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晟軒原本也只是隨口一問,在他拒絕之後心底反而鬆了口氣。於是同他通行的只有宮晟宇,二人出了宮之後就直奔竹園,見到公子言之後三言兩語就說明了來意。宮晟軒因爲聽從了公子言的建議,所以全程比較沉默,偶爾說幾句公道話,只有宮晟宇似乎特別激動,不停地說該怎麼處罰那個羅妃,甚至大有牽連羅氏一族的架勢,眼看就要給羅妃定爲死刑,公子言這才抿了口茶,幽幽的開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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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殿下,如果這一次沒有確實的把握,在下勸你還是給自己留點餘地毒哥逆襲[修真]。”
正說的起勁的宮晟宇聽到這話頓時被自己的口水嗆了個正着,拍着胸口咳嗽了好一陣,才憋紅着臉問道:“爲什麼?難道公子就不生氣?”
“出門在外,難免有些風波。如果每一次都生氣,那麼在下早就被氣死了。”公子言脣角微勾,難得打趣了一下自己,見宮晟宇扯着領口依舊面露不解,便倒了杯清茶推到他的面前“殿下先喝口水靜靜吧。”
“謝···謝公子。”宮晟宇第一次被公子言這麼受照顧,一時間有些受寵若驚,臉上剛消下去的紅暈,再次從面頰上盪漾開。
“公子。”宮晟軒鄙視的瞥了眼傻笑的宮晟宇,然後看向公子言“公子,你說這件事情,我們該怎麼處理?”因爲這件事涉及到宮晟宇,所以他纔會這麼當着他的面詢問。
“自然是秉公處理。”公子言自然而然的接過話,看向他的眼神一派清明“兩位殿下,給別人一條出路也是給自己一條出路,如果沒有十足的把握這次把羅家置於死地,那麼就不要做的太絕”
宮晟軒點了點頭,蹙着眉頭若有所思。宮晟宇眨了眨眼睛,也突然繞過彎兒來:“公子是覺得···這是父皇在試探我們?”
誰說五皇子傻?關鍵時候不是比誰都想得明白?
公子言唰的打開手中的銀扇,看向宮晟宇的眼神難得多了抹誇讚,那點點流光若夜幕下忽閃而過的璀璨星斗,只看的宮晟宇面紅耳赤,而宮晟軒卻拉下來了臉。
“公子,父皇這麼做······”
“殿下只要時刻記住自己的姓氏,那麼皇帝自然不會不顧及父子之情。”這是公子言第一次把話說的這麼直白,如同一個悶棍直接敲在兩位皇子的頭上,讓他們怔愣了好久,才明白公子言究竟是什麼意思。
“公子放心!本皇子心裡有數了!”宮晟宇摸着手裡的杯盞,臉上的表情難得嚴肅,對視一眼宮晟軒,發現他也是一臉的凝重。
看樣子,他們真的要好好思索這件事情了。
原本以爲這一場可以展開報復的活動,沒想到卻是老皇帝檢驗兒子真心的圈套,宮晟軒二人在思索究竟如何把握報復的分寸時,公子言卻被老皇帝一道聖旨,再次召進宮來。
“公子,你說這次那老皇帝要耍什麼花招?”上一次進宮,小狼小虎留在了竹園,等到公子言回來之後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頓時懊惱不已。這一次二人執意要跟進宮,生怕一不小心,公子言又被受了欺負。
“應該是賠禮道歉。”公子言踱步走在御花園裡,看着周圍的花花草草,心情還算是舒朗。前面的太監見公子言有心欣賞,便放慢了腳步。至於他們所說的內容,聰慧的選擇忽視。
“他有那麼好心?”小虎挑挑眉頭,顯然是有些不相信。
“事實逼迫,畢竟他們有愧於我,所以不得不低頭。不過···”公子言扭頭看了他一眼,然後低聲道“還是小心爲妙。”那老皇帝奸詐無比,兒子、臣子、媳婦,算計起來一個都不手軟,指望他全心全意的道歉,她還不如自己買兩個西瓜安慰一下自己。
小狼小虎點點頭,他們跟着公子言那麼久,自然清楚什麼時候該輕鬆,什麼時候該緊張。此刻他們就是不用刻意去巡查,也發現這看似人跡稀少的御花園裡,安插了至少二十名的暗衛。
“公子!”一行四人正說着話,剛拐過彎一道藍色的身影就突然從花叢裡竄出來。小虎剛要出手,就被小狼伸手給按下醜妃本傾城。
“公主,有話好好說,但這之前麻煩你先放開本公子。”有人靠近公子言自然是察覺到,本想側過身子躲開,誰知印入眼簾的卻是梨花帶雨的嬌俏模樣,結果這一猶豫,就被那人撲了個正着。雖然用胳膊擋了一下,沒有被襲胸,但是衣袖卻還牢牢地被她拽在手裡。
“公子,求求你···求求你放過我母妃吧!求求你了!”宮詩雨哭的眼睛通紅,聲音發啞,滿腦子都是宮女傳的話,所以根本沒聽清楚公子言在說些什麼,見他有些不耐煩的揮開袖子,更是緊張的直接跪在地上。
“公子···”宮詩雨仰着頭,嬌嫩的小臉上佈滿了淚痕,往日的驕縱、蠻橫,此刻全都被對母親的擔憂和恐慌所替代“公子我不要嫁給你了···我不會再纏着你了,求求你···求求你放我我母妃吧!放過她吧!”說完,就扯着公子言的的衣袍嗚嗚哭了起來。
“哎···”公子言無奈的嘆了口氣,見宮詩雨緊緊地拽着自己袍子不鬆手,眉頭一簇“公主,你先起來說話。”
“不!公子要是不答應···我···我就不起來!”宮詩雨仰着頭瞪着她,儘管語氣十分決斷,但是一雙眼睛卻微微顫抖,對上公子言的眼睛,更是嚇得低下頭哇哇大哭起來。
“公子···求求你···求求你······”
不管怎麼嬌縱,終究不過是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遇到這樣的事情被嚇壞也純屬正常,雖然依舊是蠻橫的讓人反感,但爲母之心,還算是有可取之處。
公子言這樣子在心底勸慰了自己好久,才慢慢壓下心底想要一巴掌把她給轟開,見她依舊跪坐在地上哭個不停,惹得路過的宮人頻頻側目,帶路的太監更是糾結的要死,便壓低聲音道:“公主,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在下自使自終,都沒有說過要對你母妃怎麼樣的話。”
“什麼···”宮詩雨呆呆的擡起頭,對上公子言坦蕩的眼神,伸手抹了把眼淚“可是宮人們都說母妃給你下了毒,結果被你給抓住···父皇也在朝堂上很生氣···說你這次進宮···就是···就是要懲罰母妃···”說着,嘴巴一撇,又要哭出聲來。
公子言仰頭揉了揉眉頭,只覺得腦仁發疼。精緻的下巴在陽光下泛着圓潤的光澤,如同一件上好的羊脂白玉,看的宮詩雨又是一怔,等到她回過神來時,公子言已經低下了頭:“羅妃給在下下毒是沒錯,在下抓住了那人也沒錯,但是——”
公子言瞥了眼她修長的手指上泛着蒼白的骨節“本公子把那人交給了你的哥哥。本公子於傲雪只是匆匆一過客,來的時候瀟灑自在,走的時候也不想結什麼恩怨情仇。”
“公子···公子是說···”宮詩雨雙手緊緊地拽着她的衣袍,因爲傷心而略顯憔悴的小臉上此時漸漸浮現出絲絲激動的紅暈,被淚水侵染過的眼睛裡此時更像是誤落星河一般璀璨明亮“公子···要放過母妃!”
宮詩雨因爲激動聲音而微微有些間隙,公子言挑了挑眉頭才伸手將她扶起:“本公子無意和羅妃娘娘結仇。只是···”
“只是什麼?”剛剛安下心來的宮詩雨立刻緊張的繃緊了神經,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面前的公子言。
“只是羅妃娘娘終究是犯了錯···你父皇已經把這件事交給了大皇子和五皇子,公主與其求在下,不如去找你那兩個哥哥好好說說。”
“什麼···原來是這樣······”宮詩雨慢慢垂下頭,單薄的身子在公子言的攙扶下微微有些顫抖。一旁的宮女見狀,剛想接過來手,宮詩雨卻突然刷的擡起頭,再次抓緊公子言的衣袖:“公子,你說哥哥他們會不會——”
“大皇子和五皇子會如何處理,在下不好妄言,公主如果擔心,不如親自去問問他們。”公子言打斷她的話,聲音微微有些冷漠,瞥了眼自己褶皺的衣袖,臉上的表情更加冰寒假面少女和她們的戰爭。
“對···對不起···是我誤會公子了。”宮詩雨聽出他語氣中流露出的不滿,知道自己這次過於莽撞了,於是連忙鬆手。目光不經意的落到被自己的手給拽皺的衣袖時,臉上更是閃過絲絲恐慌“對··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擔心母妃,所以——”
宮詩雨擡起頭表情急切地向公子言解釋,那惶恐不安的模樣,讓公子言微微擡起手:“一點小事,公主不必放在心上。只是公主···消息未免太過於閉塞了。”他對羅妃的態度早就說得清清楚楚,經過大皇子在朝堂上的解說如今更是人人都知,就算她久居後宮消息閉塞,四皇子難道不會告訴她嗎?
“我···我自從上次晚宴,就一直被父皇禁足。這次還是因爲無意聽到宮女的談話···才···才一時激動跑出來,本想去找父皇,可是有宮人說你進了宮,所以···所以就來找你了。”宮詩雨低着頭,撕扯着自己的衣袖。聲音低小得幾乎細不可聞,但公子言卻聽得清楚明白。
看樣子,這個七公主是被自己的母妃給耍了。
公子言眼底滑過絲絲同情,但在宮詩雨擡起頭的瞬間立克歸於平靜。
“公子,你能···你能去勸勸我大哥哥和五哥哥麼?”宮詩雨的聲音有些輕微的羞澀,但更多的則是祈求“我聽···我聽別人說···大哥哥很聽你的話,所以···所以···”
這又是誰在胡說八道!
公子言氣的險些跳腳,不等宮詩雨說完就聲音冷冽的說道:“公主,有些話不能亂說。大殿下想法如何,不是在下可以操控的。我於大殿下,不過是一個幕僚,大殿下···不是本公子可以操控的。”
“對···對不起!我···我只是···”
“除此之外,這件事情不僅大皇子和五皇子負責,定山王也負責監督。”
“什麼!”宮詩雨的小臉唰的白了。
“所以公主殿下如果真的想知道事情發展如何,還是去問問大殿下和五殿下吧,在下···幫不上什麼忙。”
“什麼···怎麼會···父皇···父皇爲什麼要讓他插手···”宮詩雨還沉浸在‘定山王負責’這件事情的後怕之中,壓根沒聽清楚公子言接下來又說了什麼,見公子言擡腳要離開,想都沒想一頭撲了過去——
“嗚嗚,公子···我該怎麼辦···那個人不會放過母妃的···不會放過母妃的···”深知兩家恩怨的宮詩雨自然清楚一旦定山王插手這件事的下場如何,所以原本就沒平靜下來的她現在更加恐慌害怕,小臉埋在公子言的胸口上拔都不拔不出來。而公子言卻對自己就因爲衣服而壓平,如今又被宮詩雨的臉像擀麪杖一般碾來碾去的胸口表示無比的憤怒。臉一黑,伸手就要把她給推開,可是前方傳來的腳步聲又讓她動作一頓,擡頭看去——
只見萬花叢中的鵝卵石小路上,一抹黑色的身影緩緩走來,姿態優雅,步履沉着,髮絲高束,面無表情。刀削般的面容上,一雙碧眸宛若翡翠,流轉着萬千光華。周身淡漠,不經意的釋放出王者的威壓。看到她時神情明顯一滯,但是再看到趴在她胸口上的宮詩雨時,臉色卻猛地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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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王爺誤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