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哭的快要斷了氣的小女人,封君然忍不住覺得異常難受,心間似乎是被什麼東西堵着,死死的,壓得他呼吸困難。 ///
他輕嘆了一口氣,將小女人拉起來,但是她似乎依舊不願意離開,死死的扒着牀沿,即便是淚水模糊了視線,什麼都看不清楚了,她還是死死的不鬆手。
看到如此傷心的人,封君然只好硬下心腸,直接把人打暈了,徑直抱了出來。
臥房內,法淵給已經過去的老人家蒙一塊白布,叫來下人準備裝棺。
別院內,所有的一切都換一層白色。
白色的帷幔,白色的燈籠,白色的地毯。
封君然連夜給一等公去了一封信,第二日一早,一等公府掛起白色輓聯,白色靈,下下所有的人,包括院子裡的狗,都套一身白色的孝衣,而一等公則帶着全家老小,面朝西北,磕頭痛哭。
老祖母不在了,她死在西北,死於歹人之手。
葉家下一片哀慼。
敦煌,封羽然開始嚴密搜尋朱雲碧連同那個長得跟大皇兄一模一樣的男人,限令還在繼續,現在更是連進城都不允許了。
而城郊的茅草房內,藥人偷偷從門縫裡往外看着,瞧着遠處搜查的人越走越近,他冷眼回頭看了眼朱雲碧,這個女人神情淡漠的坐在草垛子,頭依舊戴着冪蘺。
“怎麼,他們已經來了?”朱雲碧懶洋洋的,而後忍不住低低的笑了起來。
“哎呀,好像一等公府的那個老太君已經嚥了氣了。”
說着她動了動手指,因爲她已經感覺不到蠱蟲的跡象了。
“哼,真是無趣,這種時刻,我應該站在葉小小的身邊,,看着她痛哭流涕的醜陋模樣,那樣纔會讓人覺得舒坦,大快人心!”
說着女人收緊了五指,握成拳頭,語氣也變得越來越陰冷“葉小小,這滋味如何?是不是十分的舒爽?呵呵呵,活該,你活該,葉小小,你這個賤人,你活該!該死老太君的人其實是你,是你!”
女人忍不住笑起來,聲音越來越大,已經引起了外面巡查之人的注意。
藥人蹙眉看了眼朱雲碧“閉嘴!你把人都引來了!”
朱雲碧不但不收聲,反而叫嚷起來“爲什麼要閉嘴?我是要笑,這簡直是我人生之最令人高興的時候了!我要笑,我要讓葉小小那個賤人聽見,我朱雲碧是多麼的高興!”
藥人蹙起眉頭,忽而閃身來到朱雲碧的身邊一掌將人劈暈過去,而爲時已晚,外面的院門口,已經有檢查的將士不斷的拍打着屋門“喂,裡面的人把門打開,把門打開!”
藥人見狀,連忙從後窗撲了出去。
外面的人見裡面沒有動靜,越發的警惕起來。
“開門開門開門!”
明明剛纔還有尖叫的哭笑的聲音,怎麼現在一下子沒了動靜。
領頭的將士怒道“砸開!”
於是一頓稀里嘩啦的聲響之後,木質門板被砸了個稀巴爛,幾個兵卒衝進來,踹開屋門,蜂擁而入。
黑漆漆的屋子裡,一個女子躺在草垛,臉還帶着黑色的冪蘺,周圍空無一人,只後面的窗是開着的,領頭的士兵忍不住過去看了看,外面空無一人,一片寂靜。
有人忍不住挑開冪蘺,看到下面白皙的的面容之那醜陋無的王八的疤痕,衆人連忙精神一震“大人,人抓到了!”
領頭的將士又確認了一遍,確認無誤,纔將人小心翼翼的交給了安陽王。
封羽然蹙眉打量着昏厥過去的朱雲碧,她臉的王八疤痕實在是醒目的很,據皇兄說這是皇嫂的傑作……不過想來也是,這王八的筆鋒跟西暖閣書案畫的一模一樣!
見到這樣子的朱雲碧,封羽然忍不住嘆了口氣,這兩人之間的恩怨打小有,小小其實屬於那種心大的女人,差不多過去沒事兒了,可偏偏這個一女依舊要不依不撓。
於是他只能衝下屬擺擺手,不多久之後,朱雲碧便被交到了封君然的手裡。
然兒封君然並沒有急着對朱雲碧下手,此刻他一門心思都撲在了葉小小的身。
這幾日,小丫頭的情緒十分低落,算是她最愛吃的青糰子擺在面前也無動於衷,一雙眼睛紅彤彤的,恍若真的是一直兔子,這樣不說話、不吃東西,不笑,甚至都不肯看他一眼的葉小小,讓他揪心不已。
“小小,乖,張嘴。”
飯喂到嘴邊,葉小小隻咬着牙不鬆口,眼淚一點點的落下來,滴進勺子裡,好端端的飯菜都泡了淚水,不能再吃。
封君然蹙起眉頭,只好將飯菜放下,轉身走出屋外。
“朱雲碧呢!”
一直守在門外的封羽然見狀,忙道“皇兄,一直關在隔壁的屋子裡。”
封君然順着五弟的手指往旁邊看了一眼,半晌之後淡淡道“扯下她的冪蘺,遊街示衆,讓所有的人都看看她這張臉!”
說完了,封君然又轉身走入臥房內,將已經在屋子裡窩了三天三夜的小丫頭拽出來,抱在懷裡。
“小小,朕帶你去看戲!”
看戲?葉小小哭的眼睛桃子一樣的,戲……老祖母最愛看戲了,她最喜歡看三岔口,那一出一句唱戲也沒有的,演得最好……
葉小小又忍不住哭了起來,而封君然的眉頭卻越蹙越緊。
朱雲碧,凌遲之罪也不足以抵消你的罪行,因爲你讓他封君然最喜愛的女人,整整哭了三日,不可原諒!
封君然的胸口憋着怒氣,他這輩子都從未這麼生氣過,這種感覺好像如果此刻他懷裡的不是葉小小,也是一柄利箭,他絕對會一邊宣泄着這種憤怒,一邊殺光他所能看見的每一個人!
男人深吸了一口氣,抱着葉小小縱身躍屋頂,搖搖看着腳下喧鬧的街市。
衆人簇擁的街市,幾個衙役圍着一個囚車,囚車內,朱雲碧套着枷鎖異常安靜的坐在裡面,她頭的冪蘺被人扯掉了,披頭散髮的坐在那裡,即便是頭髮再長再多,卻也遮擋不住臉那個醜陋的王八的痕跡,而前面,開道的衙役提着一面鑼鼓,一邊敲,一邊喊着“毒婦,心如蛇蠍,當浸豬籠,受盡千刀萬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