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矛彎刀一起砸刺在兀突骨身上,卻不能入肉分毫。
兀突骨暴怒,瞪着血紅的眼睛看向周圍的烏孫軍,哪怕悍不畏死的烏孫軍也微微一驚,接着就看到大斧在火光下的金屬光芒。
斧頭三百六十度旋轉,二十幾名圍攏的士兵斷頭斷腰斷腿,瞬間全部被砍成幾段,屍塊碎落滿地。
шшш ☢t t k a n ☢C ○
烏孫軍靠着自殺式衝鋒,竟然衝開了已經混亂的藤甲軍,許多烏孫兵衝了出去,但是被藤甲軍殺的也實在不少,衝出來的烏孫兵只有一千多人。
“放箭。”王緒沉聲下令。
一排箭雨向衝出來烏孫兵射過去,東州兵的排射是經過張任專門訓練的,不求完全精準,只求全面覆蓋,那些箭矢在空中排成了整齊的一字型,向烏孫兵覆蓋過去。
一波箭雨三百支,第一波射出,第二波緊隨而至,接着是第三波箭雨。
第一波射翻前面的烏孫兵,第二波射翻中間的烏孫兵,第三波射翻後面衝出的烏孫兵。
三波箭雨過後,衝出來的一千多烏孫兵剩下不到五百人。
而就在同時,蘇藍指揮的兩隊弓騎兵箭雨拋射而下,一千根箭矢砸了下來,五百名烏孫兵被釘死七七八八,剩下幾十名烏孫兵孤零零向東州兵本陣衝鋒。
根本不用觸及盾牌陣,前排射箭的東州兵收了弓箭,舉起長矛殺過去,幾十名衝殺了半天的烏孫兵被以逸待勞人多勢衆的東州兵迅速殺滅。
劉璋眉頭緊皺,雖然烏孫兵一個也沒撼動自己,但是憑着區區的步兵,竟然衝過了大宛馬組成的騎兵。避過了弓騎兵隊,衝開了藤甲軍,還殺到自己本陣來了,這樣的戰力着實讓人吃驚。
而彌天比劉璋更震驚,也更憤怒。他原本以爲川軍只有藤甲軍是無敵的精銳的,可是現在才發現完全錯了。
莎車騎兵他是知道的,但是蘇藍的弓騎兵,那強大的複合弓穿透力,山口一戰根本沒看清楚,
讓彌天非常意外。要不是這支弓騎兵的牽制,烏孫兵衝出藤甲軍陣的,絕不止一千多人。
而後面劉璋本陣的士兵,彌天就從弓箭的射殺,就看得出來這支部隊多麼精良,何況後面還有一個嚴絲合縫的盾牌陣。
雖然漢軍只有一萬人。可是這要衝過去得耗費多少人?如果不是自己的士兵全部無懼死亡,就是多十萬人,也未必殺得了劉璋。
烏孫兵還在衝殺,可是彌天已經絕望了,絕望的彌天沒有退縮,也沒有自殺,彌天拔出了佩劍。
人力有時而窮。烏孫兵無論多麼英勇,多麼無懼死亡,當藤甲軍分散結陣,大宛騎兵組織起第二次衝鋒,烏孫兵迎來了末日。
在弓騎兵射擊,藤甲軍阻擋,莎車騎兵的衝擊下,烏孫軍終於全軍覆沒。
而這時劉璋看到,彌天率着自己的寥寥幾十個親兵,向川軍衝了過來。
“這是做什麼?”劉璋眉頭一皺。突然隱約瞭解,現在彌天要率着親兵逃跑,在大宛馬騎兵的追擊下已經基本沒可能了,就算逃跑又怎樣?彌天逃出生天,上天還能給他第二次中興烏孫的機會嗎?
如果當初關中一戰。輸的是自己,自己還能重新再來一次嗎?
而現在彌天可能比自己當初輸在關中之戰更慘,因爲他失去了這支軍隊,也就失去了一切,這樣回到烏孫,必然是被各方打擊,那對於彌天這樣的人來說,無疑是最大的屈辱。
而且,就這樣逃跑,彌天何顏面對已經失去的將士?所有士兵在彌天率領下陣亡了,如果彌天就這樣逃跑,那彌天真的與那些戰死的將士同心同德過嗎?
真正的奸雄不放過一絲機會,這時肯定會逃跑,但是彌天沒有,劉璋壓抑的胸膛呼出一口氣,看起來彌天和其他梟雄還是不同,他有梟雄的能力,但他也是一個真正的愛國者。
彌天的幾十個親兵瞬間淹沒在大宛馬的騎兵流中,劉璋不介意留彌天全屍,但是也不可能讓自己的士兵束手束腳,這會讓自己的士兵出現更多傷亡。
彌天和幾十名親兵不可避免地被踏爲肉醬。
彌天的烏孫軍全軍覆沒,劉璋率領川軍佔領了王府,拉提亞迫不及待要知道野克的情況,劉璋立刻派人搜尋。
“感謝大漢天軍的救國之恩。”精絕女王回到王宮,看着熟悉的宮殿,喜極而泣地向劉璋拜了下去。
“女王陛下,你還是先去換一身衣服吧。”
劉璋拿着一杯茶裝着喝了,精絕女王這才發現自己還裹着劉璋髒兮兮的外衣,臉上一片紅暈,立刻跑向了側殿。
劉璋看着精絕女王出去,笑了一下,對一旁的王緒道:“趙雲和龐統什麼時候能到?”
王緒想了一下:“白龍堆的沙塵暴季節已經過去一個多月,如果是騎兵的話,應該就在這些天吧。”
劉璋點點頭,彌天消滅了,還有烏孫本國軍隊和貴霜軍隊,能夠在烏孫援軍到來前消滅了彌天,省去了很多麻煩,但是烏孫援軍和貴霜不消滅,西域始終不會安定,特別是貴霜軍隊,那是一個帝國軍隊,絕不容貴霜染指西域。
另外還有個拉提亞,劉璋瞥了一旁焦急站着的拉提亞,現在自己用她已經把彌天消滅了,她的利用價值已經大打折扣,該怎麼處理?
那五千騎兵掌控在拉提亞手上,如果直接殺了拉提亞,五千騎兵也玉石俱焚了,五千軍隊,五千大宛馬,五千副盔甲,劉璋是當真捨不得。
就在這時,劉璋突然捕捉到了拉提亞眼角看向自己的餘光,劉璋一愣,旋即大悟:“感情這姑娘面上的緊張是裝出來的,故意裝作焦急哥哥,其實在看自己的反應呢?”
也難怪。以拉提亞的聰慧不會想不到,現在消滅了彌天,她的性命完全捏在劉璋手上,當然要爲自己的性命憂心。
劉璋已經傾向於殺了拉提亞,這姑娘面上清純可善。心底可是漆黑的,自己哪天被害死都不知道。
就在這時,精絕女王已經出來,後面還帶着一羣精絕的文武,這些人都被關在地牢,劉璋注意到拉提亞的目光看向了這些文武的後方。當發現沒有野克後,眉頭皺緊,劉璋感覺這次她的憂慮是真的。
“感謝大漢天軍救國之恩。”精絕女王帶着衆文武一起拜下去。
“不必多禮,精絕是我大漢藩屬,只要不悖逆大漢,我大漢有責任保證任何一個屬國安全。只是。”劉璋頓了一下道:“女王陛下,這次精絕子民應該犧牲了不少吧?這是一個遺憾,還請女王節哀,也請精絕人民節哀。”
劉璋的話,讓精絕女王和衆文武都神色黯然下來,這次精絕城頭被彌天拿來死掉的人上萬,精絕的總人口也不到兩萬。小小精絕城,現在已經沒了超過一半人口,這叫精絕女王和其他精絕人如何不傷心。
同時更加仇視烏孫人。
過了一會,精絕女王勉強擡起頭來:“烏孫入侵,這是精絕的百年大難,但是好歹多虧蜀王殿下救下了國家,只要我們精絕還有人,精絕就不會亡。”
劉璋點頭,精絕女王又道:“蜀王殿下,馬上進入冬季。精絕因氣候乾燥,到了冬天更是脫水嚴重,容易滋生疾病,漢軍在精絕駐軍,我們精絕上下歡迎。但是請蜀王除了多備水之外,還要備一些藥物。”
精絕和樓蘭一樣,也是逐漸沙化的國家,百年下來,氣候越來越乾燥,可耕種的地方越來越少,甚至精絕還定下了許多保護環境的法律,比如砍樹一棵,罰牛一頭等。
但是還是擋不住沙化,到現在不僅氣候條件惡劣,糧食不足,嚴重缺水,還因爲乾燥氣候和缺水產生許多疾病。
精絕人常年生活在這裡,當然有防止這些疾病的藥方,精絕女王一一報給劉璋,劉璋雖然不太懂醫術,但是聽來都是一些針對缺水之後,產生的消化遲滯鹽鹼沉澱的藥物,沒什麼大不了的,這些川軍都帶了一些,爲的是橫渡西域的乾旱地區。
在前往且末的行軍路上,就用了許多藥物,要不然肯定會因爲乾燥脫水衍生的疾病產生大量傷亡。
女王說完正準備退下,兩個東州兵帶出一個男子出來,正是拉提亞的哥哥野克,當野克出現的時候,拉提亞那種焦慮終於消失了,劉璋看到還浮現出了一點喜色,心想這個姑娘也不是一點人性沒有。
可是又害怕拉提亞依然在演戲,劉璋不敢把她的表情太當真。
“殿下。”拉提亞突然走了出來,表情平淡,對劉璋道:“除精絕女王說的這些藥物,殿下還應該準備甘草,白茅根,積雪草,以及大量普通的三雪蟲草。”
“三雪蟲草?”劉璋對這個有點敏感,不過他知道在西域三雪蟲草還是很多的,只是當初醫治黃月英的三雪蟲草有特殊要求,所以更難找,要找普通的三雪蟲草要好找的多。
可是即使好找的多,那是也屬於很貴重的藥材,沒看當初煥瑤爲了那一株三雪蟲草爬那麼高懸崖嗎?還要大量的三雪蟲草,這是那麼容易的事嗎?
“需要這些嗎?”劉璋問精絕女王道。
精絕女王皺了皺眉,她對佔領精絕的莎車國沒好印象,當然對拉提亞也沒好印象,可是也不敢在劉璋面前大意。
可是仔細在腦中搜尋一圈,還是答道:“這些,應該不需要吧。”
劉璋看向拉提亞,拉提亞隨口道:“本來不需要,但是要在被大量蛇蠍爬過的地方生活,就需要。”
“需要嗎?”劉璋回頭又問木鹿大王,木鹿大王摸了摸腦袋,這可爲難他了,沒錯,木鹿大王是養了許多蛇蠍,還有蜈蚣,蜘蛛,豹子,豺狼,老鷹。
可是這些的數量就算加起來,也沒拉提亞一次動用的蛇蠍百分之一多啊,“大量的蛇蠍爬過?”木鹿大王以前壓根沒見過這麼多蛇蠍,怎麼可能知道“大量”蛇蠍爬過的地方,需要怎麼預防中毒。
“我不知道。”木鹿大王憋了半天說道。
劉璋又看向拉提亞:“你說說爲什麼。”
“不信拉倒。”拉提亞直接大踏步走了出去。
“蜀王殿下息怒。”野克看到妹妹竟然在劉璋面前這麼大脾氣,嚇了一跳,急忙向劉璋告罪。
劉璋擺擺手表示沒事,自己還在思考要不要殺拉提亞,主要是看重那五千騎兵,還有看拉提亞還有沒有利用價值,如果這兩樣思考好了,拉提亞發一次脾氣實在不在考慮範圍之內。
三天之後,北方探報傳來消息,大量烏孫兵接近精絕,劉璋心道,果然還是來了,看來烏孫的人再腐敗,還是怕彌天得罪了大漢,所以只能破罐子破摔,先打贏這一戰再說。
只是那些烏孫人不知道,彌天大錯已經鑄下,但是本人卻死了,精絕城掌握在川軍手裡,烏孫軍已經沒了威脅,城池在手,就算是當初彌天的軍隊又如何?
劉璋正要下令全軍防守,幾乎在同時,東方快馬來報,趙雲率着一萬西涼騎兵趕到,其餘軍隊正在幫樓蘭復國。
趙雲率軍到了,劉璋再也沒有顧忌,立刻命令兀突骨率領五千人與趙雲合兵一處,在精絕北方設伏,準備全殲烏孫軍隊。
這時,劉璋覺得也是該與拉提亞談一談的時候了。
“去叫拉提亞過來。”劉璋對親兵道,親兵領命而去,就在這時,劉璋突然感覺一陣暈眩,手撐了一下桌子,頭上一絲絲的刺痛傳來,劉璋大吃一驚,難道病又復發了?
一旁的蕭芙蓉嚇了一跳,她一直在劉璋身邊照顧着,自從半年之期過後,只要不是作戰就不離寸步,時時注意着劉璋情況。
前面十幾天劉璋的精神都很好,甚至最後幾天面色還有些紅潤,是最近一年來難得的好氣色,蕭芙蓉都有一種劉璋病快好的錯覺,可是自從拿下精絕以後,劉璋的氣色急轉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