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靖王府的日子算不得難熬, 至少王府的下人對她這個重回的王妃敬重有加,只是相比於外面寬闊的天地,王府的生活顯得乏味了許多。
靖王是個聰明人, 藉由此次騎馬外出的事情, 謊稱腿疾復發在府中修養着, 不參與朝中對太子的是是非非斷論。
紛紛擾擾的爭吵終於有了定論, 太子被被廢, 軟禁於宗人府,他的妻妾陪同。
繃緊月餘的京都又恢復了往日的熱鬧繁榮。
消停的日子過了沒多久,靖王府卻迎來了一位特殊的人物。
三喜瞧着站在府門口的女人, 三魂六魄都嚇得不輕,“王側、側...王夫人, 你怎麼在這裡?”這個女人不是在宗人府囚禁嗎?怎麼跑了出來, 還跑到了靖王府來。
顯然三喜的擔憂王心雨是曉得的, 因爲她自己也有着同樣的顧慮,故而圍帽一直待得嚴實不透, 微露在外面的眼睛盯着三喜,說話的語氣也強勢得很,“靖王可在府中,我要見他!”
“王爺、王爺他...”三喜本想拒絕對方的請求的,畢竟王爺也確實不在府中。
“你別想着騙我, 靖王待我之情誼如何你是曉得的!”對於靖王這個胸無大志的皇子王心雨從來都是拿捏得當的, 本以爲只是一個可有可無的棋子, 卻不想太子會落難, 這是靖王便成了她必須抓在手中的救命符。
“王夫人慎言!”瞧着這囂張如廝的女人, 三喜都難以想象這世上竟有如此厚顏無恥之輩。
王心雨又何嘗想和對方周旋,現今她可是被囚禁之人, 若被人發現逃了出來可非大罪,“我要見靖王!”
只要靖王願意幫忙,她定然能逃離那暗無天日的宗人府。
“王爺不在府中!”三喜答得乾脆。
“你...”王心雨怒目而指,瞪大的眼眶強忍片刻轉而道,“王爺不在也無妨,我進去等他!”
三喜爲難了,“王爺不在,府中一切由王妃做主!怒我不能應承你的請求!”
“王妃?”王心雨的眉頭蹙起,靖王明明跟他說已經和李清樂和離了,靖王府何來的王妃?“靖王府的王妃是...李清樂?”
除了這個女人外,王心雨想不出別的人,畢竟她可沒聽說靖王又另娶他人。
三喜不喜的繃緊了臉,道出口的語氣也強勢了幾分,“王妃名諱豈是你能叫的?”
龍戲淺灘被人欺,王心雨心中的怒會起起伏伏,忍了又忍,卻是將三喜記恨在心了,待她成爲靖王府的女主人後,定然第一個要處置這個狗眼看人低的奴才。
王心雨強調道,“我要見靖王!”
三喜隨意點着頭,“待我稟告王妃才能回覆你!”
“我等不了!”王心雨的眸色在黑夜裡忽亮忽滅,“如是三喜管家不怕旁人認出我的話儘管去稟報。”
“你...”好一個囂張的女人,偏生三喜不敢賭,畢竟當年王爺和王心雨之間的關係牽扯不斷,着實容易惹人非議。
三喜權衡再三,終是讓步了,扯開身子讓開路,“你進來,我帶你去見王妃!”
“好!”此舉正和她意,她倒要瞧瞧靖王口中的王妃究竟是什麼樣子的。
一入了靖王府,王心雨的身子挺得筆直,彷彿是主人在巡視着自己的領土。這番作態落入三喜的眼中,卻是極爲不喜的。
三喜快步的走在前面,半點都沒顧忌後面的王心雨,走得又急又快。
這點刁難王心雨自是曉得的,只是現在形勢比人強,她也只能忍下了!
走過偏門,三喜將人帶到了偏殿,後又尋人通知了清樂。
聽得來人是誰,清樂倒是頗爲意外,王心雨能從宗人府出來,這能耐倒是不小,“去見見!”
“姑娘!”元圓有些擔憂,畢竟在這月餘裡,她打聽來關於這個王心雨的消息,皆證明這個女人不好惹,而且靖王的態度...不明!
“怕什麼?”清樂半絲都沒將王心雨放在心上,“若是連在自己的地盤上都不敢她,豈非墜了我的氣勢。”當然這不過是清樂安撫元圓的藉口。
她見王心雨,是想知道這個將靖王勾得死死的女人究竟長什麼樣!
偏殿中,清樂目無旁騖的走至主位落座,元圓遞了杯熱茶過去,清樂慢條斯理的喝了口才擡頭看向王心雨。
“這就是要見我的王庶人!”太子都被貶了,自然也就沒什麼側妃了,不夠都是罪身的庶人。
聽得這羞辱的稱呼,王心雨大袖下的拳頭緊緊握緊,鐵青的臉色硬是擠出一絲似笑非笑的弧度,“心雨雖多次聽靖王提及王妃,卻還是初次見面,王妃果然如靖王說的溫婉!”王心雨坐得筆直,摘下的圍帽露出一張清秀可人的面孔。
清樂眼中流露出絲失望,本還以爲能引得靖王側目的是個什麼美人,卻不想這般姿色平平。
不過這王心雨一來便想着給自己一個下馬威,展示自己和靖王之間的關係,未免有些急功近利了!
“王爺與你提及過我”想來都不是什麼好話了!清樂看得明白。
可清樂這番詢問落在王心雨眼中卻是緊張靖王。
王心雨嘴角的笑意越發的燦爛,“靖王不僅與我提及了王妃,這靖王府的大大小小事,靖王偶爾也會與我聊及的。”
“王庶人竟是和王爺這般相熟?”瞧着王心雨越發得意的神態,清樂緩緩的轉話道,“只可惜,王爺竟是沒在我面前提及王庶人半句,實在叫人遺憾!”
這話一落,王心雨的笑容凝在了臉色,擡眸間對上了李清樂那平靜無波的眼神,彷彿她說的不過是件小事。一想到這裡,王心雨就難堪至極。
在李清樂跟前,靖王竟是半分都沒提及自己麼?
王心雨拼命的給自己找着理由,或許這李清樂根本不在靖王眼中,故而纔不曾提及自己。這般一想,王心雨的情緒便平穩了下來。
對於王心雨這番千絲百轉清樂只是不曉得,端得開門見山道,“王庶人,恕我直言,你既和王爺關係這般交好,便也該明白你如今的身份實在不該出現在靖王府。這會給王爺乃至整個靖王府帶來麻煩的。”
王心雨眼眶突然紅了起來,“王妃不喜我與王爺交好,我明白,只是靖王是我至交好友,如今這般境地除了他我竟是不知該找誰了!”
說道激動處,王心雨輕泣的跪了下來,“王妃一向良善,還請讓我見靖王一面,此後我定然謹小慎微,定不叫王妃煩心。”
“你們這是在幹什麼?”門口突如其來的聲音打破了氛圍的尷尬。
王心雨猛的擡起一張梨花帶雨的臉,哀哀切切的纏綿喚道,“靖王,你回來了,心雨等得你好苦啊!”
靖王瞧清跪在地上的女子,嚇得後退了半步,心雨怎麼會在這裡,“你、你不是在宗人府嗎?”
說完這話靖王又看向主位上的清樂,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清樂淡定的拿起茶杯慢慢的品着茶,沒理會靖王求解的目光,畢竟有着王心雨在,她豈能不給對方表演淡定機會。
王心雨擡起衣袖,輕拭着眼角的淚水,聲音哽咽的道着緣由,“我本是該在宗人府的,只是想起往昔在靈思廟中的時光,便不知不覺走到了靖王府,王爺,能再見你一面,心雨很是滿足!”
王心雨幽幽的站了起來,望着靖王的目光要多纏綿便有多纏綿,她看了眼清樂又道,“能見王爺安然完好,再沒有什麼比這更高興了,昔日你受傷。心雨被太子困住無法相探望,心中日日煎熬不得安寢,幸而有王妃代爲照顧你,不然心雨豈非要傷心死了。”
“只是如今心雨已不配與靖王相交了,靖王妃說的對,如今的心雨只會給你帶來麻煩。王爺,此一別就不再見了,心雨告退!”
“慢着!”叫停的不是王心雨心心念唸的靖王,而是清樂。
靖王也困惑的看向了清樂,這一出出的半點反應的時間都沒有,靖王都不知道這兩個怎麼就見山面了。
王心雨道,“王妃還有什麼吩咐?”
清樂將茶杯遞給元圓,笑得溫和,“沒什麼,就是聽了王庶人的一番話,得知你身處宗人府都要想方設法出來見王爺,感動你待王爺的情深意重吧了。”
身處皇家的人,沒幾個是傻子,如此明顯的破綻被點了出來,靖王下意識的問道,“對了,你是怎麼從宗人府出來的?”那可是關押着歷來犯錯的皇室宗親的地方,守備森嚴。
這話問的可是毫不客氣,主要是在清樂面前,靖王下意識的將其歸爲自己人,自然也不會防備着。
可王心雨不一樣,靖王當着李清樂的面如此質問她,分明是在給她難堪,王心雨的臉色蒼白無血,欲欲而哭的眼眶和搖搖欲墜的身軀,可憐楚楚的望向靖王,“我、我...”
話未說完,那嬌弱的身子一歪便倒向了靖王的方向。
靖王看着自己下意識抱住的身影,第一反應就是看向清樂。
清樂面上依舊是平靜無波的表情,靖王招過三喜,將人推給了對方照顧,“找個大夫過來瞧瞧她是怎麼了?”
“我勸王爺還是三思而後行!”這話可不是威脅,而是真誠的建議。
靖王望向清樂的眼神忽而多了些東西,聲音卻壓得平穩,“清樂,我與心雨真的沒什麼,她如今倒在靖王府,於情於理本王都不能不管!”
“心雨?好不親切!”清樂嗤笑道,“王爺與王心雨之間如今清樂不感興趣,只是王爺若要管她,便先和我與皇上面前道明和離一事,之後你愛如何就如何!”
“李清樂,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心存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