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殿門被人用力的踹開,巨大的聲響驚擾了牀上已經熟睡的女子,嚇得她噗通一聲從牀上坐了起來。
“誰——!”元夢兒身上穿着單薄的衣裙,雙手緊緊的拽着胸前的被子,一雙眼睛驚慌緊張的透過垂落的紗幔,看向外面光線昏暗的大殿。
“呵呵,就這點兒膽量,還想做翔宇國的皇后。”清冷妖媚的聲音低低的從大殿裡飄蕩而起,迴盪在耳邊,如從四面八方席捲而來。原本就驚恐不已的元夢兒此時更是臉色蒼白如紙,驚慌失措的眼睛四處亂看,卻沒有發現任何人影。
“呵呵,你在找我麼?”縹緲的聲音如微涼的夜風一般,撩過紗幔低低的響起。伴隨着稀稀疏疏的地板摩擦的聲音,刺耳冰涼。元夢兒屏住呼吸,一雙眼睛死死的盯着薄帳外,櫻脣因爲恐懼而緊緊咬住,血腥味兒在口腔裡蔓延,薄紗外燭光影影綽綽,就在她忍不住要放聲尖叫時,隔絕外室的珠簾突然被人撩起。
叮叮噹噹。
伴隨着珠簾碰撞和五光十色的光芒,一抹曼妙的人影一點點出現在暗黃的燭光中。膚白若雪,脣紅如丹,鼻若懸膽,眼眸似妖。下巴微擡,不經意的流露出幾分倨傲,身上穿着一件大紅的長裙,妖嬈似火,鋪展若蓮。如墨的長髮傾瀉如瀑,紅色流蘇髮簪斜插入髻。手裡拿着一副蛇皮鞭,因爲畫了紅色眼影的緣故,那一雙眼睛看上去格外的狹長妖媚,只是此時卻閃爍着冰冷的流光。
“你···你是···”元夢兒在短暫的驚恐之後,就奇怪的發現眼前的女子透着一股莫名的熟悉。等她目光放在她手裡拿着的蛇皮鞭時,才恍然記起此人的身份“你是公子的未婚妻!”那個總是一襲藍色衣裙,清澈乾淨的如溪水一般的女孩兒!
“怎麼?不認識我了?”魅兒歪了歪頭,臉上的笑容狡黠妖媚,無辜而又邪惡。漆黑的眸子亮如星子,紅色的流蘇在薰黃的燭光中反射出妖冶的流光,襯托着紅脣邊的點點笑意,頗爲勾人。
“你···你這個樣子···”看着猶如妖精一般妖嬈魅惑的少女,元夢兒吃驚地瞪大眼睛,絲毫不能把眼前勾人的尤物和曾經笑的一臉清澈明媚的少女聯繫在一起。因爲他們根本就像是兩個人!
“我這個樣子怎麼了?”魅兒無辜的眨了眨眼,見元夢兒下脣緊咬,眼底閃過一絲驕橫。
“原來這纔是你的真面目。”元夢兒緊緊拽着手裡的被子,臉上的表情有些惱怒“沒想到世人都被你給欺騙了。”
“你說錯了。”魅兒束起一根塗手指對這元夢兒搖了搖,然後在她憤恨的表情中輕啓紅脣“有一個人自始至終都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因爲我和她真的是青梅竹馬。”
元夢兒因爲氣憤的而通紅的臉因爲這一句話瞬間如雪一般蒼白,嘴脣哆嗦了好久,才淒涼的一笑:“那你來這裡的目的是幹什麼?是她讓你來殺我的嗎?”元夢兒的眼神,怨恨而悲哀,寂寞又諷刺,落在在魅兒眼底,格外的礙眼。
“一個亡國的公主,有什麼能耐讓第一公子親自下口殺人?”魅兒下巴微擡,如一個女王一般朝她投去一個蔑視的眼神“其實對於你,我最初是頗爲同情,因爲我從一開始就知道公子是女子。但是同情歸同情,忍耐卻歸忍耐,如果你老老實實的沒動什麼不該動的念頭,我會許你一個孤獨到老,可偏偏你動了不該動的心思。”
不該動的心思。
元夢兒仔細想着這句話,又品味着少女口中不經意流露出的怒意,再回想起以前她在公子言懷中撒嬌的模樣,突然一個念頭在腦海中快速閃過。
“你在吃醋!”元夢兒瞪大了眼睛,見那少女眼神犀利的看來,譏諷的笑容剛要勾起,身邊就落下重重一鞭子。
“你算什麼東西,也配本小姐吃醋?”綢緞凌飛中,魅兒的聲音妖媚輕柔,卻如淬了毒藥一般冰寒刺骨,元夢兒身子一哆嗦,理智告訴她此時不應該和眼前的人較勁,但是情感還是讓她默默鼓起了胸膛。
“不是吃醋?那你這又是幹什麼?難道公子言要立我爲後,你嫉妒了?”元夢兒強忍着懼意,對上魅兒的眸子,但是後背上,豆大的冷汗卻順着脊椎滑落。
“嫉妒?”魅兒白眼一翻,涼涼一笑“你有什麼可值得我嫉妒的?還有···誰說公子要立你爲後的?難道你是沒睡醒,在做白日夢麼?”
“你!”
“我什麼?”撫着鞭子,魅兒看向元夢兒的眼神不知不覺流露出絲絲殺意“你嘴裡口口稱稱說你在乎你的哥哥,你愛你的國家,可實際上呢,你卻以此爲藉口,試圖滿足你心底那點兒見不得人的**。說什麼愛憐公子,沒錯,本小姐和你一樣,喜歡她,但是本小姐從不會用自己的情感去綁架她!逼她做她不想做的事情。不過呢···我也可以理解你,畢竟你和本小姐不一樣。本小姐是公子的青梅竹馬,而你呢···雖是一國公主,卻時常連公子的面都見不到。再加上你如今連公主身份都沒了,要是現在不想盡辦法抓緊公子言,恐怕以後就再也沒機會了吧。”
“你閉嘴!”元夢兒突然歇斯底里的大喊起來,看向魅兒的眼神怨恨中透着一抹血紅“你這麼說我,你又比我好到哪裡去?不同樣是愛而不得?”
“不,我和你不一樣。”魅兒語氣輕柔而又堅定,眼神嫵媚而又驕傲“這一輩子,我若願意,我可以永遠待在公子身邊,而公子也會十年如一日般疼我,愛惜我。我甚至可以說,除非公子有了女兒,否則我就是她這個世界上最愛的女人。”
元夢兒咬脣,看向魅兒的眼睛裡,流露出一種名之爲嫉妒的流光。
“愛情不必要兩個人在一起,有時候陪伴也是最美的相處方式。如果你沒有那麼歇斯底里,說不定公子因爲心中有愧,心底反而記着你的一絲好,可你偏偏選擇了最偏激的一種方式,把那一絲好也給磨沒了。”
“所以呢···”元夢兒如鬥敗的公雞一般垂下了頭,神情落寞的看着前方“你是來像我招搖的嗎?”
“不,我是來斬草除根的。”見她慘白着臉擡起頭,魅兒眨了眨眼睛,對她笑了“因爲陪伴在公子身邊的女人,只需要我一個就夠了。那些不知死活,任性妄爲,自以爲是的女子,本小姐決不允許她的存在!”更何況,還是一個和她有着同樣心思,甚至還想嫁給公子的女子呢?
“什麼?你說魅兒是來斬草除根的?”公子言瞪大眼睛,看着獨自一人品酒輕啄的祁玥,表情有些難以置信。
“對啊。”祁玥晃了晃手裡的酒杯,朝一旁的宮晟天投去一個挑釁的眼神“那姑娘對你什麼心思你心底不清楚得很?如今出來一個不怕死的和她搶你,還嚷着要做你的皇后,你覺得她會容忍這樣的女子繼續存在在你的身邊?”
“可是···”
“可是什麼?”祁玥的眼神一下子變得犀利起來“難道說,你在意那個元夢兒?”
“怎麼會。”見祁玥和宮晟天同時朝她投來探尋陰冷的眼神,嘴角忍不住一抽“我喜歡的是男人。只是魅兒這樣做···總覺得自己有些愧疚元樂。”
“愧疚?”祁玥冷冷一哼,不屑一顧“第一公子什麼時候這麼心慈手軟了?”
“不是心慈手軟。”公子言擡眸看了他一眼“元樂生前最愛這個妹妹,可是這個妹妹卻算是毀在我的手裡。怎麼說呢···算是有些罪惡感吧。”
“呵~天底下愛慕你的女子又不是元夢兒一個,你愧疚什麼?”祁玥依舊難以理解公子言的心底,語氣依舊有些嘲諷,倒是宮晟天若有所思。
“我不是因爲她而罪惡,而是因爲中山。難道你忘了那個寶藏了?”公子言無奈的白了他一眼,然後幽幽地嘆了口氣“當時爲了報仇,雖然懷着寧負盡天下人也絕不讓天下人負我的心思,所以當時在寶藏一事上和天兒讓中山吃了一個暗虧。而就是這個暗虧,讓中山就此陷入混亂,雖稱不上一蹶不振,但是江河日下卻還是有的。如今呢,雖說是元樂先動的手,但是下狠手的卻是我。如果說我真的對誰有愧疚,那就是對中山。”所以她纔會對元夢兒有所容忍,不過是覺得自己有愧於中山罷了。
“你若是這個心理,那麼你永遠攻不下大秦。”一直沉默的宮晟天突然鏗鏘有力的吐出來這句話“你只記得自己虧欠過中山,卻不想想,若不是你察覺有詐,跑來一探究竟,又如何知道事情的真相?難道等到翔宇遭到不測,你才後悔莫及?你曾經說過,天下人來人外,不過是爲了一個‘利’字。元樂爲了中山對你使詐,你又爲什麼不能爲了自保而滅了他?如果早知道元樂臨死前最後一句話會給你造成這麼大的影響,我當時說什麼也不會讓你見他!”
“額···”公子言沒想到自己不過是突發一句感慨,就會引來宮晟天這麼大的不滿,於是連忙解釋道“我就那麼一說,畢竟現在中山已經不在了,我再這麼說,反而覺得矯情了。”
“哼,的確很矯情。”祁玥毫不客氣的拆臺,讓公子言一時間臉色有些掛不住。難道,她就真的不適合心慈手軟?
就在她頗爲鬱悶的時候,魅兒興高采烈的踏進大殿,看見一襲白袍的公子言,二話不說就撲了過去。
“言哥哥!”
“站好站好。”公子言把她從自己身上扯下來“說說看,那個元夢兒怎麼了?”
魅兒妖媚的眼睛仔仔細細的從公子言臉上掃過,確定沒有在那一雙眼睛裡看到擔憂之類的神色後,這才下巴微擡,對她露出一個得意的神情“事情已經辦好了,我保證,以後那個元夢兒再也不會來煩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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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號的稿子,明天我會盡快更新的!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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