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遠海看到她的時候眼中詫異了一下,即刻嘴邊轉了笑容玩笑道:"舒老師要是知道你來見我了,豈不是又要誤會了?"
沈悠漠然的擡眼看着他臉上的自然的笑意,這麼一刻突然覺的有點反感,沒有接他的話。
"楊翠芝結婚前,找過我幾次,她說……"
"我以爲你是爲了工作而來?"聶遠海說。
提到楊翠芝,他似乎有意的將她的話攔了下來。
沈悠頓了頓,"你爲什麼不給她一個機會?"
"你要說這個事麼?"聶遠海泡了一杯茶給她遞了過來,一副置若惘然的樣子。
見他如此,沈悠面上的神情微動不悅。
他的態度從她認識之初時就沒有變,但就是因爲沒有變,才讓她覺得彆扭。
或許是因爲楊翠芝對這個人付出了情感與心跡,然而在他的這種態度下,沒有得到理所當然的回報,所以才讓她有了這種感覺。
沈悠不清楚自己算不算得上是因爲某些事,從而改變了自己的看法和態度。
聶遠海看她不說話,就猜到這個女人心裡想的也是這個事。嘴邊似有似無的彎出了一絲難以察覺的笑容,說道:"你想讓我說真話,還是假話?"
聞話,沈悠擰了擰眉頭,又舒展開來,有點想笑,選擇嗎?
這個男人能牽太多人的鼻子了。
"爲什麼是真話和假話?"沈悠跟着反問。
聶遠海也被她給引得發笑了,爲什麼是真話和假話?
“因爲……對着不同的人。”
與聶遠海聊天沈悠從來就沒有佔據過有力的地位,從這樣的話聽來,他似乎將所有人都進行了分類一樣。
沈悠不語的看着,偏偏是她所以纔有真話和假話的選擇麼?
“她找了你那麼多次,因爲什麼她不是都對你說了麼?何必還要問這麼一些多餘的?”聶遠海笑着說。
這女人不會不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 шшш◆тTk дn◆c○
沈悠就是因爲太知道他心裡是怎樣的一個想法,所以才讓她無故的有種負罪感。
“……你能不能不要讓我感到像個罪人一樣?”對舒譯城,對楊翠芝,她現在就站在這樣的一個位置。因爲他的喜歡。
原想着大路朝天各走一邊,都不會相互干涉,工作上合作的事也就算了,然而事態卻突然發展得有些意想不到。
或許是她之前從沒在意過這些,所以才無謂的任其發展。現在看來,並不能由着它去發展。
同樣是意想不到的話,聶遠海從這個女人嘴裡聽她說了出來。‘像個罪人’這四個字,也把他推向了某個節點。
"你爲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聶遠海不明。
她不該是這樣的想法,這個女人從來不會讓這些無關要緊的事,纏繞自己。
“我只是想把我們之間的關係說清楚……”
“我們之間很清楚不是麼?”聶遠海打斷她。她對他這樣的誣陷,有些不太舒服。
他從來就沒想過去打擾她,連楊翠芝去找她的時候,他都會盡量的攔着,他一直平衡着所有的關係,所以他們之間因爲這個,終究亂了他的這個平衡,是麼?
“我不過是沒有接受楊翠芝罷了。”聶遠海說,微微帶了一些怒意。他心裡裝着誰不需要因爲誰而改變。
沈悠一時,一句話都接不上,她承認,他們之間確實是清楚的,或許也就是因爲他沒有接受楊翠芝,纔有了這樣的想法與心情,可能偏激了。
“那你覺得這樣好麼?”
“我爲什麼要接受一個我不喜歡的人,他的追求?沈悠,我以爲你會明白。”聶遠海說。他從不覺得這個女人會看不明白這些事。
“如果我的喜歡讓你有負罪感,那麼我道歉,可你阻住不了一顆已經被牽動的心。同樣,楊翠芝對我有什麼樣的心,我也清楚。我阻止不了她,可我……不能接受她。”聶遠海表明自己的想法。
沈悠又一次無話反駁,她從未與聶遠海如此聊過這麼些話。
“你若是爲此來說一些話,我也只能如此告訴你。我不知道你的負罪感從何而來?”他說。
“……她日後的生活若是過不好,我怕……那會是我的原因。”沈悠說,這是她的想法。
過來找他的時候,這個想法就一直冒在腦海中。她沒有對舒譯城說,只想一個人過來解決他們之間的事。
聶遠海聞話,神情微微一收,這個女人似乎又變了某種感覺,此前她不會有這樣的想法,一定不會。
“如果我沒有捷足先登在你的心裡,那你會不會接受她?”沈悠問。
到底替那個女孩問了這個話。可想楊翠芝一定是想知道的,她現在也想知道。
“不會。”聶遠海果斷的回了兩個了字。
然而太過斷定的開口後,忽然有種收不回來的後悔。
因爲他心裡卻猶豫了。
不知道猶豫的是什麼,只是想着不要讓面前這個女人有負罪感,所以纔給了這個回答。但實際上……在這麼一個瞬間,腦海中突然浮現的是那個女孩給她寫的信件。
在看到她信上的消息後,聶遠海意想不到的怔了許久,是自己從沒有過的反應,也是從沒想過她就這麼把自己嫁了。
所有人都會因爲遇到的事,而改變想法,連他也不例外了。
顯得靜謐的會客室裡,沈悠最終也沒能看出他這張沉穩的臉色下,究竟想着什麼?
聽他嘴裡那麼果斷的給她回覆‘不會’,然而這兩個字讓她覺得太過真誠了,已經不是他的樣子了。
“這個回答我不希望她能聽到。”沈悠說。“至於我們之間……”
“對不起。”她道了歉。
他們之間確實是清楚的。因爲這個男人的喜歡從來就沒有對她說出來,從來沒有奢求什麼?
因爲楊翠芝的這個事,她剛剛把所有的責任推到了他的身上。但想那不過是每個人自己的決定罷了。
她從來就不是一個意氣用事的人,這一次只是覺得爲楊翠芝感到不值而已,她對聶遠海不值,她那麼隨意的嫁人,也不值。
“我接受你的道歉。”
……
從聶遠海的大廈下來,沈悠也不知道自己去這一趟是爲了什麼?現在回想過來,總覺得自己像是沒帶腦子出門一樣。這與她半分錢的關係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