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中的女子無助而痛苦。
韋祐的手臂不由得圈緊了驪歌,聲音徐徐安慰:“拓跋曄欺負了阿九,韋大哥替你欺負回來。”
他的聲音,宛如流水一般堅韌悅耳,鑽入了驪歌耳中。
不料,本是想借機告訴歌家族長她同韋祐只是兄妹情深,莫提什麼雙修之事的驪歌,聽到韋祐難得的柔聲安慰,眼淚一下子奪眶而出。
她將頭埋在韋祐的肩頭,小臉蹭了蹭,喃喃說道:“韋大哥,阿九……”
“祐知道,祐知道。”韋祐的大手拍着驪歌的後背,聲音徐徐而低緩:“那個男人賊心不死,你被他施計逼迫到平城,他雖心悅與你,卻不能答應你的條件,你被他傷心才負氣而走。這世間事情,總是難盡人意。”
韋祐手下的布衣任俠盟的俠客劍客佈滿南北,自然也知道驪歌和拓跋曄在大魏平城的糾葛,知道驪歌的堅持和拓跋曄的無奈。
驪歌的眼淚如泉,哽咽着,她想到了她回到太陽城後,得知欣被騙到平城後的擔憂,想到了她心中的掙扎,想到了她還對她的愛情存有最後的希望,想到了拓跋曄爲了大魏江山要冊封一羣世家貴女的那一幕,每一次她都堅強應對,每一次都心中酸澀鬱恨,每一次她都驕傲孤立,每一次她都是自己舔着自己的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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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韋祐,她莫名其妙穿越而來便遭遇追殺,便受到了韋祐的庇護才得以生存下來,她建立太陽城,韋祐帶着布衣任俠盟幫助她,輔佐她,擔任最重要的城主之位,又是韋祐,贈送給她歌家太玄劍的冊子,讓她得以在亂世中練就一身劍術,可以說,她幾番顛簸流離,轉危爲安,都離不開韋祐的幫助。
因此,見了韋祐,她的心中莫名生出一種親近感,本來想借題發揮,巧施計謀堵住韋祐和歌家的從前的謀劃的規矩,萬萬沒想到,韋祐的幾句庇護之詞,一下子引起了她心中深藏的絞痛和恨意。
不知不覺中,她的眼淚如泉涌,溼透了韋祐的衣襟。
驪歌和韋祐這樣的互相安慰,卻驚呆了隱士歌家在場的所有人。
是了,隱士歌家正被龐家的煉氣期修士龐龍逼迫,交出用貢符轟死龐雲的歌家弟子,歌家族長歌山河迫於龐龍的實力,爲了保護歌家弟子們安全,又一次採取了忍辱負重的方式,企圖通過拖延和賠禮平息這一場紛爭。
但是,龐龍顯然囂張霸道,企圖藉此挑起兩家爭鬥,企圖藉機讓歌家女郎承歡榻上,利用歌家秘法雙修增進他的真元。
龐龍居心叵測,企圖誅殺韋祐,衆人眼睜睜看着韋祐吃虧的瞬間,是的,誰都沒有料到,極爲囂張霸道的龐龍居然就那樣被定在了原地。
滿臉猙獰,憤怒驚愕,保持着一個怒火沖天攻擊韋祐的動作,一動不動!
歌家的弟子們齊齊驚呆了。
歌家族長歌山河驚呆了。
歌山河瞠目結舌,盯着一動不動的龐龍,啞聲問歌麒麟:“那女郎是何人?”
“她名驪歌。”
她名驪歌,是韋祐此次前來終南山太玄谷說明的歌家王者,但是,歌家王者還沒有利用歌家秘法雙修,應該是相當於高級頂尖劍客的級別,如何在瞬間制服煉氣期修士龐龍的?
這,簡直是太令人震驚了。
瞬間制服霸道強悍的龐龍,要知道,龐龍在終南山中,也是唯一的煉氣期修士,欺壓了歌家二十多年,近來更是爲了提升修爲,變本加厲,有了取代歌家地位的企圖。
這意味着什麼?
歌家有希望了啊!
歌家族長歌山河欣喜若狂,仰面大笑起來。
歌家弟子瞬間也明白了過來,齊聲歡騰起來。
啊?
這個時候的驪歌猛地身子頓了頓,小臉頓時羞澀難耐。
圈着她的韋祐一下子明白了驪歌的窘況,不由得又是好笑又是心疼,他低頭啞聲問道:“阿九,欣在何處?”
他問欣在何處?
欣……
一想到她的心頭之肉欣居然跟廣成子去了崑崙修仙,想到那軟乎乎的小身子,在歌謠山谷中修煉,強忍着思念的驪歌猛地眼圈又一紅,一下子將對欣的思念又發泄了出來。
韋祐大驚!
說道欣,阿九居然嚎啕大哭,莫非欣有了危險?
大魏頒佈冊封太子妃的聖旨中提到欣爲太子府邸世子,後來就他就沒有聽到過欣的消息,他知道,以阿九的性子,要離開也會帶着欣遠走高飛,但是,此時見到的阿九,欣不在身邊,莫非,莫非欣出了意外?
在太陽城,韋祐最寵欣,此時見驪歌大哭,不由得急出了一身冷汗。
他極力忍着急躁,,徐徐說道:“阿九莫哭,欣若有危險,窮我布衣任俠盟之力也要找到他。”
韋祐說到這裡,正好聽到歌家弟子忽然間因爲制服龐龍的歡呼,一下子苦笑起來:“族長,且讓弟子們散去,王者因私事情緒激動,需要安靜一些。”
“然也,然也。”族長歌山河重重地咳嗽一聲,衝着兩側的歌家弟子們使個眼色。
歌家弟子們眉開眼笑,朝着一動不動,眼珠子亂轉的龐龍狠狠唾幾口,相攜離開。
“阿九莫急,欣聰慧絕頂,無論在何地,都能遊刃有餘,只有他欺負別人的份,況且,欣的身側有魅伯護衛,定能安然無恙。”韋祐拍拍驪歌的後背,低聲細語地安慰道。
說完,轉向了一側的歌麒麟和歌窮奇道:“準備宅院,備些清酒飯食,阿九一路勞累,今晚祐同阿九共醉!”
“喏!”歌麒麟和歌窮奇正是族長爲了穩妥,專門留下來供韋祐和驪歌差遣的。
兩人拱手施禮答應:“稟告韋俠,族長請王者到陶然園居住。”
“然,我帶王者到陶然園即可。”
見兩人想攜離開,韋祐這才感覺到懷中大哭的女郎稍微平靜了許多,望一眼一側猶如猙獰樹枝一般一動不動地龐龍,禁不住調侃道:
“阿九劍術輕靈,遠超祐,阿九修爲身手,遠超祐,阿九揚名天下,遠超祐,阿九的眼淚洶涌,遠超祐也,祐佩服,佩服!”
話音一落,驪歌猛地收回哭聲,擡起通紅的小臉,眼巴巴地盯着調侃的韋祐,呼吸着韋祐男性的氣息,這才發現自己居然見到韋祐後失控大哭了,一時之間面紅耳赤,神情爽爽,不敢擡頭了。
好久好久,她才暗暗想着:我這一生,若能有像韋大哥這樣的親人,能有韋大哥不顧性命安危,全力庇護,該有多麼幸福啊。
僅僅是有人欺她,韋大哥定然能替她欺負回來。
像是感覺到驪歌的羞澀,韋祐也不說話,任憑着驪歌穩定情緒,平息心情,好脾氣地將眼淚在他的衣襟上擦乾,當懷中的女郎再擡起頭,眨巴眨巴清澈的杏眼時,已經恢復了自如,重新成了原來那個高貴優雅的女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