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梯的轉角口,沒發現舒譯城是站在下邊的,沈悠腳下一個沒收住,直接給撞到了他的身上。
“哎呀!”
舒譯城頃刻反應過來,緊張的將她摟在了懷裡。
這丫頭還是會時不時的失誤,在讓她受過傷之後,現在一絲一毫的傷都不想讓她在受了,可他心裡的痛有點停不下來。
“你不是……走了麼?”沈悠疑問,還以爲他走遠了。
“還沒。”舒譯城回道,又問:“這麼急,又去哪?”
他剛剛聽到了,她說要去醫院,有一個人車禍了。
沈悠不知怎麼的,莫名的有些心虛,“去……醫院。”
“我陪你去吧。”
舒譯城沒有像馮翠蓮那樣疑問的問她怎麼又去醫院。聞這句話後,沈悠又迎着他的眼眸打量了一番。
回神後忙拒絕的擺了手,“不,不用了。”
舒譯城將她放穩在地上,一笑道:“反正我現在也沒事,多陪你走走。”話裡是藏了一些心思的。
見他忽然低沉的模樣,沈悠發現他好像僅在這麼一個分開的功夫,又變了一樣。
“真的,不用了。”還是一個拒絕,話說她現在可是去見聶遠海,這……合適麼?
舒譯城眉頭微壓了壓,她的話裡很生疏客套。
“爲什麼?”爲什麼不願意讓他去?
沈悠看着他,有些不太好解釋。
剛剛她一人也想了許久,如果自己真的決定要和他重新開始的話,她必然是要先與聶遠海說清楚的。
然而聶遠海突然出車禍,也不清楚是個什麼情況,所以她得先去看看。這件事舒譯城能不知道就不知道,也是怕他有別的想法。
“你要不就在家,等我,我去去就回。”沈悠說。
“沒事,我順路回酒店。”舒譯城回話時,嘴邊還是一抹笑意。
沈悠爲難,但因時間緊迫,不想把時間浪費在這裡,索性就應了下來。
去醫院的路上,正糾結怎麼開口的時候,時間一晃的就已經到了醫院門口。
姚鬆在門口等着她,見她一過來,就對她說了一些情況,順勢被帶去了手術室前。身邊的舒譯城也一直陪着她。
姚鬆看了跟在沈悠一旁的男人後,立馬就想到了之前媳婦說的,沈總的前夫。聽說這些日子這兩個人都在一起,沒想着,這會子還一起來了醫院。
關係在此刻看來着實也有些彆扭了,姚鬆也插不了嘴,只說了讓她去給辦個手續。
沈悠應了應,又去了護士臺……
“你又結婚了是嗎?”
一個沉淡的聲音在耳邊響了起來,僅這麼一刻,沈悠的心口猛然顫了一下。這個的聲音有多冷,她全都感受得到。
腳下頓了許久,最後還是點了頭,“嗯,五月的時候。”
“是現在這個男人?”舒譯城問。
斜眼看了她手上拿着的病例檔案上的名字,‘聶遠海’三個字就在他眼中。
沈悠點頭。
她在生楊楊的時候,身邊沒有一個人,是聶遠海替她解了危機。無論他們有沒有承認這個證,但他們現在確確實實是夫妻,她是無法說謊的。
見她的頭顱輕點,舒譯城也算是從她這裡看到了答案,就這麼一個瞬間,他從東城追過來的希望這才徹底落空。
“那你……”
他想問她爲什麼不早告訴他,不早讓他斷了這個念頭?轉念一想,也許她可能就是故意的,故意的來看他在她面前有多後悔。
沈悠有些慌張的看了過來,“譯城我……”
“那你好好過日子吧,這幾日……打擾了,對不住。”所有複雜的情緒都在這一句話裡,眸光裡的情緒也是複雜痛苦的。
沈悠怕他誤會,是想着把他們的事解釋一遍的,可聽着冷漠低沉的話響在耳畔打斷她時,她沒了開口的力氣。
很突然的,一個對她死纏爛打的人卻毅然的轉了身子,背了一個方向離去,腦中在這一刻忽然空白了許久。
這一幕好像從來就不在她的想像範圍內……
“譯城……”回神過來,腳下剛往前追了兩步,過來的護士卻攔了她。
“您是聶遠海的太太吧,有幾份用藥診療單,需要家屬簽字。”護士機械的聲音很突兀,彷彿就是爲了讓她來不及再看一眼。
沈悠忍着煩悶,很無措的硬忍着在家屬那一行簽了自己的名字,然後追了出去。
似乎一個眨眼的功夫,她便再也沒看到那個人影了……
落空的不止是舒譯城,連她也落空了。
她早說過,她和舒譯城回不去了,爲什麼他還要過來?爲什麼要在趕她離開後,再來她的面前走一遭?那個人怎麼會那麼混蛋!
她明明是要和聶遠海溝通的,明明是可以和聶遠海離婚的,只是現在的舒譯城還會再要她麼?
她很清楚的看到,那個背影在得知她已經結婚了後,走得沒有一絲猶豫。
有這麼一刻,沈悠發現自己陷入了自己的責備當中,可這一切明明都是他舒譯城一手造成的。他要來要走,關她什麼事?走了不是更如她願了麼?他走了,她不是不用再煩他了麼?
心口陡然一酸,她輸了,手捂緊了胸口,她這裡還是住着舒譯城。
不知她是不是遇上了難題,現在似乎站在某一個節點上,左邊是手術室,右邊是那個男人遠走的方向,無論往哪一方,此刻都有點邁不動腳了……
聶遠海從手術室裡被推出來的時候,人已經醒了,傷得不算輕,也不是算重的,頭上逢了幾針,一條腿骨折了做了支撐,意識是很清醒。
送到病房的時候,沈悠最終還是回來了這裡,因爲……舒譯城走了。
聶遠海見到她,有些意外,“你怎麼過來了?”
沈悠沒有心情來面對這個人,低落無感的回道:“姚師傅打了個電話,說要家屬辦手續,我就過來了。”
“哦。”聶遠海簡單的回了一個字,敏銳的目光看穿了她面容上的一切情緒。
這個女人又把心事寫在臉上了。
沈悠留意病牀上的人看過來的眼神,隨即開口多問了一句,“你路上……怎麼回事?”
她不想因她將原本乾硬的氣氛越弄越低,何況她也不太喜歡外人看穿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