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時候……訂婚?謝清歡聞言輕輕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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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蕭朗月向來有主見,做任何事都有自己的考量,蕭朗月既然做出這樣的決定,必然有她的道理,但她輕而易舉地從這個決定中察覺到了強烈的安撫意味以及破釜沉舟的決心。
這安撫所針對的,自然是元昭。
元昭的心臟病是先天性的,他的身體狀況果然已經不樂觀到讓蕭朗月覺得不安了嗎?
婚姻大事關乎一生,馬虎不得。謝清歡略一沉吟,想勸蕭朗月再仔細考慮一下,又覺得無從說起,只是平靜地問道:“那日子選定了嗎?有什麼需要準備的?”
元家算起來也是一方諸侯,元昭自小因爲身體的緣故,備受全家上下的關愛,他的訂婚儀式必然不會簡單了事。
“具體的時間,元家那邊還在商量着,估計這一兩天就能定下來了。照我的意思,就近選個好日子就行了。”蕭朗月淡淡道,口氣中帶着幾分不明顯的疲憊,臉上的笑容也有些勉強,“也沒什麼要準備的,只是請至親的人一起吃個飯,做個見證就好。我這邊也沒什麼親人了,歡歡,到時候你跟我一起去吧。”
從蕭朗月答應元昭的追求,跟他在一起已經有好一段時間了。她對元昭的感情雖然不如當初對景燁那樣深刻,但兩人之間的相處卻是平和中帶着幾分溫馨,像是奔着過日子去的。
而元家對她,並不因爲她藝人的身份冷眼相待,而是將她當做元昭的另一半來尊重的,對她的工作也抱着支持的態度。
至於元昭本人,也很樂意對她敞開心懷,讓她全面而深入地瞭解自己。
跟元昭在一起,沒有一分不自在,很是輕鬆。
“好。”謝清歡點點頭同意了,琢磨着到時候要不要挑兩件古董送去,心情卻難免有點兒沉重。又想着景燁前陣子回了英國便音信全無,這兩人大概是真的缺些緣分。
她至今仍有些想不通,當年景燁帶蕭朗月回家,爲何出了那樣的岔子,景燁會置之不理,以至於蕭朗月在堅持了幾年之後還是果斷放棄了他。
蕭朗月靠着椅背,出神地盯着窗外看了一會兒,才悠悠地嘆了一口氣:“歡歡,對不起,我恐怕無法遵守之前的承諾了。”
“嗯,”謝清歡不甚在意地應了一聲,“做你認爲值得的事情就好,別讓自己後悔。”
“歡歡,其實,我……”蕭朗月似乎想說些什麼,到底沒說什麼,只將一聲嘆息幽幽咽下。
蕭朗月平日爲人十分爽朗,突然欲言又止了,倒是件新鮮事。謝清歡想着她先前不知道謝清寧跟蕭朗月之間的約定,打算甩手不幹的時候,也算是不遵守承諾了,如今蕭朗月這麼打算,也算是還一次回來,更何況,計劃向來比不上變化快,蕭朗月完全不必有心理負擔。
蕭朗月心裡存了事,人就不如以往那樣活躍,謝清歡岔開話題,跟她講了季非真的事。
“聲帶出了問題嗎?真是可惜啊。”蕭朗月吃了一驚,又有些瞭然,“難怪他沒跟環球續約。”歌手的嗓子,演員的臉,模特的身材,都是立足的基本。聲帶出了問題,哪怕再小,對歌手的職業生涯也是沉重的打擊。
謝清歡輕輕笑了笑:“現在已經沒有環球,如今圈子裡鼎星跟皇冠佔着大頭。”
“嘖,真是沒想到,洪熙自殺引出了這麼多事,環球的高層必然沒有想到吧。”蕭朗月感慨道。這世上多的是往娛樂圈裡尋夢的年輕人,新鮮面孔層出不窮,一時兩時不紅,其價值就會跌到底了。
對洪熙的死,謝清歡並沒有多少感觸。這個圈子的規則早已經定下,是否要去觸碰端看個人選擇,這些年發生在洪熙身上的事,何嘗不是她的選擇。謝清歡救她一次,卻沒料到她會自尋短見,心裡總有些怪異的感覺。
再說環球雖然因爲洪熙的遺書產生了巨大的震盪,但以傅家的底子還不至於這道難關就過不去了。環球之所以沒了,是因爲傅明毓不願意搭手相助。
即便雲夢舒回到了他的身邊,做了他的妻子,他可以親手照料她的衣食住行,再不讓她置身於危險之中,讓他的心受到的煎熬少了一些。但這些遠遠不夠,每當他從沉重的夢境中醒來,在黑暗中凝視着雲夢舒,他就覺得自己的心缺了一塊,尖銳的疼痛讓他無法呼吸。
傅家靠他撐着,還自以爲是的去動他的人,他不想讓環球存在,不想看到傅明湘,甚至是傅家人如今若無其事好像當年的事從未發生過一樣虛僞地笑着都讓他噁心。
所以佔着傅家產業總值三成的環球娛樂就這樣被炮灰了,同樣被炮灰的還有曾經驕縱任性的傅明湘。
傅明湘遠嫁k市,完成了傅家跟周家的聯姻,傅家則被傅明毓帶着往黑道上走去。
傅明湘不過二十多歲,這幾年也因爲雲夢舒的事沒有舒心過,也就沒有正經談過男朋友,就不得不嫁給了周家的那位家長。周家家長剛至不惑之年,面容冷峻不苟言笑,心機深沉手段酷厲,傅明湘在他面前簡直不夠看。
這樣一個人物,娶了傅明湘,反倒讓人覺得他有些吃虧了。不過,周家長年輕的時候也荒唐過,十幾歲就把姑娘的肚子搞大了,如今他的長子跟傅明湘差不多大。
傅明湘一聽到這個,心頓時涼了。整體而言,周家長的條件算是很不錯的了,但傅明毓這樣擺佈她,很顯然還是在出當年雲夢舒被毀容的氣。
傅明湘哭過也鬧過,可是不管用,面對她的眼淚,傅明毓早已經免疫,甚至似有若無地表現出不耐煩的神情了。雲夢舒曾經在他的眼皮底下被毀容,是他的心魔,在這幾年完全找不到她的線索中無限生長着,就連雲夢舒都無法消滅。
“就爲了一個女人――”傅明湘眼中有淚,也是瘋狂大笑,妝容早已經花了,髮型更是凌亂,絲毫沒有先前的神采,“哥哥你就不要父母妹妹跟親人了嗎?”
“親人?”傅明毓冷淡道,“我將你們當親人,爲傅家賣命的時候,你們做了什麼?用盡手段想要夢舒離開我,我都已經跟她領了證了,你還敢仗着父母的縱容去劃傷她的臉!”
“傅明湘,”傅明毓慢慢走上前,抓着她的頭髮強迫她擡起頭,讓她看到自己眼底的冷漠跟殺意,“你到底是從哪裡來的底氣,讓你覺得你做了這樣的事,我還能原諒你,還能將你當成寶貝妹妹一樣寵着?”
傅明湘看着近在咫尺的他的臉,突然覺得無比陌生。在雲夢舒沒回來之前,傅明毓對她已經是冷若冰霜視而不見,卻從不曾像現在這樣帶着明目張膽的幸災樂禍。
“阿湘,這是我最後一次這麼叫你了。”傅明毓收回手,恢復成平靜而冷淡的模樣,“準妹夫常年在高位,恐怕不那麼好伺候,你還是多費點心。”
說着,他後退兩步,轉身,準備離去。
“你居然恨我到這個地步,要毀了我一輩子。”傅明湘突然笑出聲,“我就算是死,也不會嫁的。”
“這恐怕由不得你。”傅明毓冷漠道,“只要準妹夫還要你,就算是屍體,我也會給他的。你最好老老實實地嫁過去,這樣大家面上都好看。要知道,準妹夫的脾氣也不太好,你讓他沒面子,他有的是手段整治你,到時候你在周家日子不好過,還是自己吃虧。”
傅明毓面無表情地出門,留下傅明湘一個人,一跤跌倒,崩潰般狠狠地錘着地板。不知道過了多久,雙手都已經鮮血淋漓痛得麻木了傅明湘才停止了動作。
傅明毓剛出去,雲夢舒就悄悄進來了,站在門邊雙手抱胸欣賞着傅明湘發瘋,面色卻十分平靜,沒有絲毫的嘲諷。
等傅明湘發泄夠了,雲夢舒才慢騰騰走過來,居高臨下地看着她,憐憫道:“傅明湘,你現在這個樣子,可真像喪家之犬。”
傅明湘瞳孔一縮,氣得心慌氣短,嘴脣抖個不停,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我這張臉,恢復到如今這個樣子,動了上百次刀子,每次我疼得受不了的時候,就想着我還沒有看到你的下場,怎麼能就此放棄。你看,我終於撐過去了。”雲夢舒蹲下身,靜靜地看着傅明湘,淡淡道,“我放不下傅明毓,所以回來找他。可是,我看到他的第一眼,就知道他這些年過得並不好,那個時候我突然忘記了這些年辛苦熬過的痛,卻更加恨你。因爲你的愚蠢跟韌性,害得我曾經意氣風發的愛人,變得陰沉滄桑。哪怕我就守在他身邊,他依然患得患失,我就發誓,要讓你這輩子都不會好過。”
“傅明湘,你儘管怨恨吧。”雲夢舒溫柔地笑了笑,“周家的那位家長,是我精心爲你挑選的丈夫,保證讓你婚後的每一天都過得精彩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