖銳,幾乎要將人的耳膜給刺破
“慕容長歡你這個卑鄙陰險的賤人你還有臉提姐姐你的心到底有多歹毒,居然對姐姐做那種事你以爲你那樣做,就真的能逼姐夫休妻嗎你做夢姐姐早就已經懷了姐夫的孩子,姐夫不可能不要自己的骨肉所以你就死了那條心吧”
“切,”嗤笑一聲,慕容長歡不以爲然,“早不說,晚不說偏偏被休的這天說是懷上了,誰知道是真還是假未免也太過巧合了吧”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喜脈是御醫把的,難道也能有假”
“這可說不定”慕容長歡盈盈一笑,剔眉睨了她一眼,說道,“你信不信,我有十種方法,可以讓你也把出喜脈來嗯”
聽到這話,慕容憶靈的臉色“唰”的一下就白了
明知道她是呈口舌之快,故意嚇自己,然而心底下卻是沒來由地生出了幾分懼意。
也怪不得慕容憶靈要害怕了,以往二小姐在府裡橫行霸道慣了,誰都不敢觸她的黴頭,如今接二連三在慕容長歡手裡碰壁栽跟頭摔的次數多了,再見着她,免不得是要心慌的
“你慕容長歡你你敢算計本小姐”
慕容長歡還是笑,笑得天真爛漫,單純無辜。
“你說我敢不敢”
慕容憶靈脊背微涼,不敢再同她對視,立刻轉過頭來,朝着慕容麟風告狀
“四弟你聽聽這就是你口口聲聲當寶貝一樣護着的好妹妹她把大姐害得那麼慘還不夠,還挑明瞭說要來害我我看她不把整個侯府鬧得雞犬不寧,是不會罷休瞭如此蛇蠍心腸、陰險歹毒的賤人,你還護着她作什麼”
“四哥當然要護着我了,因爲”慕容長歡微微眯起眸子,緩緩道,“只有我會陪着四哥,去給三夫人上香嘛”
一句話,尾音拖得長長的。
話一出口,便見衆人臉色微變,不同的人,面上的神情都大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