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嗓門的工作,自然非好厲害莫屬,好厲害跨前一步,大喊道:“對面的荊州兵聽着,我家主公仁義,念在你們上有高堂下有妻小的份上,准許投降,你們將兵器扔到沅水之中,自己游過來吧。”
好厲害的話傳入荊州兵耳中,俱是興高采烈,紛紛將長矛刀劍往河水中投,一些跳水跳的快的,被後面的士兵亂矛插死,河水衝不走兵器,形成了一座座矛丘,當真是投矛斷流。
水流已經變緩,荊州兵大多都會游泳,衣服都不用脫,就跳入河水之中,只有少部分還待在對岸,後悔小時候爲什麼沒有揹着父母下河下塘洗澡,等待他們的只有被大火活活燒死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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沅水河岸,韓玄對劉璋俯身下拜。
“末將韓玄蔘見劉皇叔。”
“韓玄?長沙韓玄?”劉璋頓時露出“驚喜”之色,“震驚”地道:“你就是韓玄?哎呀。”劉璋大喊一聲,雙手扶起韓玄,上下打量,嘴裡嘖嘖有聲,彷彿見到一個聞名天下的奇才一般。
韓玄一下子愣了,原本以爲見到益州屠夫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沒想到會這樣,前後落差太大,讓韓玄轉不過彎來。
旁邊張任、法正等人心裡卻都想笑,他們雖然不知道劉璋爲什麼這麼做,但是知道只要劉璋莫名其妙對人好,那那個人就完了,被劉璋賣了都笑呵呵的。
“哎呀。”劉璋讚道:“原來閣下就是韓玄啊,我在益州老是聽張仲景張先生提起你,你可是荊州第一名士啊,沒想到你我今日在此相會,吾得韓玄勝得十萬雄兵啊。”
“哦,這,這,多謝主公。”韓玄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那麼大能耐。
“好,現在本官就封韓玄爲平南中郎將,位同張任、魏延,若下長沙,太守一職,還請韓將軍莫要推辭。”
韓玄感覺自己腦袋都快脫氧了,受寵若驚,要不是知道劉璋濫殺世族,韓玄差點就要給劉璋感動的跪下了。
韓玄不斷提醒自己保持清醒,保持清醒,壓下心裡的激動,拜道:“如此,多謝主公。”
“恩,另外韓將軍帶來的所有兵將,全部歸汝弟韓浩統領,今夜我會賞賜美酒佳釀,明日統一發給兵器,本官與韓將軍相見恨晚,將軍快快隨我回營,今夜我要與韓將軍暢飲通宵。”
韓玄一喜,軍隊竟然由弟弟韓浩統領,如此,大事可定矣,心裡鄙夷劉璋,益州屠夫,裝着一副禮賢下士的模樣,竟然就想用這些小恩小惠打動我韓玄,白日做夢。
夜半,劉璋與韓玄暢飲,衆將紛紛給韓玄敬酒,恭維之語不斷,韓玄酩酊大醉,劉璋走出營帳,法正迎面而來。
“事情怎麼樣了?”劉璋問道。
法正拱手道:“恭喜主公,主公算無遺策,嚴顏將軍已經帶着穿荊州服飾的士兵,拿着韓玄印信,以求援名義誘出漢壽守軍,拿下了漢壽,劉磐的糧道已經被我們切斷了。”
劉璋平靜地點了點頭:“韓玄那些降兵呢?”
“已經喝的東倒西歪。”
“呼~~”劉璋輕出一口氣:“明日一早我會帶着韓玄離開軍營前往漢壽,那些降兵,你知道怎麼處置。”
“明白。”法正答應一聲,又皺眉問道:“我還是不理解,韓玄那樣一個出身豪族的庸才,又居心叵測,十足是一小人,主公爲何要對他如此禮遇,法正想了一下午,還是沒有猜透主公的用意。”
劉璋輕聲一笑:“小人,有小人的用途,何況還是一個有名望的小人,韓玄這個小人我可有大用途。”
黎明前的黑夜,降兵營帳,兩萬荊州兵在帳篷中東倒西歪地呼呼大睡,四千川軍摸黑包圍了這片營帳。
每個士兵兩個火把,點燃之後,隨着一支火箭入空,全部扔進了營帳,接着亂箭啓發,火箭紮在帳篷的各個角落,這片營帳是事先安排的,不但密度大,而且帳篷與帳篷之間堆滿了可燃物,大火瞬間就燃了起來。
荊州兵俘剛睜開睡眼就已經被大火包圍,狼狽不堪地逃出營帳卻發現已經無路可走,營帳中充滿了絕望的悲號聲和大火上身的慘叫,這些荊州兵沒有被野馬坡的大火燒死,卻最終還是逃不了相同的命運。
韓浩昨夜很晚才睡,一直與幾名將軍計劃着怎麼對劉璋腹心一擊,一片大火徹底燒焦了他的夢想,這時他才知道劉璋帶領的川軍有多麼狠辣,竟然連俘虜也殺,還一次屠殺這麼多,恐怕古往今來,也就白起項羽幹過這樣慘無人道的事吧。
韓浩一片絕望,現在他知道了,給韓玄獻詐降計還自以爲得計,在劉璋率領的川軍面前,是多麼幼稚的舉動。
一些外圍的荊州兵僥倖逃出營帳,張任冷靜地指揮川軍士兵一個個射殺,在箭雨的籠罩下,兵器也沒有的荊州兵一個也沒逃出來,張任看着那些荊州兵一個個像火人一般在大火中打滾,也有一些不忍,可是跟着劉璋這麼久了,張任逐漸學會了冷血,如果留下這兩萬士兵,控制不了,遭遇滅頂之災的就是川軍了。
野馬坡之戰傳入攸縣,三萬大軍全軍覆沒,韓玄韓浩兄弟投降,糧道咽喉漢壽失守,荊州軍全軍震動,劉磐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痛入骨髓。
“悔不當初,悔不當初啊,當聽漢升之言,或者我弟率軍,都斷不會有野馬大敗,怎會用了韓玄這樣一個蠢材,本將過失,本將過失啊。”
劉磐率軍進攻長沙達兩年,雖然沒有大勝,卻也沒有大敗,而是一步步蠶食着張懌,直到現今幾乎將張懌逼入絕境,而野馬一戰喪失的兵力,比這兩年損失的兵力兩倍還多,劉磐如何不悔斷肝腸。
黃忠踏前一步道:“公子,如今劉璋封了我軍糧道,末將建議,當速派兵討伐,攻下漢壽,否則後患無窮,末將願爲先鋒。”
“不行啊。”劉磐嘆了一口氣,雖然心裡極度憤怒,劉磐卻能保持理智:“如今我軍已經只剩下兩萬餘人,若是輕動,張懌必然趁機反撲,到時兩面夾擊之下,必然全軍覆沒。”
荊州衆將都沉默下來,出戰漢壽會被兩面夾擊,不戰漢壽,糧草斷絕,也會全軍覆沒,不過時間早晚而已,饒是足智多謀的陳琴也一籌莫展。
就在這時,一名士兵進來:“公子,長沙張懌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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