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內,前座上的孟誠好奇的問着後座上的段辭。
“老大,你這樣做是爲了真真姐嗎?”
他指的自然是剛纔在高爾夫球場上段辭給王遲提出的那個條件。
此時的段辭已經是一襲黑色的西裝,慵懶的依靠在車門上,閉目養神中。
“我有那麼的樂於助人嗎,還是你在質疑我的決斷力。”
孟誠呵呵的乾笑了兩聲,感覺自己問了一個很沒有營養的問題,但這樣的話,他就更不懂了。
“那您是真的想把城西的項目給王遲嗎,您之前不是鐘意天宇那邊的嗎。”
段辭神色未動,“放心,程依不是善茬,當初她費了那麼大的力氣嫁給王遲,現在想要她離婚,還是淨身出戶,根本不可能。”
他好像已經料準了王遲會接受自己的建議了,所以談到的只是程依會有的反應。
只是連結果都已經預料到了,段辭爲什麼還要這麼做呢,孟誠歪了歪腦袋,更不明白了。
就好像看穿了孟誠的想法一般,段辭卻意味深長的丟下了句。
“我討厭在我背後搞小動作的人。”
聞言,孟誠似乎明白了段辭話中的意思,但又好像沒有徹底瞭解。
按照段辭的說法,不就是不喜歡程依背後找秦真的嗎,他出面的話,也是爲秦真解決了這件事嗎。
從這個角度來看,不就是爲了秦真嗎。
但是他又說不是?
孟誠心中困惑,通過後視鏡看了眼在後座上假寐的某人,識相的並沒有繼續追問了。
當天晚上,因爲應酬的原因,段辭回到家中的時候已經接近十二點了。
他將脫下來的外套扔到了一邊,也將自己丟進了沙發中窩着。
李霞見他通身的酒氣,便幫他倒了杯水遞了過去,“那個,先生......”
後面的話她猶豫着要不要說的時候,見段辭擡眸看向自己,便繼續道:“秦小姐,還沒有回來。”
這個點了,外面還下着大雨,她一個女孩子在外面,總歸是讓人有點放心不下的。
聞言,段辭的眉頭微微攢緊,隨即掏出了手機,李霞見狀,拿着托盤走開了。
第一通電話沒有打通,段辭的神色不耐煩了,又打了一遍。
就在電話快要掛斷的時候,電話那邊傳來了一個迷迷糊糊的聲音,“喂,說。”
語氣囂張,似乎是喝醉了。
段辭:“在哪。”
秦真那頭的雨聲大的嚇人,她的聲音籠罩在其中倒是讓人聽的不甚真切。
“在哪?我現在在哪呢。”秦真孤零零坐在馬路埡邊,看着面前車輛來來往往,最後總結般道:“我也不知道我在哪,呵呵,應該是在中國吧。”
“......”段辭最煩難纏的人,更何況是個酒鬼,耐心全無,“半個小時內不給我回來,你自己看着辦。”
秦真用手擦了擦臉上的雨水,笑的像個傻子,“行,我找找回家的路,我找找。”
說完,她撐着身子從路便站了起來,搖搖晃晃的向前走着,
一輛車子從她的身邊呼嘯而過,險些將她撞到,司機嚇的猛的踩了剎車,將車停了下來,顧不得還在下雨,伸頭就罵。
“在馬路中間畫畫呢,想死吧你......”
男人罵罵咧咧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了過來,段辭握着手機的手緊了緊,極力的壓制着怒火,才讓語氣聽上去儘量平靜。
“我再問你一遍,你人在哪。”
秦真是真不知道自己在哪,一聽他逼問,聲音中多了幾分的委屈,“我都說了我不知道了,我快走到大路上了,前面....啊~”
隨着一聲驚叫,對話戛然而止,電話那頭陷入了盲音。
“......”
想到剛纔男人的話,段辭從沙發上坐了起來,再撥過去的時候,卻怎麼也打不通了。
沒有多想,段辭撥通了孟誠的電話。
因爲方便隨時跟段辭一起出入,孟誠住的地方本就跟段辭一個小區。
接到段辭的電話,卻是第一時間開着趕了過來,連腳上的拖鞋都沒來得及換。
車上,孟誠是少有的正經之色:“老大,我們追蹤了真真姐手機的GPS信號,她在城郊的一條馬路邊上,這個時間她怎麼會出現在那。”
段辭沉着眸色沒有說話,少有的低氣壓,似乎連空氣都要凍結起來似的。
跟在段辭身邊多年的孟誠畏縮的向後挪了挪,沒有再說話了。
完了,真真姐,你最好給老大一個合理的解釋了,要不然,這事要是想要過去,好像難度係數有點大了。
外面大雨如瀑,狂風大作,在這暗夜中聽上去有幾分的駭人。
兩人找到秦真的時候,她蜷縮的坐在一個廢舊的車站裡,頭埋在膝蓋裡,遠遠的看上去就是小小的一團。
旁邊的遮雨棚已經破了大半,大雨落下,搖搖欲墜的樣子,基本上起絲毫擋住的作用了。
秦真渾身溼透了,倒像是從水中剛剛撈起來一般,好不狼狽。
段辭拿着傘站在了她的面前,沉聲的丟下了兩個字,“起來。”
似乎沒有聽到,秦真安靜的一動未動。
段辭又說了一遍,“起來,跟我回去。”
可能是因爲頭上的沒有雨了,漸漸回暖的體溫,讓秦真迷迷瞪瞪的擡起頭。
車燈刺眼的光芒,讓秦真好不容易纔看清了來人,開心的笑了,“喲喂,這不是段總嗎。”
段辭身如鋼注般的站着一動未動,眼神卻比暗夜更深。
秦真:“你得賠我手機,就是因爲跟你打電話,我手機摔壞了。”
“我跟你說最後一遍,你要是不起來,信不信我把你扔這。”
可能是酒精的作用,秦真絲毫不帶怕的,仰着腦袋看她,笑呵呵的露出了兩排小細牙。
“扔就扔唄,又不是沒有被扔過,我怕你啊,嗝。”
“......”
要知道段辭向來是說一不二的,一邊的孟誠急了,連忙上前解圍。
“老大,你別生氣,真真姐喝醉了,喝醉了,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千萬別跟她計較。”
好像生怕段辭真的轉身走人,孟誠趕緊上前想要將秦真從地上扶起來,“真真姐,我們回去吧。”
她喜歡孟誠,把他當弟弟般,見狀,拍了拍孟誠臉。
“還是大誠好啊,比黑閻王好多了,嗝,但我腳疼,你先回去吧,我先休息一下,嗝,我等下就回去了。”
兩人聞言一愣,這纔想起來,秦真的腳一直還沒有好呢。
她是怎麼走到這裡來的。
只見她腳上的鞋子早就不知道被她甩到什麼地方去了,原本紅腫的腳踝,現在更是成爲青紫色,小腿上更是多了幾處擦痕。
雖然不知道秦真今天遭遇了什麼,但是看到這樣的她,孟誠心中卻是說不上的滋味,卻不知道段辭是怎麼想的了。
就在孟蓁猶豫着怎麼說服秦真跟自己離開的時候,段辭扔下了手中的傘,上前一把將秦真從地上抱了起來。
斗大的雨點砸在身上生疼,頃刻兩人都溼了個透。
孟誠見狀,趕緊的追了上去。
車上,秦真倒是老實了很多,也不吵也不鬧,但也睜着眼睛沒有睡覺。
她其實很冷,身體不自覺的顫慄着,連聲音都不由帶着幾分的顫意,卻是笑着的。
“哈哈,落湯雞。”
孟誠嚇的趕緊乾咳了兩聲,“咳咳,我身上是溼了。”
言外之意,是將秦真的那句落湯雞往自己的身上栽。
原以爲事情就這樣成功的鄒過去了,孟誠暗自鬆了口氣,打着了車子,準備開着回城。
就在這個時候,只聽啪啪兩聲。
秦真拍了拍身邊段辭的臉,沒心沒肺的樣子,“說你呢,你跟我一樣了,哈哈哈,落湯雞。”
“......”
孟誠的手僵在了原地,連擡眸去看後視鏡的勇氣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