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珏俊眉淡淡一挑,話鋒不着痕跡地一轉,“但凡皇族,無一不盼望枝葉繁茂,廣延子嗣,千秋萬代,可母后不覺得奇怪嗎,天下各國,哪個皇室會像我們軒轅皇室的皇子們這般遲遲不婚?”
薛皇后凜然生威的面容透出一絲冷意,沉聲道:“成年皇子之間向來明爭暗鬥不斷,各自爲政,派系之爭必然會影響到朝局的平衡,如今各方相持的局面已經是多年權衡掣肘的結果,若皇子妃的人選一個不當,打破了這種難得的平衡,導致朝堂勢力傾斜,不是皇上願意看到的局面,所以皇上想保持現狀,不想一著不慎有所失衡吧?”
母后的話雖然言之有據,可軒轅珏卻輕輕搖頭,淡然道:“如果父皇已經年老體衰,他一味追求安穩倒在情理之中。”
說到這裡,他漆黑的眸瞳中掠過一道不易察覺的精光,語氣加深,“可問題是,父皇春秋正盛,遠沒到垂暮之年,就算真的因爲冊封皇子妃導致朝局暫時失衡,以父皇的能力想要壓制也不是什麼天大的難事,母后和父皇多年夫妻,難道母后覺得父皇是那種志在四平八穩的安定君主嗎?”
當然不是,一個抗議的聲音在薛皇后心底叫囂,陛下一向果敢善斷,高瞻遠矚,精於權謀之道,就算和他做了多年夫妻,薛皇后也不敢說對陛下有百分之百的瞭解。
見太子這樣說,薛皇后豔麗的容貌浮現一絲狐疑,“你說的也有道理,莫非還有什麼其他不爲人知的原因?”
軒轅珏眼眸半沉,只是優雅地喝茶,不再說話,俊美的臉上一派慵懶。
太子漫不經心的態度惹惱了薛皇后,當即臉色一沉,“母后在問你話?難道對母后你還要藏着掖着?”
軒轅珏漂亮的手指在檀木扶手上輕輕敲動,發出幾不可聞的細微聲響,慢條斯理道:“八年前,大皇子冊妃當夜,大皇子與皇子妃雙雙暴斃,七年前,二皇子冊妃,不過一月,二皇子溺水身亡,三月之後,二皇子妃又病逝西去,六年前,父皇長女端陽公主下嫁江夏王,不出半年,香消玉隕,這一連串發生在皇族子嗣身上的奇怪事情,難道母后從來就沒有起疑過嗎?”
薛皇后是何等人?身子微微一顫,眸光有不易察覺的驚慄,“母后當然懷疑過,可這些都是有原因的,雖不爲外人知,但你應該清楚。”
大皇子暴虐成性,性喜閨房奇樂之術,成婚當晚,就用些不知道哪裡得來的房中秘術,大皇子妃不堪忍辱,反抗之下,尖利的髮簪誤刺中了大皇子心臟,當場斃命,大皇子妃也深知死罪難逃,隨後自盡身亡。
二皇子是個酒鬼,半夜喝醉了酒跌入荷花池中溺亡,二皇子妃本來就是個病秧子,在二皇子死後,背上了剋夫的名聲,終日鬱鬱寡歡,沒多久就撒手西去了。
至於弱質芊芊的端陽公主,離開了氣候宜人的京城,去往江夏苦寒之地,水土不服,半年之後,病逝他鄉,因爲唯一的女兒芳華早逝,婉妃深受刺激,從此變得神志不清,終日瘋瘋癲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