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大早上,與陳麗麗他們商量好的一起趕回了村裡。
胡姨媽這邊的親人比較少,從胡剛林鳳出事後,除了幺妹和她婆婆意外,應該說沒有親人了。也就只是舒家的幾兄弟回來戴了孝,守了兩夜,然後和村裡的一些老人們一起給送了行。
婆婆這邊又是哭的眼紅看不見路的,確實也傷心。
沈悠沒見當時送走公公時是個什麼樣的景象,可想而知,應該是會比這次更難受的,畢竟是陪伴一生的人。
胡姨媽離開也算是個解脫了,但在婆婆心裡邊一定又是少了一個陪伴。
人在看着一個一個的親近的人離開後,那種孤寂感會越來越籠罩。
送完姨媽後,爲了怕婆婆這邊傷心過頭,接下來的幾天時間,沈悠抽空在家裡陪同了她老人家。
舒譯城他們要回城裡,就讓他帶着毛球提前先回了東城,本想讓楊楊也跟着回去的,但楊楊這邊突然發燒,整個人不安生的鬧了起來。於是也就把他留在了身邊照顧着。
只是楊楊這一病,有點收不住的一下子高燒了三天,鎮上的醫生說這麼下去要弄成肺炎可能性極高。
這兩天婆婆也跟着着急了,想着姨媽剛剛過頭七,心裡不由得想了這個問題。而且家裡死人不是什麼吉利的事,小孩子本來就敏感這些東西,有時候他們見到的東西,大人可是見不着的。
就想着,會不會是姨媽這邊回來,給纏上了。
“這剛剛過頭七,估計是回來了一趟沒走,咱帶着楊楊去山上燒點紙看看。”趁着沈悠給楊楊喂藥的間隙,福安嬸坐了過來,開口就說了這個事。
沈悠耳邊聽着不禁毛骨悚然,“沒這麼邪門的事吧?”
“那可說不準的,楊楊這才三歲,有的小孩子通靈,很難說的。”福安嬸說。
聞話沈悠到底是抖了個哆嗦。
對這個事不敢相信,也不能信,但見楊楊這麼個樣子,一直高燒不退,每日的跑醫院也不見得好轉,心裡也跟着焦心着急,也不知該如何?
“您可別說這些,明天我帶他去城裡大一點的醫院瞧瞧,您就在家裡。”沈悠說。即便着急她的心可不能跟着亂了。
福安嬸沒放棄,她鐵定覺得是這樣,“你聽我的,去試試。村裡家裡走了老人的,多少都會有這一些情況的,去燒點紙吧,拜拜就差不多了。”
聽聞此話,沈悠很無語啊,上次她孃家那邊她媽硬說是老爸的墳給什麼石頭壓住了,才讓她家是那麼個情況的。現在移了墳,也沒見着有多好啊。
到底是村裡的人,封建的一些思想遲遲不見轉變的。
“這些都是心理作用,您也別當着孩子的面說,這樣的話在外頭說的話,會被抓去的。”沈悠擰着眉頭說了一句。
現在這個時代到處都在破處封建迷信,婆婆這邊居然還給她來這一出。這也虧得是她在照顧孩子,不然指不定得出現什麼?
福安嬸聽她這麼個語氣,心裡也噎了一口氣,有些不滿,索性也難得插口,被人嫌棄了,但心裡是在嘀咕不滿的。
好像就她的話是話,別人說的不當一回事兒。
也是啊,孩子是她生她養的,跟着他媽多好,她這個婆婆瞎操什麼心呢?
沈悠沒理她老人家想什麼,第二天就帶着楊楊回了東城,去了東城的醫院,然而檢查居然沒檢查出個所以然,直接就住了院。
這會子確實有些崩潰了。
這幾天連毛球都沒管了,讓陳麗麗那邊幫忙給帶着,專守着這個小傢伙。
沈悠看着楊楊,難受的在她身上哼哼唧唧不停,她也跟着難受,每日每夜的都睡不好覺。
舒譯城知道孩子病了,每日也守在身邊,可想前幾天這個小傢伙前幾天都還活蹦亂跳的,這會子躺在一點精神都沒有,心裡也在不舒服。
血液檢查不出什麼原因,主治的醫生過來就說,可能要抽骨髓來檢查。
聽到這個消息沈悠有些繃不住了。
沈悠知道抽骨髓是個什麼概念,楊楊還這麼小啊,這麼小的小孩那得承受多大的痛啊?
可別真的是那些治不好的絕症,這年頭的醫學手段沒有那麼發達,她真的不敢想象。
“醫生,還有沒有其它的……”
“現在醫院也沒有什麼好的法子,你們這邊先做個決定,這情況可不好耽擱。”
沈悠話都沒問出口,主治醫生給了這麼個話,隨後檢查了楊楊,交代幾句後,就出了病房。
還想追出去問問情況,舒譯城一把將她拉了回來,他也知道抽骨髓的一個概念,心裡實在不忍的說道:
“聽醫生的吧,楊楊這個情況始終要檢查一個病因出來的。”
沈悠沒有回答。
目光留在病牀上難受的孩子身上,腦中突然浮現的是她一個人挺着肚子在異鄉的場景,一個人小心翼翼的照顧着,生怕出了差池,一個人經受着心裡的恐懼,然後在手術檯上忍着丟掉自己性命的危險,才把這個孩子給生了下來,一個人拉扯這麼久。
可現在……爲什麼是這樣的一副場景?
舒譯城看着她無措的模樣,心疼的將她勾摟在了懷中,然而重重的一拳,狠狠的錘在了他的胸口。
沈悠撓着心,抓緊着他胸口的衣服,死死的,“舒譯城,我恨你。”
他永遠都不可能知道,她和這個孩子受到了什麼樣的苦。
舒譯城不語,不敢言語,靜靜的讓她發泄着她對他的恨意。
他也知道,這個孩子對她來說是不一樣的,可能是彌補的還不夠吧。
“會好的,楊楊會沒事的,相信我。”
“我恨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