註定了是個不平靜的夜晚,車子在林蔭道上緩緩開進,方凌築的思感散開,方圓百丈之內的所有動靜都逃不過他的監測,所以,他發現一直有人在跟蹤,行走無聲,就連心臟的跳動都沒有,體表的溫度跟外邊的環境一樣是0度以後,不可謂隱藏不深,但是他忘了一點,方凌築只是感應着他體內的真氣變化,再怎麼隱藏,真氣的流動代表着能量的流動,他的一舉一動在方凌築的預料之中發生,到了轉彎道時,他停下了車,在那人撲向車子的開始一秒停下,那人心下駭然,自己神不知鬼不覺的,怎麼被他料知?
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他出現了,就沒有停止的可能,方凌築連一句提醒車裡女人的話都沒有說,因爲來不及,那人的速度太快了,比在高速公路上全力奔馳的汽車更要快上許多,他只是伸出手去,放在頭頂,辛葦正要問他爲什麼停下時,看到他這個動作後,心下頓時明白肯定是出現了異常的情況,這紀彩心本來就是火藥桶,放在這車上,絕對會有人找上門來的,也許方凌築拿她本是做釣餌的主意。
水陌桑一直盯着窗外,她一直關心着方凌築的舉動,所以她是最先知道遭到襲擊的人,車窗外有一盞冷冷的街燈,那人本是從後邊跟蹤的,但他從前邊撲來,像一隻暗夜蝙蝠,黑色的衣袍展開,從車頂上放掠過。卻有一把鋒利的劍從車頂劃過,堅固地車頂在他的劍下像豆腐一樣切開,一線雪亮寒芒直直划向方凌築的面門中央,快,狠,準,三者融合爲一。都達到了渾然天成的境界,確實是刺客的一流。方凌築伸出去的手張開兩指捏住了那線劍鋒,水陌桑甚至看到他的手看似緩慢地折了一折,咯嘣一聲,三寸劍尖便被折斷了,只剩下斷了的劍身在車頂切開一條細縫,貼着車內夏衣雪地頭皮劃過,後者卻是根本看不清。只覺得頭頂一涼,自己的秀髮便有一縷在車內的空間飄落,擡頭看去,車頂多了一線筆直的黃色亮線,卻是外邊的燈光照進來所致。
方凌築的手捏着斷了的劍尖,貼着自己地頭頂畫了一個剛好能容納他自己的圓圈,一塊圓形的車頂合金便掉落在他的手中,整個人從那個空洞中跳出。耳中便傳來淒厲的尖嘯,果不其然,前來行刺的人並沒有罷手,而是折返而來,用着比之前更快的速度前來,手中劍芒耀眼。而他持劍的手臂,包括整個被黑色裹住地身體,都籠罩在夜色之中,讓方凌築的眼裡只剩下這一劍,方凌築不得不接,因爲,讓他再次划向車身的話,必定會讓裡邊的女人受傷或者斃命。
方凌築的手裡還有這那枚劍尖,見這一劍來,揚手間便將它射了去。劍身帶起驟然而起的白色光芒。彷彿閃電破空地速度,奔那把劍的最前端射去。本是一把劍的兩個部分重新合爲一體,大響過後,那人悶哼一聲,半空一個筋斗,倒翻入道旁一株樺樹的枝條之上,只剩下一個劍把被握在虎口鮮血淋漓的手中,而那劍身,已經在空中飄散成了鐵沙。
“天衡門的傳承者果然不同凡響!”那人緩緩的道,聲音陰森,而且十分尖利。
“過獎!”方凌築淡淡的道,他站在車頂,眼睛未曾離開此人分毫,已經將他視做了將給予擊殺的獵物。
“老夫一路跟來,知道你等並沒有從紀彩心身上問出些什麼來,所以我現在想與你交換她給我!”那人道。
方凌築擡頭看他,只說了三個字:“你是誰?”
“鬼影?”那人道,話纔出口,方凌築與他都聽到了一絲風聲,是人在空中縱躍時衣衫破風時發出來的,一個聲音遙遙地傳來:“踏破鐵鞋無處覓,得來全不費功夫!”十四個字說完,人從幾裡開外已到了兩人地身邊,方凌築還沒有聽到最後一個字,後來者的刀已經刺入了鬼影地喉嚨。
等到看清來意,方凌築已經釋然,笑道:“原來是殺人王老前輩,怪不得一擊致命了!”殺人王所在玉寒閣的功夫全是一擊致命的,殺人從不用二招,等到用二招了,敗的機會至少要大於百分之五十。
“我找這小子很久了,原來是在騷擾你!”殺人王將手術刀上的血跡用鞋底揩淨,對方凌築道:“紀彩心還是給我吧,有些東西你知道了便是知道了,現在還不到真相大白的時候,暫時不應該弄出更大的動靜,你這花心蘿蔔趕緊將你的老婆們送回家,然後去救一個人,她對你以後必須面對的事情很有幫助!”
“誰?”方凌築問道。
“宋思雨!”殺手王說出這三個字,擡手一揮,一個白色的紙團便扔到了他的手中,對他道:“趕在天明時分救出她來,不然就晚了!”,說完,走近車子,辛葦拉開車門,將紀彩心交給殺手王,他便飛奔而去,迅速消失在夜幕之中,方凌築回頭望向本是鬼影倒斃的地方,屍體不見了,只有一堆水跡。
“一輛新車報廢了!”方凌築坐進車內,看着車頂的露出的圓形天空,道:“封閉式的變成敞蓬了!”
“換個車頂就好!”辛葦道:“爲什麼叫你去救宋思雨?她以前對你如此無情,不救最好!”
“不知道!”方凌築沉默了會,發動車子,開始往不遠處的家前進,然後道:“她的身份非常複雜,爲什麼得救她我都不明白,但我知道這肯定是她遇見什麼危險了,對我無情可能也是有原因的!”
“原因?”夏衣雪皺眉道:“什麼原因?做個普通的鄰居也不該如此冷淡呀,何況你們還是非常要好的童年玩伴呢,你故意扮傻的那段時期,她的少女情懷不會想及你這是可以理解的,但總得拿出點以前的情分吧?瞧她說的話,多冷漠!”
“是吧!”方凌築呵呵笑道:“送你們回家後,我還是得去救她,不爲別的,至少曾經的情分也值得我去這麼做!”
“不要去!”唐苜顯然也清楚了事情的原委,在後邊道:“她在遊戲裡都老針對你,聯合別人來殺你,這真是不可饒恕的!”
“去吧,一條性命呢!”水沁蘭開口了,道:“既然是童年夥伴,有能力而不去救她,這於心何忍?”她這麼一說,其他人倒不開口了,水沁蘭悄悄的坐在一旁,她悄悄的加入,一直沒有出聲,而本跟她在一起的三水卻不見了,也不知道她到底去了哪裡,方凌築一直以來都被各種事情纏着,倒有些疏忽了她似的,也沒有跟她說什麼話,這下聞言回頭朝她十分抱歉的笑了笑,後者微笑點頭。
過了十來分鐘,便到了家門,天衡校園那邊儘管被吵得翻了天,這邊仍然是靜悄悄的一片,夜深了,勞累了一天的上班族在這時候正是睡覺的好時分,
方凌築將車開着拐進自己的家門,車燈對着門照去,門前有個人便動了一下,瑟縮了下,赫然是宋思魚,在那凍得有嘴脣都青了,擡頭看見是方凌築,趕緊往前走了幾步,又躊躇了會,止步不前。
方凌築出了車,走到宋思魚的身邊問道:“這麼晚了,你有什麼事麼?“心下卻是明白之極,應該是爲了宋思雨的事情而來。
果不其然,宋思魚嘴脣張了張,道:“小,小凌,我妹……”語氣有些僵硬,怕是不習慣對眼前這個打心眼看不起的人求救的緣故。
“你回去吧!”方凌築道“我知道……。
“啊?”宋思魚打斷了方凌築繼續下去的話,以爲方凌築拒絕了,道:“我們以前對不住你,你就大人大量,幫我們這一回吧,說實在的,我們一直都非常後悔,但拉不下臉來,免得說我們勢利到那程度……”
“你回去睡吧!”方凌築道:“我會去救她的,其實我想說的是這個意思!”
氣氛有些冷場,宋思魚大是尷尬,乾笑了幾聲,道:“我聽到了那個劫走我妹妹的人叫魔魔君,還是什麼魔道四大高手之一,你可得小心些!”
“我明白!”方凌築點了點頭,道:“你一個人能回去吧?”
“能的!”宋思魚硬撐着道,道別了下,便往外走去,此時夏衣雪已經打開了門,就着裡邊的燈光,他打開了殺手王給他的紙團。上面有一個時間,一個地址,還有一句話是,“魔魔君可擊殺!”。
將紙團揉成粉,方凌築囑咐了辛葦他們幾句,轉身走入了夜空,隨意一跳,已在夜色中懸浮,往虛空一點,在他全力施爲之下,風馳電掣的往目的地奔去,四大高手之一的魔魔君所爲,這次前去必定又是一番苦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