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籲……”“嗚……籲……”
尖銳的呼哨聲越來越近,而廣場上,都是拎着籃子,袋子的百姓,這些百姓們圍在周圍,邊興奮地歌唱起舞,便朝着繞着廣場的四輛花車投擲各種水果。
驪歌聽力敏銳,眼力也超過了常人,聽到那尖銳的呼哨聲就在二百米開外,而且,正一步步穿梭在人羣中,朝着她所乘坐的花車方向涌來。
隱隱約約的,她有一種直覺,着隱藏在歌聲舞蹈中的呼哨聲,是帶着惡意前來的。
她頓時警覺,心中一凜,就在此時,有幾十個女郎小郎猛地跟着花車跑了起來,他們手中的水果也增加了投擲的速度,朝着花車上狠狠的砸了過來,水果數量太多了,兩側的護衛們大驚,手忙腳亂着攔截着砸到花車中心的水果,頓時,花車周圍開始混亂了起來。
水果雨中,驪歌暗道不好,生怕水果砸到懷中的小奶娃,丹田用力,體內的太玄之氣蓬勃而出,形成了包裹着她和小奶娃的太玄之圓。
“嘭嘭,嘭!”更多的水果雨砸了過來,有幾個居然帶着幾堅硬的果殼,恰恰被太玄之圓擋在外側。
就在這時,一個高亢嘹亮的粗狂漢子高聲唱了起來:
“燒火燒野田,野鴨飛上天。童男娶寡婦,壯女笑殺人。
高高山頭樹,風吹葉落去。一去數千裡,何當還故處。
十五從軍徵,八十始得歸。道逢鄉里人,家中有阿誰?
遙看是君家,松柏冢累累。兔從狗竇入,雉從樑上飛。
中庭生旅穀,井上生旅葵。舂穀持作飯,採葵持作羹。
羹飯一時熟,不知飴阿誰?出門東向看,淚落沾我衣。”
這漢子的歌聲,悲壯高亢,同夏祭節的歡樂氣氛格格不入,卻帶着內力,壓過了廣場上的鼓角爭鳴,壓過了那些小郎女郎們的柔美歌聲。
這是在控訴北方社會的動盪不安,控訴北地的連年戰爭,控訴百姓生活困苦不堪,唱出了百姓被迫從軍的場景。
特別是當那大漢唱到高高山頭樹,風吹葉落去的時候,廣場上的人羣忽然騷亂起來。
“嗚……籲……”彷彿是暗號一樣,那歌唱的粗狂漢子聲音一落,厲聲喝道:“蘭陵王妃在此,動手——”
這粗狂的聲音一傳,人羣中涌出了無數穿着麻衣的漢子,一把推開了那些投擲水果的百姓,朝着花車衝了過來。
這些漢子邊奔跑,便從腰間拔出不知道什麼東西,點燃扔向了被擠成一團的人羣。
“嘭……”
“嘭……”
頓時,人羣中飛速的燃起了熊熊的火焰,百姓們擁擠着,奔跑着逃命。
夏侯等護衛們轉眼間便拔出長劍,將花車團團護衛在其中!
“快跑啊,突厥人來了。”
“快跑,速速撤離!”
遠處有護衛們在高聲呼喊着百姓們速速撤離。
頓時,廣場上亂做了一團。
驪歌抱着小奶娃,站到了花車之上,這些麻衣漢子的速度不可謂不快,只是瞬間,廣場之上的百姓們就亂做了一團,就在着混亂中,一陣洶涌急促的馬蹄聲從廣場外奔騰疾馳而來,這高頭大馬上,一個個身體矯健的麻衣大漢揮動着馬鞭,就像進入戰場上一般,揮向了四散奔逃的人羣,站在花車上極目遠望的驪歌臉色一變,那些奔馳而來的麻衣大漢,數量不少於五百人,並不像普通百姓,而像是身經百戰,訓練有素的兵士兒郎!
此時正是大齊夏祭節,廣場上都是無辜參加慶典的百姓,這些裝扮成土匪模樣的麻衣大漢頃刻間便衝出了一條道路,距離驪歌所乘坐的花車越來越近。
他們手中的長鞭狠狠地甩着,抽打着逃命的百姓,一旦有百姓來不及退讓,一些舉着長刀的大漢手起刀落,便會毫不猶豫斬殺刀毫無反抗之力的百姓頭上,頓時,鮮血橫飛,血腥瀰漫,,這些麻衣大漢,目光陰狠,出手辛辣乾脆,一看就是身懷武勇之力的軍中兵士。
頃刻間,廣場上變成了血腥的海洋,這五百多麻衣大漢,團團圍在了花車的周圍。
一時之間,蘭陵王府的十六名護衛同五百多麻衣大漢形成了相持的局面。
夏侯眼神犀利,盯着對面的麻衣大漢,厲聲喝道:“我乃蘭陵王府夏侯,諸位在這夏祭節薰心而來,圍困我蘭陵王妃,意欲何爲?”
夏侯的聲音,冰寒冷凝。
五百多麻衣大漢中,一箇中年黑臉大漢哈哈大笑着,策馬上前一步,他惡狠狠地眼光盯着花車上抱着小奶娃的驪歌身上,大聲說道:“冤有頭,債有主,一年前,蘭陵王妃在甘城五十里之地燒死我大哥,滅我兄弟,今日我要帶走王妃,祭奠我大哥在天之靈!”
原來是來報仇的,驪歌眼睛一眯,看到那些麻衣大漢騎着的駿馬上,馬背一側都打着一種特殊的印記,她曾經在馬廄裡呆過,那分明是軍隊上特有的印記。
不,不像是土匪!
就在這時,那個唱歌的麻衣大漢聲音粗狂着喝道:“少說廢話,直接搶了那蘭陵王妃!殺……”
“阿九,我護着你和欣衝開血路,先撤回王府。”獨孤劍大驚,眼眸落到其中的幾個麻衣大漢身上,壓低了聲音驚呼道:“那十幾個大漢是劍客!”
劍客?
果然,有十幾個麻衣大漢策馬飛奔,朝着護衛們惡狠狠衝擊而來,他們手中的長劍吐着犀利的寒芒,直接同夏侯等護衛戰到了一起。
這些人,至少都是劍客的級別。
“殺……”五百多個麻衣大漢齊聲大漢着殺聲,頓時,策馬齊齊朝着花車衝了過來,而驪歌的身側,只剩下了夜月,夜闌和獨孤劍貼身護衛着。
“王妃,我等阻之,你等速速撤退!”夏侯等護衛策馬迎着那些麻衣劍客,扭頭大喊道。i
你等阻之?
蘭陵王府十六個護衛,能阻擋那些麻衣劍客一時,一時之間根本不能阻之那五百個麻衣大!
“阿九,速速上馬!”獨孤劍和夜月斬斷了拉花車的駿馬繮繩,驪歌抱緊了大睜着眼睛,四處亂看的小奶娃,飛躍上馬。
“王妃,速速向東撤退!”
“王妃,休管我等,速速回府,調集護衛軍前來!”
“王妃,速帶着小郎君退之!”
護衛們一聲又一聲,一句又一句催促着驪歌速速撤退。
駿馬之上,驪歌撕下了身披的長袍,將小奶娃欣嚴嚴實實地包裹在前胸,杏眼看着邊同那些麻衣劍客廝殺,邊勸說着她的護衛們,聲音清越道:“我高家軍,豈能貪生怕死,臨陣逃脫?我們齊心協力,全力誅殺這些傷及無辜百姓的兇徒!”
逃?
實力懸殊,談何容易?
不如全力誅殺這些匪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