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廳上,推杯換盞,觥籌交錯好不熱鬧。
秦真悠閒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拿着手中的果汁小口的喝着。
她對面的陳思思顯然沒有這樣的好心情,氣呼呼的看着對面的秦真,好像在想着下一秒要如何反擊她。
看她那麼費盡思量的模樣,秦真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老神在在的樣子,“陳小姐,警局的事情纔過去兩天,你不會還想在這跟我過不去吧。”
陳思思:“我不會跟你計較了,爸爸說了,你這種人是不可能進段家的,早晚被段家踢出門的。”
薑還是老的辣,這點上,陳鳴宇顯然比自己的女兒看的清楚了。
雖然心中這樣想着,但是親蓁的面上卻沒有任何多餘的神色,只是淡淡的笑着。
“既然這樣的話,我們就當不認識可以嗎。”
陳思思笑:“你以爲我想跟你說話呢,你這樣的人,我倒要好好的看着你會有什麼下場。”
說完,甩頭離開了。
這麼好說話,倒是讓秦真有點意外了。
只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陳思思不找她的茬,秦真她倒落得輕鬆了。
她重新端起了面前的果汁,悠閒的坐在一邊。
正在她百無聊賴的朝四周張望的時候,眼神卻跟人羣中一雙相似的眼睛對上了。
程依雖然已經年過中年了,但保養得當,加上天生的好底子,看上去跟秦真印象中並沒有太大的區別。
其實很多人都說過她跟程依長的很像,她表面上總是回的敷衍,但是心中並不否認。
血緣這種東西,真的是件神奇的事情,不管你怎麼討厭它都刻進了你的骨子裡,甩都甩不掉。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程依,秦真連眼皮都沒有擡一下。
“滾開!”
程依沒有動,晃盪着手中的酒杯,絲毫沒有受到秦真話語的影響。
"找個地方聊聊。"
“我跟你沒有什麼好聊的。”
程依:“關於爺爺的。”
簡單的幾個字,倒真讓秦真擡起了眼簾。
兩人來到了室外的花園,尋了一個僻靜的角落。
夜色深沉,花園的每一處被燈光裝點,倒多了幾分夢幻之感。
一襲紅衣的秦真站在其中,便如熾熱如火的玫瑰,只是眸色卻冷的異常。
“你說你願意給我三千萬,爲什麼?”
她從來不相信世界上有無緣無故的善意,更別說這種善意還來源於當初把自己賣掉的人了。
程依的臉上並沒有太多的神色,聲音也是淡漠的像在談生意一般。
“這個錢我不是白跟你的,只要你說服段辭,讓他把城西的項目給王遲。”
聞言,秦真嘲弄的勾起了一邊的嘴角。
敢情是給自己老公來拉生意的。
城西的項目,報道上沒有少說,光是威騰前期的投入都是上百億的。
“錢我想要不假,但是未必能說服段辭是真,要不,你先給我一千萬,我幫你去試試。”
程依沒有說話,神色犀利的看她。
“沒有我這三千萬,你根本拿不出足夠的錢讓秦家把骨髓捐出來,你就不怕他們反悔?”
倒時候他們若是要更多的錢,秦真不僅沒有錢,也沒有時間了。
這句話就像是一根釘着,紮在了秦真心中最脆弱的那個位置,某些情緒順着那個缺口慢慢的流了出來。
程依似乎看出了她情緒上的變化,沒有再多說什麼,轉身走了。
而她的聲音在這個時候也悠悠的傳了過,“你好好想想,想清楚了來找我。”
秦真愣愣的站在原處,半垂着眉眼,久久未動。
就像程依說的,比起五千萬,秦真更害怕的卻是秦家後悔不願給爺爺捐骨髓了,他的那個哥哥,向來貪得無厭。
爺爺膝下無子,當年收養了秦睿,卻沒有想到今天竟然淪落到了這個下場。
秦睿爲了老爺子的財產,不僅不讓她去探望,而且秦懷的骨髓明明就是合適的,卻跟她開口要五千萬才肯幫忙。
她看不穿人心,但這些人到底有心嗎。
想到爺爺,想到那雙雪夜裡牽起自己的大手......
秦真緊緊地握住了拄着柺杖的手。
她就奇了怪了,是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她缺錢來着。
大廳內的音樂悠揚,卻與此時秦真的心境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怕段辭回來找她,秦真整理好情緒便向會場的方向走去。
段辭回來的時候沒有找到她,不由微微皺眉,他側首看了眼身側的孟誠。
孟誠接到授意,當即準備去找,也就是在這個時候,秦真端着一杯紅酒從對面的路口走了進來。
看到她手中的紅酒杯,段辭不自覺的皺了皺眉。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秦真嘴角的笑意未動,擡手江紅酒從來人的頭上淋了下去。
眼看着情況不對,段辭兩人走向兩人走了過去。
秦真對面的男人,沒有想到秦真的反應會這麼的激烈。
這這樣的場合中,她的這種做法無法是比扇男人的臉還來的丟份。
“你個死女人,你以爲你是誰啊。”說完便擡手推了秦真一把。
秦真的腳本就不利索,這一推,眼看着又要跟大地來個親密接觸了。
電光火石之間,她的身後出現了也一個人,成功的攬住了她,阻止了她下降的趨勢。
一股熟悉的冷香傳來,秦真並不難猜身後之人是誰。
可就算段辭幫忙,秦真的腳還是又崴了一下。
她一個沒忍住,疼的連連倒吸冷氣。
隨着腳上的劇痛,一股無言的煩躁順着腳上的疼痛好像一直蔓延到了心裡。
“滾開聽到沒有,否則我保證你會後悔。”秦真瞪了過去,言語中沒有絲毫的耐心。
男人見來人是段辭,嚇得臉色煞白,幾乎是沒連滾帶爬的走開的。
事情雖然結束的平靜,但會場中還是不少人注意到了這邊的情況,紛紛朝這邊傳來了打量的目光,卻沒有人敢擅自上前詢問的。
秦真的腳真的是傷上加傷,她疼的站都站不住了。
只是比起這些,她更煩躁的卻是程依剛纔對自己的提醒。
也不知道第真的疼了,還是想到了獨自躺在病牀上的爺爺,亦或者一連串的糟心事,秦真的眼眶紅了。
段辭低頭的時候,就對上她低着腦袋的頭。
“怎麼,打人的人倒委屈了.”
秦真沒有擡頭,從段辭的角度便只能看到她的頭頂。
見她沒有回話,便下意識伸手擡起手了她的下巴,“說話。”
也就是這一擡頭,段辭看到了秦真眼睛中懸而未落的水珠在眼眶中打着轉。
秦真甩開了他的鉗制,不自然的別開了腦袋,“我累了,我能先回去了嗎。”
雖然是在問段辭的意見,但卻沒有等他的任何反應,她便想向前走。
段辭站在她的身後,看着她一撅一拐的向前走着,神色暗涌,卻沒有說什麼。
見狀,孟誠有些放心不下的上前道:“老大,真真姐這是怎麼了?”
從來也沒有看到秦真這個樣子啊。
段辭看着即便腳疼依舊背脊筆直的紅色背影,聲音平靜,“她這人看上去難猜,其實很好懂。”
一個有軟肋的人,只要你拿刀往那個地方扎,就必然會扎出點什麼。
想到這裡,段辭的視線在偌大的會場中逡巡了一圈,最後去跟一雙眼睛對上了。
程依好像也注意到了這邊的情況,見段辭朝這邊望過來,微微的擡了擡手中的酒杯。
看着與秦真有幾分相似的面容,段辭深諳不明的勾了勾嘴角,頭也不回的擡腿走了。
這個女人,有點意思。
但她可能不知道的是,她的女兒原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