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免引火燒身,錦娘說話間儘量摒除了個人的主觀臆斷。
衆人聽在耳裡,並未覺得她偏袒了誰,便就沒有插嘴置喙,只一個個屏息凝神,將目光投落在了花非雪的身上端看樓主大人如何處理這場紛爭。
不料,花非雪聽罷事情的經過,說的第一句話竟然是
“不論如何,誰敢動九兒,就是跟本樓主過不去”
話音落,衆人皆驚
剎那間,好不容易纔被粘回去的玻璃心霎時又噼裡啪啦碎了一地
尤其是在座的單身狗,更是受到了十萬點的傷害
這尼瑪
花樓主是專門秀恩愛來的嗎還讓不讓人活了
當然,在所有人當中,要屬溫孤瑤聽到這話,最爲震驚,也最是無法接受,最覺不可理喻
“花樓主,你剛剛說什麼”
震顫間,一句話抖抖着說出口。
一雙眼睛更是瞪得圓溜溜的,方纔還殺氣懾人,這會兒卻像是被人抽盡了體內的力氣,在巨大的打擊之下,溫孤瑤險些站不穩腳。
若不是身邊有侍從扶着,這會兒只怕是要跌坐到地上去了
聽到她這樣問,花非雪便又清清冷冷,逐字逐句地重複了一遍,音調並不高,卻是鏗鏘有力,字字如槌地敲在了衆人的心鼓上。
“在花雪樓裡,沒有人可以欺負九兒,因爲本樓主不允許。”
聞得此言,在場之人生生地又被虐了一回
唯獨慕容長歡十分受用,要不是礙着這樣的場合不方便,都快按捺不住撲上去親他一口了
真是太感動了有沒有
這傢伙平時看着不聲不響,也沒見丫有多溫柔,雖然偶爾會做一些體貼的舉動討好她,但大部分時間還是很悶的,當然耍流氓的時候除外
不過,撇開兩個人單獨相處的時候不談,司馬霽月在外人面前,倒確實是給足了她的面子
先前在皇宮是這樣,眼下在花雪樓,也是這樣。
彷彿只要有他在,就可以爲她擔下所有的風霜雨雪,而她只要隨心所欲,肆無忌憚地裝逼就可以了
哇咔咔
這樣的男人簡直就是極品啊有沒有
慕容長歡不由得捫心自問她上輩子到底積了多少德,這輩子纔給她遇上了這樣一個死心塌地的護妻狂魔
此時此刻,這種被司馬霽月擋在身前精心呵護的場面,結結實實地讓慕容長歡揚眉吐氣了一把,那種無以復加的感動,甚至比天上下了黃金雨還要來得更加讓人熱淚盈眶
捏緊五指,溫孤瑤氣得渾身發抖。
沒想到一向高高在上,拒人千里的花非雪竟然會在大庭廣衆之下說出這樣的話,表明了立場要袒護容九那個臭小子,甚而不惜爲了她與所有人對敵,溫孤瑤只覺得自己的一番癡心被無情地踐踏,頓時因愛生恨,滋生出了滿腔的恨意
再擡眸,對上慕容長歡那張小人得志的面孔,眉飛色舞,是炫耀,也是挑釁,激得溫孤瑤心潮翻涌,恨海掀狂濤,怒不可遏之下,殺心幾難自抑
卻還要佯作鎮定,柔中帶淚,聲裡帶怨地哭訴。
“樓主怕是誤會了,這兒並沒有人欺負容館主,反倒是容館主目中無人,囂張跋扈,無視花雪樓的規矩硬闖進來若要說欺負,那也是容館主欺負旁人,哪有旁人欺負她的份兒”
瞅着溫孤瑤梨花帶雨地玩着惡人先告狀的把戲,慕容長歡輕嗤一聲,並不急着爭辯。
反正有花非雪在,根本就用不着她開口,自然會替她出頭
這一回,溫孤瑤怕是要踢到鐵板了
果然,對於她的說辭,花非雪並不盡信,只微擡眉梢,不置可否地哂笑了一聲,道。
“九兒不是外人,她想來花雪樓,隨時都可以來,並不需要徵得任何人的同意,更不需要硬闖若真要說規矩,本樓主記得,花雪樓倒是還有一條規矩,那就是無論何人,皆不得在花雪樓內動武,郡主既然將花雪樓的規矩記得那般清楚,如何就偏偏忘了這一條”
方纔纏鬥的時候,心知拿對方束手無策,溫孤瑤便故意撕下自己的袖子,妄圖栽贓給的慕容長歡,好讓自己處於弱勢,以博取大家的同情。
卻不想,花非雪竟然完全無視了她備受凌丨辱的事實,甚至還反過來幫着慕容長歡詰難她
一時之間,溫孤瑤的臉色愈發難看了。
“本郡主沒有忘”
幾個字,從齒縫裡緩緩磨出,轉而化成一把把利刃,直此對面狼狽爲奸、沆瀣一氣的兩人,恨不得一刀刀將那對狗男男剁成肉醬
“既然沒有忘,那本樓主就不多做解釋了。”
花非雪淡淡地瞟了溫孤瑤一眼,隨即往後退開小半步,負手側立,漠然道。
“郡主請吧”
“怎麼”溫孤瑤倏然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之下,卻是怒極反笑,“花樓主這是要趕本郡主走”
“不是本樓主要爲難郡主,而是花雪樓的規矩寫得明明白白,在樓裡尋釁鬥毆者,花雪樓不歡迎。”
“哼”
溫孤瑤冷笑一聲,不以爲然,今日不僅折了芳心,還失了顏面,哪能就此善罷甘休
“俗話說一個巴掌拍不響,打架是兩個人的事,如果樓主真要按規矩辦事,本郡主自是心服口服,不會多留半刻只不過,要趕本郡主走,那就把她也一起轟出去,這樣才公平”
揚手直指慕容長歡的鼻尖,溫孤瑤橫眸冷對,勢要討個說法
她就不相信,花雪樓裡有這麼多雙眼睛看着,花非雪真能當着衆人的面,顛倒是非,不問青紅皁白地袒護慕容長歡到底
今日之事,就算是她喧賓奪主,越俎代庖,多管了閒事,但不管怎麼樣,容館主強行闖入是事實
要說理,她們兩個半斤八兩,誰都不佔理
要說規矩,她們兩個都動了手,誰都犯了規矩
所以,溫孤瑤咬定了慕容長歡不肯鬆口,哪怕真的被趕走,也要拖着慕容長歡當墊背,一起被趕出去
而絕不容忍她一個人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