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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日之前,一份奏摺送到在大同府督戰的耶律宗真面前,那是一份夏遼邊境大散關以東的牧區遭受不明敵軍突襲的消息,損失倒是不大,死傷了千餘牧民,被劫掠了三萬匹牧馬,但此事讓耶律宗真隱隱的感覺到了一絲不安。
耶律宗真召回在武州前線指揮與宋軍作戰的蕭惠,徵求他對此事的看法,蕭惠也很驚訝,不過他並沒有因此而慌張,而是將送來奏摺的地方官員找來詢問詳情;然而地方官員沒有親歷此事,只是事後接報才趕忙上奏的,問也問不出個詳細原因來。
蕭惠最終憑藉經驗揣度,這一定是夏人在趁火打劫,宋遼鏖戰邊境,夏人袖手旁觀,以夏國和宋國之間的關係,主動出兵協戰他們自然不肯,但背後做做小動作是在所難免,更何況敵軍是從大散關方向突入遼境,賀蘭山缺乃是夏遼邊境,出了夏人再無旁人了。
這個結論也得到了耶律宗真的認可,異位而想,當年宋夏交戰之時,自己不也趁火打劫向宋人敲竹槓,雖然沒有成功,但背後捅刀子的想法卻是出奇的一致。
“党項人如此可惡,滅宋之後朕必滅之,教他們知道我契丹人有仇必報。”耶律宗真咬牙切齒。
“皇上,臣以爲還是分出少許兵力加強大散關一帶的防守,當地州府的扈從兵實力不強,兵力也不多,如再遇夏人襲擾,也不是敵手。”
“分兵如何能成?眼下東西兩路戰局激烈,宋人尚自頑抗,分兵多了影響正面作戰力,少了又不起作用,朕看還是命當地官府積極防範,命人駐守邊境烽火臺啓用烽火,若遇敵襲早先預警規避,且忍一時之氣,集中精力將宋人擊潰,回頭再收拾這羣滋擾的鼠輩。”
蕭惠想想也對,他本打算分兵兩萬駐守大散關,同時派人徹查襲擾之敵的身份,雖然得出了是夏人滋擾的結論,他的心中還是有些不安定,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具體哪裡不對勁也說不上來,想來想去,蕭惠將心中的不安歸結爲正面戰場上的久攻不下帶來的焦躁。
……
太行山南、天門山以西的懷州府是遼國內陸深處的一座中等城池,地處上京核心區域戰禍難及之處昇平日久,此地物產豐富,西面和北面是山脈阻斷了北方的冷氣和風沙,所擁的南部和東部均爲平原地帶,草原和農田平整如毯,轄內沁水丹水濟水三條大河流經,是個不折不扣的大糧倉。
常年的安逸生活,養成了懷州人懶散的習慣,沒有戰事的威脅,城防也馬馬虎虎鬆散的很,本來駐守在此地的部族兵三萬被盡數調往前線,城中只有三千正規軍外加捕快衙役和扈從軍組成的雜牌軍五千,城外設置的預警兵役也大多閒置,二十里外的報警烽火臺也坍塌了好幾座,壓根無人駐守。
這天早晨,懷州城從安逸中醒來,六月的陽光有些毒辣,辰時的太陽剛剛冒頭,便已經酷熱難耐了;城門口的士兵打開城門之後也都懶洋洋的縮在陰涼通風之處打瞌睡彌補昨夜熬夜缺失的睡眠,對城門口出入的百姓都懶得盤查,雖然戰事一起,大遼皇帝便下詔要求各州府嚴查城門進出,防止有細作混入大遼,但懷州離大宋何止千里之遙,細作便是滲透也不至於來這裡,所以不僅是士兵們沒當回事,城主而下,守城的將領也壓根沒當回事。
幾名靠在城牆陰涼下抱着長槍的遼軍士兵正盯着城門口進出的幾名大屁股的女子嚥着吐沫,拿她們跟昨晚睡過的窯姐兒作比較,猛然間,城牆的牆縫裡索索的落下灰塵來,落了他們一頭一臉。
幾個人邊罵娘邊呸呸的吐着吐沫,拍打着身上的灰塵,地面彷彿被重錘在遠處敲擊了一般,抖動了幾下。
一名遼軍士兵還以爲自己的感覺出了問題,側頭問同伴道:“你們感覺到了麼?地面好像在抖。”
其他幾名士兵紛紛點頭道:“好像是,難道是地動不成?”
說話間,地面又抖動起來,只一瞬間,悶雷一般的聲音便從遠處傳了過來,幾人愕然相顧,正不知所措間猛聽得城頭有人尖聲叫喊:“有騎兵,了不得,南面來了大批的騎兵。”
城門守將趕緊從營房中跑上城樓手搭涼棚仔細觀瞧,這一看頓時驚得渾身冰涼,南面的地平線上,黑壓壓如烏雲一片密密麻麻的騎兵正像一場超級風暴朝懷州城席捲而來,高舉刀劍在陽光下閃着耀眼的反光,白花花的起了一層光暈。
“是宋軍,快關上城門,快……起烽火通知其他四門。”守將的嗓子都變調了,一瞬間便成了嘶啞的狀態。
士兵們反應過來,立刻手忙腳亂的移除城門口的木馬沙包,大聲呵斥着同樣驚慌失措的百姓們,與此同時,城頭上的烽火也被點燃,濃黑的煙柱直衝雲霄。
城門口的百姓無論出城的還是進城的都大聲叫喊着往城門洞裡鑽,關城門的守軍大聲呵斥也無濟於事,反被擠得往後直退;一名小隊長被擠得摔了一跤,頭盔歪斜的躺在地上大叫:“誰再亂衝格殺勿論。”
百姓們哪裡管這些,數百百姓一個勁的往裡衝,將關了一半的城門再次衝開。那小隊正拔出腰刀對着面前一名慌不擇路的男子劈頭砍下,頓時將其砍翻在地,口中罵道:“都退出去,誰再亂闖,他便是下場。”
百姓驚呼一片,炸了鍋般更加瘋狂的往裡衝,十幾名士兵紛紛抽出兵刃咬牙亂砍,前面的百姓嚇得往後退,後面的百姓要往裡衝,頓時擁堵在一起摔倒一片,反倒更加的難以疏通。
小隊正扶正頭盔罵道:“一羣該死的野狗,城門關不了一個也別想活,逃進來的趕緊幫忙關門,不然大夥兒一個別想活。”
僥倖進入城門內的百姓們聞言紛紛迴轉身來,數十人幫着士兵們將兩側厚重的大門用力猛推,大門緩緩移動,卡在門洞外邊的百姓們更加的恐慌,卻被厚重的大門像是推土機一般的順着地面往外推擠,兩道大門就像是兩道刮刀,硬生生的將阻擋的百姓的身體刮出門外。
人羣哭爹叫娘,發瘋般的捶打着城門,卻被裡邊的士兵和百姓死死的頂住,眼看大門被合成一條小縫,回首看大隊宋軍騎兵已經到了數百步之外,已經能聽到刀劍在空中揮舞的咻咻之聲,百姓們絕望之極,有人不顧一切的伸手進門縫裡想阻止城門的關閉,但厚重的城門還是合上了最後一絲縫隙,數名百姓嘶聲痛叫,他們的手臂被夾在門板之中此刻早已骨碎肉裂,慘不忍睹。
裡邊的士兵想將大鐵栓拴上,卻發現被那些伸進來的幾隻抖動不止血糊糊的手臂硌住門縫,鐵栓根本的不能到位,小隊正氣得跳腳,手中腰刀對着那幾隻手臂亂剁亂砍亂戳,將之粉碎成一塊塊的碎骨和碎肉,其他士兵也紛紛效仿,門縫只要再能合上一丁點便能上了鐵栓,剁碎這些硌住的骨頭顯然是個好辦法。
果然,負責上閂的士兵歡呼一聲道:“槽口對上了,快上閂。”
衆人合力擡起鑄造的大鐵栓舉過頭頂,順着槽口往裡滑動,正在此時,就聽山崩地裂的哄得一聲,城門被一股大力撞得洞開,撞得城門後面的士兵朝後飛跌,幾百斤重的鐵門栓也被撞得朝後飛出,一名士兵頭部被鐵栓結結實實的砸中,頓時腦漿迸裂一命嗚呼。
隨着城門的洞開,一大堆血肉模糊的物事翻滾着衝擊進來,除了人的身軀,還有幾具馬屍和一個碎成千百片的大車的遺骸,毫無疑問,宋兵驅趕着拉車的馬匹硬生生的撞開了城門。、
緊接着接二連三的馬拉大車飛馳而來,過了吊橋到了城門口處便一路翻滾滾入門洞之中,城門口的百餘百姓已經喪命了幾十個,剩下的紛紛往護城河中跳去,躲避致命的衝擊。
蘇錦策馬立於城門前百步外,看着馬車將城門撞開,心中暗叫僥倖,城門要是被關上,那便要多費一些精力了,雖然早有這方面的準備,但能夠出其不意的將城門撞開,還是要省心省力了許多。
“快拉起吊橋。”城門守將高聲叫喊,城門洞開,如今阻止對面的只能是依靠護城河了,吊橋拉起,起碼能阻隔一段時間。
士兵們手忙腳亂的轉動卷軸,將長長的吊橋拉起,忽然間嗡然兩聲弓弦想,拉到半空的吊橋轟然落下,激起煙塵無數,吊橋的粗大吊索已經被宋軍射斷,吊橋的吊索甚至連鎖鏈都沒用,只是用了兒臂粗的粗麻繩而已,當然一射而斷。
“馬漢兄弟好身手。”王朝讚道。
馬漢得意洋洋收起弓箭,這事也不是第一次幹,當年隨公子爺上八公山匪巢,自己便露了這麼一手,相比較而言,還是這次風光些,畢竟當着前軍萬馬的面。
蘇錦靜靜的看着面前的懷州城,做了個前進的手勢,潘江舉起手中的大刀高呼一聲:“殺!”接着縱馬而出,衝了出去;成千上萬的宋軍騎兵爆發出震天的吶喊,緊隨着先鋒軍統領潘江的步伐殺向懷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