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慮到剛結束決鬥,少年的體力會所有折損,所以第三輪對壘的時間安排在了一炷香之後,給足了充分的時間讓他和上一輪勝出的壯漢休息。
看着被擡出去地那具屍體,場上衆人像是沒有回過神來,尚且沉浸在第二輪的錯愕之中,不敢相信自己狠下心投出去的銀子就這麼打水漂了
原本以爲能大賺一場,沉不住氣的人幾乎是傾家蕩產地往裡頭砸錢
結果萬萬沒想到,那少年竟能絕處逢生,以黑馬之勢殺出了一條血路,叫他們賠得連褲子都不剩下
當然也有像慕容長歡和百里輕裘一樣有着深謀遠慮和遠見卓識的,將賭注押在了那少年身上,只是沒人敢豪賭一把,純粹是抱着玩謔的想法投的注,所以籌碼並沒有押很多,贏了也是慶幸,倒是沒有後悔自己方纔押得太少了。
尤其是看着場上哀嚎遍野的景象,見到不少人因爲這一局輸得精光,那種劫後餘生的感覺更叫人心驚肉跳,甚至比目睹場上精彩絕倫的廝殺還要來得血脈卉張
如此殘酷的大起大落,如此劇烈的跌宕起伏,恐怕也只有在銀月賭坊可以體味到了
雖然那樣的快感十分變態,卻是讓人情不自禁地沉溺其中,墮落淪陷而無法自拔,如同上癮了一般。
慕容長歡不知道百里輕裘是不是也像那樣狂熱的賭徒一樣沉醉其中,她只知道
這一場賭局,她必須贏
“對了”冷不丁的,慕容長歡忽然開口問了一句,“我看你武功挺厲害的,輕功應該也不錯吧”
百里輕裘擡眸。
“你想說什麼”
“如果,我是說如果這一局我能贏的話,你可不可以再答應我一個條件,教我練輕功”
聞言,百里輕裘幽然輕笑,倒是答應得十分爽快。
“就算你輸了,只要你肯給本坊主好好暖牀,本坊主也一樣教你輕功。”
慕容長歡扁了扁嘴脣,低低罵了一句。
“暖你個頭。”
百里輕裘沒聽清楚,不由挑了挑眉梢。
“你說什麼”
“我說師父你真好真是一個大大的好人”
曉得慕容長歡嘴巴甜,在她之前,也不是沒有人說盡好話諂媚他、討好他,可是所有的甜言蜜語,都不如慕容長歡這一聲“舒服”來得順耳受用,百里輕裘不自覺地勾了勾嘴角,連帶着視線都溫和了許多,只是說出口的話,卻是比司馬霽月還要下流無恥。
“等會兒到了牀上,你要是還能這麼喊,本坊主應該會更開心的。”
慕容長歡“”
司馬霽月這他喵的是你失散多年的哥哥絕對是親生的哥哥啊有沒有快點過來把他拖走好嗎這種話都說得出口,還能不能愉快地玩耍了
等一炷香燃盡,衆人收拾好了情緒,兜裡還有錢的就重整舊山河,打算再拼一把,輸得傾家蕩產的按規矩是要清理出賭坊的,但是今天情況特殊,有坊主親自出面坐鎮,便就大人大量地允許他們留下來觀戰,也算是讓他們在“臨死”之前過上最後一把癮頭
聽到鼓聲響起,慕容長歡正襟危坐,緊張之下連耍帥的扇子也不搖了,小心翼翼地端起茶盞拿到面前,爾後拿袖子掩着,不讓任何人看見,便是連瓔珞的視線都刻意避了開。
這番姿態,自然不是做給瓔珞看的,而是做給百里輕裘看的。
百里輕裘沒她那麼小心謹慎,像是歷經了無數的大風大浪,已然沒有什麼可以讓他爲之色變的事情了,一張酷冷的面龐上是淡漠的表情,唯獨眼眸之中多了幾分認真,少了幾許玩謔。
下好注,兩人照例將杯子遞到了對方的面前。
然後就等着決鬥場上最後見分曉了
因着之前幹了一架,上臺的兩人身上都掛了彩,鼻青臉腫的,看起來有些滑稽。
但是這一回,在場之人卻沒一個笑得出來,就連美姬都收起了臉上的媚笑,頻頻擡眸瞟向場臺,頭一回如此關注決鬥場上廝殺和勝負畢竟,這一輪決鬥的勝負,不僅僅關係到金主門的輸贏,更是決定了坊主和那位小公子的勝敗
當然,幾乎沒有人認爲坊主會輸,所以大多數人都在給小公子暗暗捏了一把汗,看他長得那樣俊俏,自然是不希望他慘遭不幸的,所以如果能同坊主打成平手,想必下場會好一些。
“哐”
一聲清脆的銅鑼聲,頓時將衆人的思緒拉回了場臺上。
面對強敵,少年也意識到了這一場決鬥的艱辛,加上身體受損,體力沒有完全恢復,便就應對得小心翼翼地,沒再像上一輪那般輕佻浪蕩,狂妄自負。
然而,跟少年的想法正好相反,他的對手卻想速戰速決,將他一擊斃命
否則時間拖得越久,雙方在精疲力竭之下很難分出勝負,而根據銀月賭坊的規矩,如果一炷香的時間內還不能見分曉,那麼他們兩個誰都活不了
所以,一旦踏上這個場臺,他們兩人之中,必然有一個人活不過一炷香的時間,而誰都不希望那個人是自己
“去死吧”
冷酷無情的三個字,裹挾着巨大的爆發力,轟然炸響在所有人的耳邊
這一回,擂臺之外沒有了吵嚷聲,大家都在屏息凝神,眼睛也不眨一下地盯着場上看,只聽得擂鼓聲咚咚作響,以及臺上傳來的厲聲呼喝。
看到壯漢拔腿衝了過來,少年沒有躲開,飛起一腳就要去踢他的臉,卻被一把拽住腳腕,爾後重重地摔出了十步遠。
少年立刻爬起身,根本不敢有絲毫的猶豫和遲疑,趁着那壯漢沒有走近,便就飛快地跑了過去,藉着衝勁飛身踹上了他的身子,連着幾腳一路從胸口踹到了腦門上
壯漢被他踹得頭昏目眩,卻不忘抓住他的腿使勁地往地上砸
眼見着少年就要被砸得腦漿崩裂,下一秒又見他彎起身子,直接拿自己的腦袋去撞壯漢的頭,“砰”的一下,結結實實的猛撞,彷彿能聽到頭骨碎開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