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匆匆,不覺又過了月餘,衆人每天在顧洛凝的嚴格督導下刻苦訓練,揮汗如雨。
一切都有條不紊的進行着,日子過得既簡單又緊張。
這日清晨,已經養成了生物鐘的範統一骨碌翻身爬起,見帳外透出些許微光,不禁大驚失色,慌忙起牀穿衣,口中連叫:“他媽的!完了,完了,今日怎的睡這麼沉?連鑼聲都沒聽到,三娘,三娘!”
“只顧叫什麼?老孃不就在這裡麼。”
範統側頭一看,只見妻子正喜滋滋的坐在牀邊,少見的捧着奩匣梳妝打扮,身上也換了套乾淨的布裙,不禁大爲奇怪,搔着光頭問道:“既然醒了怎的不叫俺起來,也不怕誤了操練?”
雲三娘道:“顧姑娘方纔說了,這些日子甚是辛苦,正好她今天有事情要辦,大家便休停半日,養養精神,午後再行操練。”
範統喜道:“竟有這等好事?哈哈,好極,好極……哎,那你又沒來由得梳妝打扮做什麼?”
“顧姑娘說讓我陪她一同回洪州,順便挑幾匹衣料,不穿戴的像樣些怎麼好出門?”
雲三娘說着,便探過頭去含羞問道:“當家的,你瞧如何?”
範統見她圓胖的臉上塗了一層膩白的粉底,腮幫子刷了胭脂腮紅,一張闊口也抿過了紅紙,再加上那粗健的腰身,比平時素顏的摸樣更加醜怪,還透着幾分詭異……
“嘿嘿,不錯,不錯,真……真好看……”範統不由自主的把頭向後撤了撤,嘬着牙花子違心的道。
雲三娘聽了大喜,咧着一張“血盆大口”笑道:“奴家雖無十分姿容,但打扮起來還是可以入眼的,若是喜歡,奴家以後便時常梳妝起來與你看好不好?”
範統臉上一抽,急忙擺手道:“不用,不用,老夫老妻的還弄這勞什子作甚?老範我……就愛看你平日的樣子,咳,咳……夫人還是快些動身吧,莫讓顧姑娘等急了。”
雲三娘點頭道:“也說的是,那我便去了,你切勿貪睡,記得桌上有飯菜,莫忘了吃。”
範統應了聲,見妻子收好奩匣出了帳門,便重又倒回牀上。
可說來也怪,往常總是覺得睡不夠,可今日難得不用操練,卻又睡不着了。
迷迷瞪瞪到了天光大亮的時候,他終於耐不住爬了起來。
粗粗洗漱完,吃罷早飯,正準備去外面找手下兄弟打打獵解悶兒,卻忽然聽到外面傳來一片鶯鶯燕燕的嬌笑聲。
他正自納悶,便有人揭簾鑽入帳內。
範統轉頭看去,只見那是一名年輕女子,面容姣好,身材婀娜,外着一件輕薄的淡紫色衫裙,裡面的紅綢抹胸若隱若現,兩條白皙的玉腿則大半露在外面。
一時間春光乍泄,媚態橫生……
“你是……何……何人?”範統只看得兩眼發直,連吞了兩口唾沫問道。
“哎呀,好個高大威猛的軍爺!”
軟語嬌脆之後,那女子便裹挾着一陣香風來到了
面前,還伸出纖纖玉手輕輕一推,範統早軟得像灘泥似的身子便一屁股坐倒在了牀頭。
“你……你究竟是誰?”
那女子順勢坐在他的大腿上,媚聲道:“嘻嘻,軍爺莫怕,小女子是特地來服侍您的。”
範統聞言一愕:“什麼?來服侍我?”
“是啊,方纔有人到城中翠顰樓送了銀子和禮物,將咱們幾個姐妹帶來,說是這裡的軍爺連日裡操練辛苦,今日得閒,正好放鬆放鬆筋骨,解解悶兒。”
“真的?”
“軍爺真會說笑,清清楚楚地銀票付了帳,哪會有假?再說咱們翠顰樓的姐妹在洪州城也算是小有名氣,平日裡伺候的都是商宦之人,怎會無緣無故的跑到這荒山野嶺裡來?”
“原來如此,怪不得了。”範統聽罷點了點頭,一張粗豪的醜臉上登時綻開了笑意,暗忖這八成兒應該是王爺的主意,見他們操練的實在辛苦,於是特地找了這些標誌的女子來慰勞大家一下。
而顧姑娘也很是善解人意,故意編了個事由將自己的老婆調開。
哈哈,這可真是好極了,如此盛情良機,還不及時享受,更待何時?
想到這裡,他疑心盡去,但覺溫香軟玉在懷,又見那女子巧笑倩兮,頗有幾分動人的顏色,不由得慾火大熾,兩隻大手當即撫上她的腰身,在那薄如蟬翼的衫裙內不規矩起來……
但凡正常的男人都愛美女,範統不僅正常,而且屬於正常的有些過頭的那種,說的通俗一點兒就是“好色”,否則當山賊那會兒他也不會總是惦記着劫兩個漂亮小娘們兒上山。
只可惜天時地利人和沒一樣在他這邊,又有個虎狼之妻傍在身旁,以至於活到現在連美女的衣角都沒碰到半片,好容易請了兩個上山,結果還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但範統的“愛美”之心便如熊熊烈火,非但沒有熄滅,反而愈燒愈旺。
說起來,他之所以會追隨瀾修來到洪州,很大程度上是因爲能夠常常看到顧洛凝那天下無雙的絕世姿容。因此在面對近乎殘忍的特殊訓練時,他從來沒有一句怨言,也沒有感覺到無法忍受,甚至連被罰和打罵都甘之如飴。
他當然知道自己與顧洛凝不可能有交集,更知道這仙女似的公主與晉王那樣的鳳子龍孫纔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但卻無法控制自己不去想對方,哪怕只是看着她清麗無倫的容貌呵呵傻笑一下,也會覺得神清氣爽,心滿意足。
而眼前這女子雖然與顧洛凝相比是天差地遠,但也稱得上一個“美”字,比自己那粗陋的醜妻不知強了多少倍,甚至模模糊糊間竟覺得她的臉漸漸與顧洛凝的容顏重合在了一起……
範統心中突然涌起一股終於得償所願的錯覺,情不自禁的伸過大嘴朝懷中姑娘的櫻桃小口上啃去。
那女子擡手一擋,咯咯嬌笑道:“小女子午後纔回城裡,時間寬裕的很,軍爺何必如此猴急?不若先聽小女子歌舞一曲如何?”言罷便欲起身。
範
統急不可耐的拉住她,一邊探頭在對方胸前亂拱,一邊喘着粗氣道:“老範我是個渾人……聽不懂什麼詞曲,快,快來……”
那女子笑道:“軍爺想是忍得苦了,因此才這般焦躁。也罷,便請去了外衣,伏於榻上,待小女子先與軍爺鬆鬆筋骨,待會兒行事也更加快意些。”
“哈哈……好,好!”
範統起身脫掉外面的勁裝袍服,露出上身黝黑冗結的肌肉。
那女子眼睛一亮,讚道:“軍爺果然好身量,真是男人中的男人,看得小女子心如鹿撞,這可怎生是好?”
範統嘿嘿一笑,忙不迭地趴到了牀上,很快就感覺兩隻細嫩溫潤的小手開始捏揉自己的肩背,輕重合適,十分舒爽,忍不住出聲呻吟了起來。
他閉目享受了片刻,正在飄飄欲仙之際,背上揉捏的力道卻忽然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範統微覺奇怪,還沒轉頭就感到兩側腰眼處一涼,似乎已被利刃加身。
他驚得渾身冷汗直冒,回頭望去,只見身後的女子早已沒了蹤影,取而代之的是兩個蒙面的黑衣勁裝漢子,手中各提一柄寒光森森的長劍,指在自己的要害上。
範統萬萬沒料到竟會有人利用女色爲引,而後忽施偷襲,此時反應過來已然遲了。
側眼看去,見自己那柄大斧不見了蹤影,手頭也沒有其他可用的武器。
完了,這個跟頭算是栽大了。
範統正在自怨自艾,又有兩個蒙面人從門口衝進來按住他手腳,然後用拇指粗細的麻繩三下五除二捆了個結結實實。
範統破口大罵,四個蒙面人毫不理會,捆好之後又將他拖出營帳。
到了外面,就看自己手下的七個兄弟也都被捆成糉子似的跪在地上,唯獨只有杜川一人好好的跟那些蒙面人和幾個風塵女子站在一起,不禁怒從心起,剛要開口再罵,屁股上就被鞭子狠狠抽了兩下。
他回頭一看,只見背後站着的竟是臉帶冷笑的顧洛凝,旁邊則是滿面怒容的妻子云三娘,震驚的同時也恍然大悟。
“怎麼樣,滋味如何啊?”
“顧姑娘,俺……”
範統滿面羞慚,囁嚅着剛說出幾個字,就看顧洛凝笑意一斂,臉上陡然罩上一層嚴霜,上前“啪啪啪”的又抽了他幾鞭子。
顧洛凝沒辦法不生氣,作爲一名合格的特勤人員,時刻保持高度的警惕,本能的抵禦各種誘惑是最基本的素養,否則不但會使任務功敗垂成,還可能隨時丟掉性命,在之前的訓練中,她曾經三番五次的叮囑過。
但光靠嘴說無異於隔靴搔癢,必須用實戰來考察,所以就有了今早這一幕。
其實她對結果早就有所預感,但卻沒想到除杜川外所有人一見了美女便魂飛天外,毫無懷疑的着了道。
若在前世,這些傢伙當即就會被特勤隊淘汰,可現在情況不同,顧洛凝更不想讓自己這幾十天的心血白費,所以也只能靠懲罰來讓他們長記性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