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廳內有片刻的寂靜。
姬行知的手一抖，差點把手機甩出去。
陸星衡也摘下了墨鏡，緩緩地站了起來。
他也十分震驚。
畢竟雲九的名聲傳出來的時候，都是十五年前的事情了。
那個時候司扶傾纔多大？
一個小豆丁。
但轉念一想，一切又在情理之中。
從他偶然在《職員誕生記·醫學篇》這一節目上遇到司扶傾開始，他就能夠感受到她的不同尋常。
她像是一個無底洞一樣，永遠不知道她還有什麼底牌和技能捏在手中。
“大、大哥，您老人家別嚇我。”姬行知結結巴巴，“你、雲九、玉無、這個鬼手天醫，怎麼就……”
“嗙”的一聲，他大腦過載，撞在了花瓶上。
整個人雙目無神，呆滯至極。
這些個大名鼎鼎的存在，怎麼就成一個人了？！
但追根溯源，卻全部能夠串聯成線。
司扶傾並沒有給姬行知思考的時間。
她把他提了起來，聲音沉下，一字一頓：“把你所見所聞都給我說一遍，怎麼回事？”
“我我我也是湊巧！”姬行知委屈，“最近雲夢老祖宗把我操練得太狠了，但我的能力的確有長進，於是就出去試試。”
“當時我離着雲上之巔之主和雲不不不那個冒牌貨只有二十米，但他們都沒發現我，大哥，我是不是很厲害？”
司扶傾瞥了他一眼：“是挺厲害的。”
雲瑾的實力十分強悍，尤其是靈魂這一道。
即便是隱形人也逃不過他的感知。
可見姬行知的長進的確很大。
“我發誓，這就是我看到的。”姬行知忽然一拍大腿，“大哥，大事不妙啊，這有人冒充你的身份，這不得把她咔嚓了？”
司扶傾淡淡地嗯了一聲：“你忙你的，我有事出去一趟。”
說完，她面無表情地走了出去。
姬行知捂着胸口，艱難地爬回了沙發上躺着：“陸兄啊，自從我遇見了我這大哥，我的世界觀每天都在碎裂和縫補之間來回進行。”
陸星衡按了按太陽穴，嘆氣：“誰不是呢？”
他整理完這些病例，要回去找鬱棠哄哄他。
**
霍家的會議廳裡。
腳步聲響起，拉斐爾第一個跳了進來：“嗨，小師妹，”
司扶傾坐在長桌的盡頭：“都來了，坐啊。”
拉斐爾：“……”
這種壓迫感……他怎麼有種小師妹被大師兄附身的錯覺？！
後面的人接二連三地進來，分別落座。
“你們一早就知道了吧？”司扶傾語氣平靜，目光逐一將幾位師兄師姐掃過，“怎麼沒和我說？”
月見和談京墨對視了一眼，瞬間就知道了司扶傾在說什麼事情。
他們和鬱夕珩都打算在她這一次休養完畢後，再將此事告訴她，不曾想到她提前知道了。
拉斐爾小心翼翼地安撫：“小師妹，別生氣，我們也是爲了你，你看這次我們借刀殺人殺的多好。”
“我不生氣。”司扶傾忽然微笑，“一點都不生氣哦。”
她放下杯子，手輕輕地拍着桌子：“我有什麼好生氣的。”
拉斐爾鬆了一口氣，剛要開口，他就聽見了“咔嚓”一聲響。
“咔嚓咔嚓——”
一張十米長的桌子就這麼碎了。
拉斐爾眼皮一跳，忍不住裹緊了衣服。
這可是赤靈礦啊！
八大礦排名第三的礦石，以其堅硬程度而出名。
其硬度堪比隕鐵，故而也會被大家族買回去進行兵器的煉製。
現在，就這麼被他們的小師妹輕輕地弄碎了。
拉斐爾神情僵硬地看着十分平靜的司扶傾。
這叫不生氣？
“實力真不錯。”雲影雙腿交疊，還拍了拍手，他揚了下眉，“有把握打贏雲瑾麼？”
司扶傾沉默了片刻，還是搖頭：“沒有。”
她對雲瑾的印象確實稀缺，多數時候都停留在他的外表上。
倒並非是因爲雲瑾對她不好，而是因爲她的這些師兄師姐在她心裡的地位遠比雲瑾重要得多。
更不必說還有夜挽瀾、鹿清檸和玉迴雪。
數位師傅之中，她和鬼谷之主相處的時間最長，早已情同父女。
雲瑾對她愛護有加，但的確未曾教導過她什麼。
但有時候太過縱容，反而是一種毀滅。
“我也沒把握。”雲影挑了挑眉，“但復仇組織必然已經做好了針對他的計劃，倒是不用擔心。”
“復仇組織？這件事輪不到他們。”司扶傾眼神冰涼，“我要親手解決。”
即便已經是她用不上的身體，也輪不到別人來用，更輪不到別人佔她的身份。
這一件事，足以徹底割斷她和雲瑾之間的師徒情分。
“對了，別忘了，他可知道你的真名。”雲影淡淡地說，“不過他向來不關心外界的事情，即便你在洲內娛樂圈也火了，名字也傳不到他耳中。”
司扶傾輕描淡寫：“那就在我完成準備之前，別讓他知道我的名字了。”
頓了下，她又問：“那個冒牌貨，可查到是誰了？”
“未曾。”月見搖了搖頭，“但應該就是雲瑾的情人了。”
司扶傾緩緩地呼吸了幾下，她將情緒平復下來纔開口：“真是讓人噁心。”
“小師妹。”雲影忽然看向她，語氣溫和，“我們都站在你這邊，這次你不是一個人，你背後有千軍萬馬。”
“雲上之巔從來都不是他雲瑾一個人的，你在哪裡，哪裡就是我們的雲上之巔。”
司扶傾怔了下：“大師兄，我……”
雲影雙手交握：“畢竟你可是跟我姓，我怎麼也得照顧着小朋友，是不是？”
司扶傾：“……”
果然，她就知道，她絕對不能夠有任何感動。
司扶傾正在沉思，忽然聽見拉斐爾聲音凝重地問她：“小師妹，你覺不覺得這個情節很熟悉？”
司扶傾神情一凜：“怎麼？”
難不成老六還發現了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以他的智商……
“《渡魔》啊！”拉斐爾眉飛色舞，“小師妹，這可是你自己演的，我現在就等着看真人版呢，一定不要讓我失望。”
司扶傾微笑：“……滾。”
要不是看在老六會掙錢的份上，她一定會按捺不住她的拳頭，把老六打成三等殘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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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此刻，雲上之巔。
孟玄澈擔憂地問：“師傅，小師妹還沒有醒來？”
“嗯。”雲瑾搖搖頭，”這次她受傷嚴重，我一時半會兒也沒有辦法。
孟玄澈沉吟片刻：“徒兒不知師傅曉不曉得鬼手天醫這個人？”
雲瑾頓了下，按着眉心：“你不說，我倒是把他給忘了。”
孟玄澈驚訝：“師傅知道？”
“鬼手天醫應該有兩代。”雲瑾說，“第一代鬼手天醫是永恆大陸的NPC，第二代是現實裡的人，想必是NPC收了徒弟，將醫術傳承了下去。”
“原來如此。”孟玄澈明悟了，“只是這鬼手天醫神出鬼沒，我也一直打探不到什麼消息。”
“不過去年，夜家那邊請了鬼手天醫的弟子秋桑做客卿長老，師傅不如試試？”
雲瑾默然一瞬，終是開口：“那便先去夜家，把那個秋桑叫來給小九看看吧。”
“是，師傅。”孟玄澈恭敬地應下，“師傅也不要太過操勞，小師妹也會擔心的。”
雲瑾怔了片刻：“她麼，她……”
話戛然而止，突兀之間他纔想起孟玄澈指的是玉璃。
他做的這些事情……
不，司扶傾已經不在了，她不會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