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唐楚雲送過來的原版相比，牧飛星這個山寨版差的不是一點半點。就好像都是電動車，街上的老年代步車和特拉斯之間的差距一樣。效果當然也遠遠比不上，不過已經可以勉強聽到賴學銘打電話了。
“鄺總，你們公司那個牧飛星來送請帖了，他還來打聽雞爪的事情，你那邊是出了什麼事嗎？”賴學銘說。
“沒事，怎麼可能會有事。祝婉婉亂搞而已。”鄺天華說。
“那可是你們老闆的女兒。”賴學銘說。
“我們永隆食品和永隆振業什麼關係都沒有，只是租永隆振業的地方罷了。雞爪生意從進口到出口，都是我一手操辦，和其他人一概無關。說句不好聽的，我不做永隆食品老總，自己出來單幹，賺的更多，他祝好運就傻眼了。現在冷庫便宜的要死，賺錢看的就是門路。”
“真沒事？”賴學銘問。
“能有什麼事，今天祝好運就要過來，你看我怎麼擠兌他。”鄺天華說，“祝婉婉剛讀完書，懂個屁做生意。我當着祝好運的面罵她，祝婉婉也只能乖乖聽着。”
“我們那些都是走私雞爪啊。”賴學銘說。
“走私的又怎麼樣，祝好運本來就知道的。不靠這個賺什麼錢，老老實實買雞爪然後轉手賣出去？那還賺個屁。”鄺天華說，“祝婉婉想用這個來攻擊我，想太多了。”
“說不定祝婉婉知道了什麼啊。”賴學銘說。
“她能知道什麼？”鄺天華一點都不怕。
“就怕她知道在你那邊幹活的大半都是我的人。”賴學銘說。
“這怎麼可能會知道。”鄺天華說。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賴學銘說。
“透個屁，別瞎擔心了，過兩天有空了一起喝酒。”鄺天華說。
“我請客，你別跟我搶。”賴學銘說。
“搶什麼搶，上回你請，這回到我請。”鄺天華說，“我發現了一個好地方，紅星茶場，有真的野味吃，還有虎鞭呢。”
“虎鞭？我吃虎鞭幹什麼啊。”賴學銘說。
“沒用吃着玩也好啊，平時哪裡吃的着。”鄺天華說。
兩人哈哈大笑，開始說起閒話來。牧飛星尋思剛纔他們說的究竟是什麼意思，走私雞爪這個大家都知道，但什麼叫做你那邊幹活的大半都是我的人？永隆食品裡面有很多酸酸媳婦的人？這算是什麼意思？牧飛星打開電腦，連上公司內網，把永隆食品的員工名單調了出來。
從名單上看很正常，總經理，財務經理，行政經理，業務經理，財務，會計，保安，技工等等，還有一大羣搬運工。牧飛星沒有接觸過冷庫食品之類的生意，也不知道有什麼貓膩。
他想了想，上網找了幾個和永隆食品差不過規模的食品公司比較，卻發現根本牛頭不對馬嘴，人員組成根本不同。他又找了擁有冷庫的食品公司，這纔對上了。
永隆食品租了永隆振業一個六千噸的冷庫，以此爲依託，進行冷凍食品的儲存和批發。南城這樣做冷凍食品的公司不少，規模一般比較小。大多數都是建在市區，弄個一百噸幾十噸的小冷庫，批發零售都做。永隆食品規模大，地處遠郊，沒法子做零售，只能做批發，其實和那些小公司不是一路。
南城沒有的話，外地應該有吧，牧飛星終於找到了差不多的公司，也是有冷庫，也是做冷凍食品批發。兩邊一對比，永隆食品的員工就太多了。又對比了幾個差不多的公司，牧飛星終於發現了問題，永隆食品的搬運工太多了。
一般這種做冷凍食品的公司都要養着一幫搬運工，把貨物從車上卸下來，然後搬到冷庫裡面堆好。以後賣出去了，又要把貨物從冷庫裡面搬出來裝上車。機械設備越多的冷庫，需要的人力就越少，比如自動叉車，升降機，一臺機器能頂好幾個人。
永隆食品的設備不算先進，不過自動叉車和升降機都是有的，他們的固定資產上都列着呢，可是卻養了足足五十多個搬運工，未免太多了。人家五千噸的冷庫才20多個搬運工，一萬噸的也不用五十個。
永隆食品也是在這個開發區，不過路不一樣，酸酸媳婦在山邊路1007號，永隆食品在南城大道36號，但是打開地圖一看，其實兩邊距離很近，有一條小路想通，走小路過去也就是五分鐘的路程。
“怎麼樣？”唐楚雲問。
“我大概明白了。”牧飛星說，“永隆食品故意多列人員騙工資！”
“誰跟你說這個，我是問你學會增加聽力的技巧沒有。”唐楚雲說。
“這個……勉強算是學會了吧。”牧飛星說。
“你管這叫學會了？”唐楚雲撇了撇嘴。
牧飛星很慚愧，“構成太複雜了。”
“你連生命能量的種類都分辨不出來呢。”唐楚雲說。
“你沒教啊！”牧飛星說。
“我不教你不會自己學的嗎。”唐楚雲說。
這要怎麼學，根本就沒有參考書，也沒有視頻可以看，更沒有網站可以學。以前有什麼不懂的，去網上一搜，就能瞭解個八九不離十。就算有些謠言，認真看還是能夠辨別出來的。這生命能量是什麼都沒有，連謠言都沒有。
“這個自己怎麼學？”牧飛星說。
“每天盯着人家盯這麼久，腦子裡都在想什麼！”唐楚雲說。
其實也沒想什麼，開始的時候的確胡思亂想，但是現在牧飛星雖然還是偶爾胡思亂想，但大半時間都在認真觀察唐楚雲的生命能量運行。
“冤枉啊！”牧飛星說。
“要加快進度，學得實在太慢了。”唐楚雲說，“我的好好策劃一下……接下來幹什麼去？”
接下來牧飛星上網查了一下酸酸媳婦，只有簡單的介紹，並沒有詳細的人員名單。網上沒有，裡面肯定有，牧飛星悄悄走了進廠房裡面，他現在有超強聽力，動作又快，可以躲過人的視線隱秘潛入。
廠房不小，電腦很多，保安卻不怎麼嚴密。牧飛星在角落處找到一臺開着的電腦，在上面找了一會兒，就找到了員工名單。他把員工名單拷貝下來，趕緊離開，回到車上，調出永隆食品的員工名單一一對照，果然搬運工裡面好些人的身份證號碼和酸酸媳婦員工的身份證號碼一樣。
但是這還沒完，永隆食品是獨立法人，自負盈虧，股權結構表面上和永隆振業沒有任何關係。鄺天華虛列員工，坑了永隆食品的錢，其實和永隆振業沒關係，損害的是永隆食品股東的利益。如果鄺天華說他是爲了做賬所以才列進去，牧飛星也沒法子反駁。
那麼有沒有更加確實的證據呢？牧飛星繼續挖掘。鄺天華把酸酸媳婦的員工弄到永隆食品做員工，虛列開支以後，那些錢他是怎麼拿到手的呢？當然不可能先把錢交給酸酸媳婦的員工，然後再一個個收回來。
應該是直接打到鄺天華掌控的銀行賬戶，然後從銀行賬戶轉賬到自己賬戶裡面。按照永隆振業的要求，工資賬戶應該以員工本人名義在工行開，永隆食品是獨立法人，不知道是不是一樣。
牧飛星去人事部的內網一查，就查到了永隆食品員工們的工資賬號，找出那些多出來的搬運工，把他們的賬號記錄下來，然後去找田局長。田局長說過有事找他，這時候也不能反悔。
幸好牧飛星求的只是小事，而且也有正當理由，田局長就答應了下來，寫了個條子派了個手下，去銀行跑了一趟，就把那些銀行賬號查了個清清楚楚。
永隆食品每月5號發工資，搬運工的工資是2000多到3000塊不等，工資到賬以後立即就被轉走，全部都轉到一個公司賬號上。這個公司賬號平時也是空的，收齊那十幾個搬運工的工資之後又把錢轉走了。
這些錢到了另外一個公司賬戶上，這個公司表面上看起來和鄺天華沒什麼關係，但卻經常給鄺天華付賬，吃飯喝酒就不用說了，還給鄺天華租房子租車，上網購物等等。買了的東西直接就送到鄺天華的住址，簡單算算，這個公司起碼給鄺天華花了兩三百萬。
查到這裡已經足夠了，牧飛星迴到公司，找到祝婉婉，把證據都提交給她。祝婉婉看着連連搖頭，“沒想到鄺天華眼界這麼淺，花這麼多功夫，一個月也就弄個五六萬吧，一年也就五六十萬。”
五六十萬很多了好不好，牧飛星要不是有奇遇，很有可能一輩子都拿不到五十萬年薪。鄺天華在永隆食品做老總，暗地分肥不知道能拿多少，明面上的月薪也只有一萬多，兩萬塊錢都不到，算上年末獎金，一年也就是二十萬左右，五六十萬的外快是他年薪的三倍，怎麼可能不在乎。
“我覺得這筆錢不少了。”牧飛星說。
“你也是眼界太淺。”祝婉婉撇撇嘴說，“你保持現在的幹勁，很快就能賺大錢，那時候你就不會把一年五六十萬的小錢放在眼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