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文霖見凌軒和自己較上了勁,很是侷促,但他畢竟是縱橫朝野幾十年的老狐狸,見凌軒這般執拗,自知該怎麼解決這種尷尬的局面:“哈哈!老臣唐突了,還望軒沙王恕罪,本相爺只是聽聞月狼的女子個個風姿錯約,想要一睹榮華娘娘的風采罷了,既然王爺認爲有失大統,老臣自是不好強求。”許文霖說罷,又朝凌晟拜了兩拜:“皇上,請恕老臣方纔對榮華娘娘的無禮要求。老臣也只是想要一睹娘娘的風采罷了,沒有想到軒沙王爺會這般反對。”
沐汐羽暗自感嘆:好一個一石二鳥之計!
凌軒見許文霖不再逼迫沐汐羽,心頭自是鬆了一口氣,眼神流轉,卻發覺沐汐羽也在看着自己 ,沐汐羽朝凌軒淺淺一笑,以示感激。
“呵呵!右相言重了!不過是個異族王妃,不過讓她舞一曲這算是什麼無禮要求!”凌晟冷冷一笑,神色嚴肅的看着凌軒:“皇弟,難道你認爲讓榮華跳一曲舞是有失大統的事情?”
“凌軒認爲榮華娘娘雖說是月狼的公主,但既然她已嫁入我火麟國中,怎麼來說也是我火麟的王妃,若要讓皇嫂當衆跳舞實在是有失皇家顏面。”凌軒雖然知道凌晟的意思卻是仍舊不願讓沐汐羽難堪。
“大膽!皇弟,你這是在忤逆寡人麼?”凌晟突然間勃然大怒,全然沒了之前的那副歡樂模樣,而方纔還快樂洋溢的芙蓉殿內在瞬息之間也噤若寒蟬,彷彿除了衆人的呼吸聲再無其他。
“皇兄,凌軒不敢。”見凌晟發怒,凌軒終於還是服了軟,他艱難的移動着自己的雙腿,跪在地上,用近乎是祈求的聲音低低地說道:“還望皇兄三思……”
凌晟卻沒有再看凌軒,而是用灼灼的目光直視着沐汐羽:“榮華,依你之見,應當如何?”
沐汐羽迎着凌晟墨黑的眸子,卻發覺那是一汪深不可測的深淵。沐汐羽自是知道凌晟的意思,這些日子沐汐羽已經漸漸懂得在火麟的生存方式,一個女子想要在這深宮中存活,只憑借一腔倔強的性子是絕對不行的,沐汐羽也自然知道此時絕對不是自己可以和凌晟爭辯之時。
沐汐羽淺淺一笑:“汐羽無異議,既然右相想要看汐羽跳舞,汐羽自是無法拒絕,況且這或許是汐羽的光榮。”
“哈哈哈!榮華當真是識大體!”凌晟滿意的笑道:“既是如此,那榮華想要爲寡人和寡人的衆愛卿舞一曲什麼呢?”
似在詢
問卻是滿載威脅的疑問,危險異常。
沐汐羽依舊露出一抹雲淡風輕的淺笑:“汐羽想舞一曲蝶戀花。”
耳邊緩緩的響起了阮的悠揚的《蝶戀花》的旋律,淡淡的憂愁,滿溢的哀怨,低低的嗚咽交織在一起,如怨如慕如泣如訴,纏綿悱惻,悠遠非常。
沐汐羽伴着旋律一邊緩緩的唱道:
蝶飛花殘葉悽清,孤雁獨鳴,夕顏花枝繞。
雲上無心雨自少,渡情總是無邊熬。
樓閣美姬樓外駐,樓外化蝶,樓閣美娟香。
香漸消散味漸少,濃情總比寡義躁。
沐汐羽一邊翩躚起舞,妖嬈的舞姿,繁華的技巧,此時她便是那曲兒中的蝴蝶,無依無靠,孤苦憐惜,卻又像是水仙,顧影自憐,活在一個喚作悲傷的世界裡。
沐汐羽仿若那個顧影自憐的蝴蝶,隱約間聽見了一片讚美的驚豔之詞,然而此時沐汐羽卻顧不得那麼多,只顧舞蹈,舞者便是這樣,如果可以,希望將自己的生命留在舞臺之上,沐汐羽雖然是個將軍,卻仍然習得月狼獨一無二的舞蹈的精髓:妖嬈、嫵媚、孤獨、寂寞。
音樂未停,沐汐羽自是無法停止,一曲舞蹈已經費了沐汐羽不少的氣力,沐汐羽漸漸的感覺到自己背上的傷口已然撕裂。鮮紅的血液染紅了沐汐羽的白衣,如同綻放的血色薔薇般的妖嬈。
沐汐羽正舞得放肆,卻發覺有人拉住了自己的手臂,淡淡的擡眼,卻對上了凌軒溫柔的眸子:“皇嫂,夠了。”
音樂戛然而止,沐汐羽淡淡一笑努力抑制住哽咽的衝動:“王爺……”
淚終於還是緩落臉頰,肆無忌憚。
凌軒溫柔的拭去沐汐羽眼角的晶瑩,溫柔的對沐汐羽淺笑,似在鼓勵,又似安慰。凌軒忽而轉身又朝凌晟拜了一拜:“皇兄,皇嫂的舞姿大家也看到了,如今皇嫂的傷復發,懇請皇兄准許凌軒先行領着皇嫂回鳶尾休息。”
“你…….榮華怎麼了?”凌晟仍然有些沉醉在沐汐羽的舞蹈中,顯然不知道沐汐羽發生了何事。
“只是舊傷復發,凌軒拿藥給皇嫂敷藥便可。”凌軒淡淡回答,沒有任何的情緒。
見凌軒避而言其他,凌晟很是生氣:“凌軒!你這是什麼意思!寡人問榮華她怎麼了?”
凌軒卻並沒有回答凌晟,一把抱住沐汐羽,大步離開芙蓉殿,留下一屋子驚訝萬分的衆
人。
“真是大膽!該死!”凌晟勃然大怒。
“皇上息怒!”衆臣子見凌晟發怒,連忙跪下,只憶柳輕輕的從凌晟的身上起身,微微一笑,說不出的千嬌百媚:“皇上何苦爲了這小小事情煩惱,今日既是皇上的壽辰,皇上自當開心纔是。”
見着溫柔似水的憶柳,凌晟忽覺心情大好,大聲說道:“衆位愛卿,來舉杯!今日不醉不歸!”
凌晟這麼一說,芙蓉殿中再次歌舞昇平。
再說凌軒一把抱住沐汐羽,隱隱感覺到自己懷中沐汐羽的顫抖,心生憐惜:“皇嫂,你當真是好傻!”
沐汐羽此時臉色慘白,卻還是竭力笑了笑:“王爺笑話汐羽了,王爺不是同汐羽一般傻嗎?”
凌軒深深嘆了口氣,心中只是對沐汐羽的無盡愛憐,自己愛的心似乎快要被眼前這個倔強的女子給佔據了,如果她不是自己的皇嫂該有多好?
一路無言的回到鳶尾,小淺聽見腳步聲連忙出門迎接,卻看見了血跡斑斑的沐汐羽,忽的眼淚就落下了,他一把跪下:“王爺,我家主子怎麼了?她又受到責罰了嗎?”
凌軒淡淡的掃了一眼小淺,只說:“你去找些藥膏來,你家主子的傷復發了。”
小淺聽聞,連忙馬不停蹄的跑去拿藥,沐汐羽淺淺一笑輕輕搖頭:“這個小淺,還是那麼喜歡哭,當真是太難看了!”
凌軒將沐汐羽輕輕放在牀上,滿目的傷感,拿出藥膏,輕輕的爲沐汐羽敷藥,一邊低低地呢喃道:“皇嫂,你以後就不要逞強了,好嗎?”
“汐羽知道了。”冰冷的藥膏塗在如雪的肌膚上,讓沐汐羽感到一陣刺痛,但她卻始終咬緊牙關,絕不說出半個痛字。
“皇嫂,你就是太倔強了。”凌軒有些責怪,如果沐汐羽不那麼倔強,也許不會受這些莫須有的傷害,只是如果沐汐羽不這般倔強,自己還會對她這般在意嗎?凌軒說不上來,他似乎在不知不覺間走入了一個魔障之中,糾纏不休,痛苦不止,卻又不願離開。
沐汐羽自知凌軒是何意思,卻並不答話,凌軒怎麼會知道沐汐羽所做的不過是打了一個賭,賭憑藉自己的努力會不會得到凌晟的另眼相看。至於現在,這個賭成功與否似乎不是已經不是那麼重要了。
“榮華娘娘,楚翔將軍求見!”一聲唱喏將沐汐羽拉回現實。楚翔?那個假王爺,他、來做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