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聽到雲雀鄭重其事的語氣之後, 淺月茜腦補出雲雀要迫切地帶她去一個神秘的地方,等到她滿心未知地最終看到並盛中學的校牌時,淺月茜在內心嘆了一口氣, 原來她還是高估了雲雀。
“早知道來學校我就先回彭格列換衣服了, 要知道穿高跟鞋走路很累的。”
淺月茜的語氣裡滿是不樂意, 卻迎來了雲雀夏日裡還散發着涼氣的眼神。
“草食動物, 我們是打車來的, 我可沒讓你走路。”雲雀白了淺月茜一眼,這種小事也要廢話,早在維塞家族就留意到她穿着高跟鞋一副彆彆扭扭的樣子了。
“是打車來的沒錯, 但總歸很不方便,東西也沒地方放, 只能先放在你那裡, 你要記得之後還給我啊!”淺月茜小聲嘀咕個沒完, 眼看着雲雀堂堂正正地走進大門,連忙捏了一把汗, 緊跟了上去,“十年前的委員長大人,學校已經不是你家了,雖說是週末我們也不能光明正大地進去吧?”
“閉嘴。”雲雀壓着聲音吐出了兩個字,又沒打算做虧心事竟然被淺月茜說得像做賊的一樣, 明知道他們沒有正當理由進學校還非要在校門口大聲嚷嚷。
淺月茜領會了要保持安靜的精神, 但她不服雲雀懶得搭理她一般的語氣。淺月茜一直跟着雲雀上了二層, 在原風紀委員室的門口忍不住把雲雀往回拉了一把。
“這裡現在可是教導處。”淺月茜放輕聲音, 指了指門上的牌子示意雲雀擡頭看一眼。
“怎麼?你經常去?”雲雀從口袋中一圈鑰匙堆裡挑出了一把, 像在開自家門一樣嫺熟地把鑰匙插進鎖孔,向右一轉, 門很配合地開了。
淺月茜一臉黑線,“雖然是事實,但我不是這個意思。”她有一種和雲雀不在一個頻道上的感覺。另外,並盛中學的經費好低,竟然十年都不換鎖。
淺月茜本想再說點什麼來吐槽雲雀把天給聊死了,樓梯口忽然一個白影在她的余光中閃過,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
淺月茜一愣神,和雲雀鬥嘴的閒情逸致消失殆盡。
“雲雀,好像有人,快把門關好。”淺月茜趕忙偷摸着緊隨雲雀進屋,真像是小偷一般,她的第六感支配着她想躲起來的衝動。
“週末有學生回學校很正常。”雲雀沒有去關門,而是特意用眼睛在過道兩側查看。
淺月茜也警惕地湊過去定睛去看,此時,她的眼裡只有空無一人的樓道。
是眼花了?淺月茜不相信。講道理,淺月茜能夠理解會有個別的愛校狂人大週末的還往學校跑,只是剛剛恍惚看到的白影不像是學生。一個聯想出來的可怕畫面浮現在淺月茜的腦海裡,她的心臟開始條件反射般地怦怦直跳。
“雲雀,你有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對勁?樓梯口那裡。”淺月茜壓低聲音,試探性地開口。
看着淺月茜一副緊張兮兮的模樣,雲雀突然擡手,用指尖瞄準她的額頭輕戳了一下,“草食動物,就你最不對勁。”
被冷不丁調戲的淺月茜眉頭一皺,正想一本正經地解釋真不是她疑神疑鬼,雲雀的一隻手已經把淺月茜拽到了他的身後,“在這裡等我,我去樓梯口看看。”
淺月茜躲在屋子裡,探出個腦袋盯着雲雀的背影。雲雀往樓梯口走去,邊走邊從口袋中拿出一張對摺過幾次的紙,打開,再次確認紙上的內容,臉上的表情不再是爲了緩解淺月茜的情緒而假裝出的悠閒。
‘帶淺月茜來並盛中學,我來告訴你她的秘密。’
雲雀的表情開始變得凝重,這張紙條昨天莫名其妙出現在綱吉的辦公桌上,裡面只寫了一句話。沒有收信人,沒有時間,沒有具體地點,甚至連落款都沒有。雲雀動過這是某個閒人在惡作劇的念頭,但壓制不住內心想要弄清關於淺月茜一切的衝動,最終還是選擇了遵從指示。
雲雀對淺月茜一無所知,除此之外他別無選擇。想到這裡,雲雀止步,對着空氣冷冰冰地開口,“我到了,出來吧。”
雲雀的憑空開口讓淺月茜渾身一顫,頭腦中布里特持刀刺向她的畫面在不斷變得清晰。
“雲雀!”緊張感佔據了淺月茜的全部,她邁開步子跑向雲雀,卻在剛跑了兩步之後被一雙手從身後緊緊地抱住。
淺月茜低頭,那雙手臂白得像病態一般,一根潔白的羽毛從她的眼前飄落到地上。幾乎同時,淺月茜聽到了那個直爽卻令她害怕的聲線。
“茜醬,抓到你了!”
“別碰她。”雲雀聞聲轉身,布里特展開一雙翅膀的鬼樣子他已經見怪不怪了,不打算兜圈子打啞謎,“說吧,什麼秘密?如果是指你喜歡她這件事情,我早就知道了。”
“雲雀救我!”淺月茜大喊,她看不下去雲雀一臉淡定還搞不清楚狀況的模樣,她心知肚明此刻能夠護體的四魂之玉不在自己的身上,這是要出大事的節奏啊!
淺月茜的呼救讓雲雀有些困惑,在他看來布里特只是在追求淺月茜,沒理由把她嚇得滿頭冒汗。
有了淺月茜過度的反應,雲雀的眼睛一刻都不敢放鬆地盯着布里特,只見他單手抽出匕首,抵在了淺月茜的頸動脈上。
布里特的嘴角勾起了弧度,一字一頓,“秘密就是——我要殺了她。”
雲雀的手在下意識地攥拳,臉上並沒有顯露出除了微皺眉頭之外的任何情緒。他不敢輕舉妄動,連表情都不敢出錯。
“人類,你被嚇到也是正常的。”見雲雀一動不動,布里特笑得更開了。人類是懼怕死亡的,他把雲雀視作情敵,看情敵出醜纔是他叫雲雀來並盛中學的目的,“順便再告訴你一個秘密,茜醬她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布里特故意放緩了語速,想欣賞雲雀在得知這個事實之後被嚇壞的醜態。
然而云雀並沒有露出半分驚訝或是恐懼,他不緊不慢地開口,“那又怎樣?我也不是這個時代的人。”
“啊?茜醬在她原本生活的世界裡已經死了!”布里特的笑僵在了臉上,更加爆炸性的話脫口而出。
這句話讓淺月茜感到心悸,她從沒想過告訴雲雀自己已經死掉了的事實,更加無法預料雲雀得知後的反應。
或許該解釋點什麼,強行說布里特在騙人也許是個好主意。
淺月茜一時之間亂了思緒,好像忘記了脖子上的匕首一般,她直勾勾地注視着雲雀,一言不發,在短暫的內心掙扎過後好不容易決定要開口否認,那一刻她竟從雲雀的眼底看到了柔情,僵住了預備打馬虎眼的謊話。
“她屬於我,只要她存在於我所在的世界就足夠了。”
雲雀的語調很平穩,穩到安撫了淺月茜那顆胡思亂想的心。淺月茜的鼻頭髮酸,她在戰國時代努力去做的就是存在於雲雀所在的世界。
“你在胡說些什麼?茜醬只能和我在一起!”布里特顯得有些激動,雲雀這曖昧的話語令他不爽的情緒正在不斷攀升,握刀的手已在不知不覺中微微偏離了原本的位置。
雲雀看出了這一點,爲了淺月茜的安全不敢強攻的他有了一個主意。
雲雀對視了一眼淺月茜,又把視線移動到布里特的身上,“你少自作主張,要和小茜在一起的人是我。”
“告白?”
淺月茜的脣齒微動,此刻布里特已經持刀急速刺向了雲雀。
雲雀露出了一抹對方正中下懷的笑意,他抽出帶着紫色火焰的浮萍拐單手擋住了布里特突然的進攻,“我就知道你一定會氣急敗壞地衝過來。”
話語剛落,雲雀的另一手已經抄起柺子抽了過去。
布里特防禦,又迅速攻擊,一時之間兩個人以淺月茜肉眼難以捕捉清晰的速度幹起了架,響起一陣金屬相互撞擊的聲音。
淺月茜站在原地,眼裡似乎只有紫色和若隱若現的白色在晃來晃去,她理論上想趕快靈光一現想個幫忙的辦法,但云雀剛纔霸道總裁般的發言卻在不知不覺間佔據了她絕大部分的思緒。
事實上也沒有淺月茜出場的機會,與在十年前初次見面時的戰鬥不同,短短的十幾秒後,雲雀一柺子抽到隱身中布里特的腹部,將他打倒在地上,現出了身形。
“隱身時的攻擊也無效,還不如幻術。”雲雀俯視着布里特,當着他的面收回了匣子,像是在嘲諷他打從一開始就中計了一般。
布里特毫無迴應,雲雀朝他走近了幾步想確認情況,他腹部的皮肉被劃裂,奇怪的是,卻沒有一滴鮮血涌出。
雲雀在打架中可沒有手下留情的毛病,他不放水的一擊足以將布里特打成重傷。
在布里特擡起頭一臉面不改色地看向雲雀的那一剎那,雲雀的眼中閃過了遲疑和驚訝。
“喂,你究竟是什麼人?”雲雀開口,他判斷不好這個會法術,無血液又無痛感的傢伙的身份來歷,目測詭異程度跟白蘭家的Ghost有一拼。
“我是天使,我要帶茜醬走。她已經死了,她已經不屬於你們人類了。”布里特的語氣堅定,空氣裡似乎隱約傳來了噼裡啪啦的對視聲。
雲雀保持沉默地思考了幾秒,剛纔早已偷偷開匣好來判斷他隱身後的位置,這一次,他光明正大地拿出了匣子,“既然如此,那就不能輕易放過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