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在場之人又是一震
林莫白的臉色愈發難看了,面上鐵青一片,緊抿着薄脣不做聲。
沒想到慕容長歡會在大庭廣衆之下這樣羞辱自己,饒是慕容憶雪再能裝模作樣,這下子也是忍無可忍了
當下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慕容長歡,纖纖素手直指她的鼻子
再開口,不見溫婉,不見嬌柔,只有尖銳的語調和憤恨的聲腔,字字泣血,而句句誅心
“慕容長歡枉我還將你當做妹妹,你怎可如此用心險惡,歹毒至斯竟然說出這種話,妄圖離間我和夫君之間的感情”
“妹妹”
慕容長歡不以爲然地嗤了一聲。
“像你這種連自己的妹夫都要勾引的淫一賤女子,誰愛當你的妹妹誰當,反正本小姐是不稀罕被狗咬第一次是不小心,要是再湊過去給咬第二次,那就真的是蠢得無可救藥了”
“你你說什麼你罵我是淫一賤女子”
慕容憶雪氣得指尖發顫,瞪着一雙充了血的眸子,像是要撲上來同她廝打一番
“難道不是嗎”
慕容長歡幽幽一笑,面露輕蔑之色。
“別以爲我不知道,當初你在大婚之前失貞,便是因爲同侯正德廝混的緣故,雖然那個時候你的好夫君爲了面子替你擋下了這樁醜事,然而我親眼所見之事又豈能有假”
一聽慕容長歡在衆人面前言之鑿鑿地揭開了她的難言之隱,慕容憶雪瞬間如墜寒潭,不等她把話說完,就立刻聲色俱厲地喝斷了她
“你胡說我跟表哥清清白白,你休想血口噴人,污衊於我”
“清清白白好一個清清白白倘若你真的沒幹過,那我問你你敢不敢對天發誓,在嫁入相府之前,你不曾委身於別的男人”
“你”
“別亂發誓哦毒誓是很靈驗的,你看我就知道了。”
“我沒有我爲什麼要發誓我是清白的”
“可是你不發誓的話,沒有人相信你呀”
說不過慕容長歡,慕容憶雪慌忙之下,只好轉身向林莫白求助。
“相公你知道我是清白的你爲我作證是她在胡說是她在血口噴人”
見狀,不等林莫白開口,慕容長歡便就笑盈盈地朝他投去了視線,語帶嬌俏,似乎還夾雜着幾分嗔怪與幽怨,一開口,卻喚了一聲名字。
“莫白哥哥”
許久不曾聽到這樣的稱呼,林莫白聞聲不由心頭一動。
擡眸對上慕容長歡微微泛着淚光的眸子,又見她一張如花似玉的小臉上情真意切,心底下頓時隨之涌出一股憐惜和酸楚,一時之間幾乎情難自抑。
“歡兒”
眼見着他們兩人眉來眼去的快要舊情復燃,慕容憶雪哪裡能忍,立刻就嚎得更大聲了。
“相公相公你快爲我證明,是她故意造謠,企圖構陷我,敗壞我的名聲”
慕容長歡沒再理會慕容憶雪,只拿一雙水汪汪的眸子直勾勾地看着林莫白,面上的表情又是委屈,又是期待。
“不知道莫白哥哥考慮得怎麼樣了休還是不休紙筆可都是現成的,只要你現在休書一封,當日之事便一筆勾銷”
聞言,林莫白眸光輕爍,垂眸看了眼她面前攤着的筆墨紙硯,似有所動。
然而一時半會兒,卻是沒有做出決定。
不是下不了那個狠心休妻,只是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有些拉不下臉來。
便聽慕容長歡苦苦一笑,自嘲道。
“難道說我在莫白哥哥的心目中,當真有那麼不堪以至於莫白哥哥寧願留着一個殘花敗柳的女人在府裡,戴着一頂高高的綠帽子叫大家看笑話,也不願意再娶我”
聽到她這樣問,林莫白急着開口,否認道。
“不是的歡兒你別誤會其實其實我愛的一直都是你”
話音落下,慕容憶雪立時怔住
慕容長歡心裡冷冷一笑,面上卻愈發癡怨了。
“那爲何莫白哥哥還要娶她,還要負了我”
“歡兒,我知道你心裡苦,可是當初事情發生得太過突然是她故意灌醉我,強迫我與她發生了關係,後來又穿成那樣跑出來大鬧禮堂,迫使我騎虎難下,不得已才答應娶她”
不敢相信林莫白會說出這樣的話,慕容憶雪怔怔地睜大眼睛,一時間不哭也不鬧了,只煞白着臉色,不可置信地看着林莫白。
“相公你在說什麼你怎麼能爲了討好她,違背自己的良心說出這種話”
慕容長歡拾起毛筆,擡起手來做了一個“遞”的動作,繼續趁熱打鐵,煽風點火。
“口說無憑,經歷了那麼多的變故,我已經不敢再相信空口白話了,除非莫白哥哥肯寫下休書,我才能真正放心。”
“好,”終於,林莫白深吸一口氣,點頭答應了下來,“我寫”
“相公”
慕容憶雪尖叫出聲,淒厲得宛如受了剜心之刑
毫不留情地一把拂開撲在他身上的慕容憶雪,林莫白快步走上臺階,行至石桌前,從慕容長歡的手裡接過了毛筆,懸腕便要下筆
“不不要相公你不能這麼狠心”
慕容憶雪失聲痛呼,踉踉蹌蹌地便要跑上來阻止,旁人不敢攔着她,男人也不好對女人出手,唯獨炎國公主嫉惡如仇,擡腳絆了她一下,明目張膽的來
霎時間,慕容憶雪身形一晃,直勾勾地栽倒在了地上,膝蓋磕到了石階上,疼得痙攣了表情,蒼白的臉上立時滲出了一層細汗。
爬是爬不起來了,卻還要咬着銀牙就着臺階爬上去。
爬上去去阻止林莫白。
奈何林莫白心意已決
當初他拋棄慕容長歡的時候有多狠心,如今便有多冷血
更何況,他對慕容長歡多少有些感情,對着早已失貞的慕容憶雪卻是隻有厭惡,只要慕容長歡當真肯原諒他,寫一封休書又算得了什麼
揮筆之下,不等慕容憶雪爬到他的腳邊,一封熱乎乎的休書就已然新鮮出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