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麼一回事?你沒發現不對勁嗎?”唐立皺眉沉聲道。
如果說看到這樣的情形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的話,那吉澤舞這個助理無疑是失職的,至少,這種情形代表着一種極不正常的事情發生了。
吉澤舞張大了嘴,好半天才吱唔道:“我也是收到通知後就馬上去通知您,這裡我也是纔到的……”
“是誰通知你的?”唐立問道。
吉澤舞擡起手中握着的摩托羅拉出產的小型對講機,“聽聲音應該是控制室的同事……”
“走,過去看一看。”唐立心已然揪着了,立時截斷了她的話。
來到控制室,這處是安排着整個會館的監控、事務安排的所在,指揮着整個會館中超過五十名員工的進行各種不同的工作,負責人是掛着主辦方主任頭銜的桐島潤一。
見到吉澤舞和唐立走進來,他先是一愣,接着把掛在耳畔的耳機取下,皺眉道:“吉澤小姐,這是誰?你怎麼帶他到這裡來?”
掛在唐立左胸前的黃色探訪卡牌證明他的身份並不是來自於鬆jing悟方面的人,更不是監理會的成員,桐島潤一就有點意外,平常對吉澤舞的印象可是精明能幹至極,她不至於頭腦發昏帶着不相干的人過來的。
“這位是前來探訪小澤櫻子小姐的唐先生,”吉澤舞介紹道,“和他同來的歐陽小姐像是出了意外,他是過來了解一下情況的。”
“意外?”桐島潤一哼了一聲,“在我們的會館中會發生什麼意外?這太可笑了。”
“剛纔是誰通知吉澤小姐去告知我歐陽小姐離開的?”唐立對桐島潤一的冷言視而不見,平和的問道。
“有必要讓你知道嗎?笑話!”桐島潤一表情非常的不耐,揮了揮手道,“吉澤小姐,把這位先生帶出去,下回不要帶不相干的人到這裡來。這裡是重地,怎麼能隨隨便便就把阿貓阿狗帶進來……”
他話說到一半,門砰的一聲被推開,星野姬皺着眉出現在門外,伴同在她身旁的還有個滿頭銀髮的中年男子。
“啊!鬆jing先生!”桐島潤一吃了一驚,目視着銀髮男子。
“這位唐先生無論提出什麼要求,你們都必須儘量配合,把這個命令立即傳達下去,”銀髮男子說了一句後,朝唐立伸出手道:“不好意思,歐陽小姐在會館中發生意外,我代表鬆jing唱片製作公司深表遺憾,還請唐先生諒解。”
這位銀髮男子就是鬆jing悟了,其實他年齡不過四十五六歲,滿頭銀髮一半倒是染成的。不過,這更平添了一種怪異的魅力,也讓他看上去更加的沉穩成熟。
星野姬接到唐立的電話時正在這附近,就直接約了同樣在不遠處的鬆jing悟趕到了會館,把情況稍微一說,鬆jing悟就清楚該怎麼做了。無論多大的音樂教父,在星野姬這種級別的人眼中也不過是一個藝人而已,與能夠主導日本政界的商界巨鱷相比,差距不是一點半點。
鬆jing悟交代完後就走了,這種場合他是不適合過多參與的,畢竟說到知名度和地位,在音樂界,他還是不二人選。
“我安排的保鏢全死了。”星野姬在唐立耳旁低語了一句。
唐立要去見韓莉,自然也會對歐陽綵鳳的安全有完備的安排,星野姬的保鏢被他指示着留在會館的前後大門處,留意着來往的人。
他們身上都配有手槍,又都是訓練有素的人,能夠不動聲色的除去這三個人,又把歐陽綵鳳從會館中帶去,這動手的人可有着更加完備的計劃啊。
想到這兒,唐立的心頭一緊,據他所知,在日本擁有這種實力的人不超過三五人,其中就包括了他的死對頭刀疤,可是下手的會是他嗎?
“唐,唐先生,”桐島潤一恭敬地哈着腰,笑道,“是一個清潔工要去休息室打掃衛生時發現不對的,然後她就通知了控制室,我才讓人通知吉澤小姐的。”
“能把那個清潔工找過來嗎?”唐立問道。
“能,能,我馬上就讓人去找。”桐島潤一說道。
對於他這種前倨後恭的態度在場的人都不以爲然,特別是吉澤舞,已經是打心眼裡鄙視他了,在他讓吉澤舞去找清潔工後,吉澤小姐毫不猶豫的給了他一個白眼。
瞧着他要發作,唐立說道:“吉澤小姐留在這裡配合我們工作,你讓別的人去找吧,要快!同時讓人把前半個小時的監控錄像調出來,我要看。”
唐立的話不容反駁,桐島潤一更不敢說什麼,一面安排別的人去找清潔工,一面親自坐到監控臺上調出了會館中七十個監控攝像頭的錄像。
“你看這一段,”唐立指着設立在走廊上的一個攝像頭拍下的監控錄像,和星野姬道,“桐島先生,請暫停。”
錄像的分辨率還算比較高,不過,軟件的功能有限,相比博士親自開發的那種能和CIA、FBI一較高下的分析系統,畫相一但放大失真率實在太高了。
三百乘四百的定格畫面還能勉強看得清晰,再高的話,就只能看到一顆顆的像素顆粒了,完全不能分辨出具體的圖像。
不過,唐立讓桐島定格的地方是在二十分鐘以前,一個穿着衛衣的男子推開了休息室的大門。這人絕對不是會館的員工,桐島潤一完全不認識他。
而他也肯定不是任何一個前來探訪的十強選手的親屬,來訪者都要有人帶領才能到達會館中,這接待的人就是吉澤舞。
那麼,他是怎麼進來的?
順着這錄像的時間一段段的倒推,直到換證的大門口的監控錄像上,都沒能看清那男子的相貌,不過,還是有能夠利用的地方。
“把當班的門衛找過來。”唐立皺眉道。
歐陽綵鳳落在那些人的手中多一分鐘,危險就多一分,只能儘快想辦法找到綁架的人,才能所出應對措施。瞧着唐立有點心慌意亂,星野姬輕輕的拍了拍他的手,低聲道:“彆着急,只要還在東京總有辦法的。”
唐立微微點頭,沉默了一下,突然罵了句:“操!別讓我抓到人!”
這句話在場的人中僅有星野姬和吉澤舞能聽明白,桐島潤一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反而被嚇了一跳,其它的工作人員都戰戰兢兢的面面相覷。
十分鐘後,清潔工先被人找到了控制室內。這是一位年逾五旬姿色猶存的老大媽,聽吉澤舞小聲的說,前段時間她還去拍過日本的動作片。
唐立哭笑不得的搖了搖頭,這種時候說這些有什麼關連呢?
“我進去的時候就發現不對勁了,”老大媽搔首弄姿的扶了扶額頂的頭巾,說道,“感覺非常怪,我遠遠的看見過歐陽小姐,以她的氣質不像是會把休息室弄得這麼亂的人,除非……”
說到這兒,她瞧了唐立一眼,似乎懷疑他把休息室內當成了戰場,要把歐陽綵鳳怎麼着似的,“可是這位先生又去了接待室,那就更奇怪了,所以我就把情況彙報給了桐島主任。”
桐島潤一這時的表情就比較尷尬了,老大媽當時是說了一些休息室的情況,可他也沒在意,他還以爲是灑了茶水這麼簡單的事,要是早一些注意到,或許就能在那人帶歐陽綵鳳出會館前截下來了。
可當時又不知道歐陽綵鳳的身份,要知道她是星野姬小姐的貴賓,那一定會多一分留情注意的,唉,怎麼會猜到一個普普通通的中國人竟然和星野姬能扯上關係呢?
“我進去的時候還覺得頭有點暈,差點就昏倒了。”老大媽又補充了一句。
不過,這都無足輕重了,歐陽綵鳳被帶出會館的錄像都找到了,麻醉劑也瞞不過唐立的鼻子。長嘆一口氣,示意桐島潤一讓人把老大媽帶出去。
“好在歐陽短時間內不會有危險。”唐立低聲和星野姬說道,“如果那人是想要歐陽的命,在休息室就能殺了她。除非他是想利用歐陽做一些什麼交換……”
星野姬身子微微一震,就微笑道,“我相信有唐先生在,一定能救回歐陽小姐的。”
唐立笑而不語,歐陽綵鳳在他眼皮子下出了事,怕是少不得要被歐陽景德數落了,而星野姬會不會把情況到底歐陽景德,就要看這件事是如何解決的了。
門被推開,走進來的是一臉沉重的年輕男子,他就是那衛衣男子進來時的當班門衛,證件也是由他換的。顯然的是,在帶他過來前,控制室的人已經把事情的嚴重性告訴了他。
“他拿着一封介紹信,”年輕男子皺着眉頭回憶着,“信上蓋的是監理會的章,說是監理會安排過來視察工作的……”
“你怎麼沒有報告控制室備案?”桐島潤一突然插口。
監理會和鬆jing悟是他最懼怕的兩處單位,前者更是時不時的安排人過來視察情況,這讓他每每都提心吊膽不已,畢竟會館準備得再好,總還是有疏漏的。
“他讓我不要通知,”年輕男子苦澀的一笑,“說是這一次是匿名檢察,怕是桐島主任得到消息後,會有準備……”
“荒唐!”桐島潤一漲紅了臉,拍案道,“你就真的信了他?”
“介紹信上把他的情況都說得挺清楚,”年輕男子辯解道,“我都檢查過了,上頭的章和手續都完備無缺,於是我就給他換上了綠色的通行卡。”
像唐立和歐陽綵鳳來探訪時,給的是黃色的通行卡,工作人員都是綠色的通行卡,這也就難怪爲何那人一路上都毫無阻攔了。
這會館中的工作人員雖說總人數不是很多,可是各管一攤,並不代表人人都認識對方的,突然出現一個陌生人,也不會有人在意。
“你還記得那人的長相嗎?”唐立問道。
“記得!”年輕男子點頭道,“我學過繪畫,我可以給你畫出來。”
唐立朝桐島潤一看去,後者馬上拿出紙和筆,遞給了年輕男子。
片刻後,一個長得普普通通似乎與街上的路人完全沒有任何區別的形象躍然紙上。
“你確定是這個人?”唐立問道。
“是,百分之一百的確定。”年輕男子點頭道。
事情過去還不到大半個小時,想必他的記憶還是挺深刻的,纔會如此肯定。可這種形象的男子在東京沒有兩百萬,也有一百萬吧,排查範圍太廣,還是非常的困難。
“你先出去吧。”唐立嘆了口氣,揮手道,心中不免有點泄氣,沒想到事情這樣棘手。
這時,吉澤舞突然指着監控屏幕上的一指驚呼道:“他們是上的殯儀館的車!”
唐立轉過頭,看着監控屏,這處的攝像頭屬於比較偏的一種,調到最後才輪到它,卻正好照到一處角落,那個穿着衛衣的男子推着歐陽綵鳳上了一輛伊維柯廂型車。
而恰到好處的是這一類的車在東京並不多,多的是豐田本田的廂型車,這從吉澤舞一眼就認出是殯儀館的車就能看出,而更令唐立驚喜的是這處攝像頭拍到了車牌號。
“我馬上讓人去查。”星野姬掏出手機走到一旁,快速的撥打號碼。
以她在東京商界的地位,要辦一些事還是很簡單的,至少,警視廳都不敢輕視她的存在。
“吉澤小姐你能認出是哪一家殯儀館嗎?”唐立扭頭問道。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該是第一殯儀館。”吉澤舞說完後,想了想,又肯定地道:“就是第一殯儀館,只有他們才用伊維柯的廂型車。”
“第一殯儀館?”星野姬用手捂住手機聽筒說道,“那家殯儀館的幕後老闆不是直滕家嗎?”
這話讓唐立的瞳孔一縮,臉色陡然冷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