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慕容長歡微有疑惑,擡頭看向他。
“這話怎麼說”
司馬霽月沒有急着回話,走上前牽起慕容長歡的手,將她拉到牀邊坐下,一手扶着她的腰,側身將下顎輕輕地搭在了她的頸間,似是在貪戀她身上的溫暖與柔情。
“父皇身居高位,看得比誰都清楚,縱然明面上沒有表示,然而暗濤洶涌的皇權之爭又哪能逃過他的眼睛只不過父皇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沒有插手罷了。就如今夜之局,你以爲父皇的心中當真毫無頭緒他將此事壓下,所權衡之事,不僅僅是爲了保住太子。”
聽到司馬霽月這樣說,慕容長歡斂了斂眼瞼,暗自思忖了一陣,繼而反問道。
“你的意思是,父皇並不滿意太子這個儲君人選所以才由着你們兄弟三人,暗中較勁”
“父皇的心思,本王也不知曉,本王只知父皇雄才偉略,心懷天下,不會侷限於常人思維,就如當初以一介諸侯顛覆前朝,踏着成千上萬的屍骨建立了大闕王庭皇后一族是開國功臣,如今仍是肱骨之柱,父皇還需仰仗他們的勢力,先前冊封太子的儲君之位便是考量於此然而,皇貴妃身後的勢力亦是不容小覷,父皇同樣看重,所以就算六皇兄未得太子頭銜,但依然對皇權虎視眈眈”
“這麼說來,父皇是想借你們兄弟三人之爭,督促彼此的精進,壯大三方勢力,進而共謀天下”
“可以這麼說。”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可以理解父皇今夜的作爲了,他是不想你們鬧得太過火,免得一發而不可收拾在父皇看來,你們三人互相制約,共同進步,纔是最好的情形可是他就不擔心你們兄弟三人會反目成仇,因爲內鬥而產生過度的內耗嗎”
司馬霽月微斂神色,搖了搖頭。
“內耗肯定是有的,但目前而言不管是本王,還是六皇兄,抑或是太子,都不會在明面上激化矛盾,一來,有父皇在主持大局,斡旋調和,二來,大闕王朝根基未穩,尚有內憂外患,如果我們兄弟廝殺太過,只會叫旁人撿得便宜,誰都討不得好處。”
對於朝堂上的局勢,慕容長歡雖然有所瞭解,但並不深刻,眼下經過司馬霽月這樣一番剖析,才逐漸明瞭了許多。
“外患我大概能瞭解,但這內憂如果不是來自於你們兄弟三人,又是指的什麼”
聞言,司馬霽月目光一寒,凜然吐出四個字。
“前朝餘孽”
慕容長歡跟着微微一震,似乎知道了什麼。
“據我所知,前朝皇族的直系血脈皆已魂歸九泉,難道還有皇子倖存否則就算前朝之臣想要復辟,若是沒有擁護號召之人,也無法凝聚人心,形成一番氣候。”
司馬霽月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轉而反問了一句。
“你知道本王爲什麼要分身扮演非雪這一號江湖中的人物嗎”
聯想起先前百里輕裘跟她所透露的“秘密”,再加上司馬霽月剛纔的這番話,兩相結合之下,慕容長歡便就明白了一個大概。
“跟前朝逆黨有關”
“沒錯,非雪只是一個暴露在陽光下的名字,其目的除了斂財之外,同時還肩負着收集情報的任務,但這個身份隱藏在暗處還有另外一個稱呼。”
慕容長歡微勾嘴角,反問道。
“另外那個稱呼,便是紫冥宮四大護法之首麼”
沒想到慕容長歡會這樣問,司馬霽月不由一驚,目露詫異之色。
“你連這個都知道”
“師父告訴我的。”
“嗯”微蹙眉心,司馬霽月若有所思,“百里輕裘他是從哪裡知道這一層關係的”
“你放心,師父雖然懷疑,但並不確定,也沒有什麼證據肯定非雪就是紫冥宮的四大護法之一。”
“呵,百里輕裘果然有點能耐。”
“當然了畢竟是我的師父嘛,要是沒點兒本事豈不是丟了我的臉”
“你揹着本王拜師學藝,本王還未與你計較,這一回算你走運,拜的是百里輕裘爲師,要是換成別人本王必然叫他好看”
慕容長歡盈盈一笑,回過頭,雙手摟住他的脖子,明知道他指的是什麼,卻偏要誤解他的意思。
“爲什麼百里輕裘當我的師父就沒關係難道是因爲他武功太高,你打不過嗎”
“不是”
“那又是因爲什麼緣故”
“你跟在他身邊這麼久了,還沒看出什麼端倪嗎你以爲銀月賭坊爲何要建在棲月樓邊上”
“哇原來你也知道我師父暗戀棲月樓的魁啊沒想到你還挺八卦的,連這種事情都知道”
“好歹是街坊領居,風言風語傳得多了,想不知道都難,只可惜落有意流水無情,白牡丹心中早已有了別人。”
“你知道是誰該不會是溫孤雪吧”
聽到溫孤雪三個字,司馬霽月眸光輕爍,斜斜地睨了她一眼,醋味兒“噌”的一下就四處瀰漫開了。
“怎麼你好像很緊張你的雪哥哥被別的女人覬覦”
慕容長歡直接無視他的意有所指,追問道。
“難道白姐姐的意中人真的是溫孤世子”
卻見司馬霽月搖了搖頭。
“不是他。”
“那是誰。”
“白牡丹傾慕的乃是紫冥宮的宮主。”
“什麼”慕容長歡聞言一驚,“白姐姐怎麼會同紫冥宮宮主所有牽連”
司馬霽月揚起眉梢,幽深的瞳眸中一閃而過瀲灩光澤。
“你這麼聰明,還猜不到嗎”
聞得此言,慕容長歡心頭又是一跳,腦子裡迅速掠過無數信息,霎時間只覺得頭皮發緊,事情的複雜程度完全超乎了她的想象,在所有這一切的盤根錯節之中,彷彿在醞釀一場巨大的陰謀。
“如果說紫冥宮與前朝叛黨有關,那白姐姐豈不也是反賊這樣一來,師父因爲白姐姐的緣故,很有可能也會選擇反叛朝廷哎呀,我好像跳進賊窩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