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保證劉徹能安心,景帝一道聖旨就把劉徹的師傅送去了堂邑侯府。從此,劉徹就可以名正言順的賴在堂邑侯府裡陪着他的阿嬌姐姐一起學習。
只是,他的病還是沒有好。那些藥自然是少不了的,春花端着藥朝着兩人學習的竹園走來。自從阿嬌開始和劉徹黏在一起,春花也算是劉徹的半個姐姐。
“春花姐姐好,徹兒不想喝藥。”
劉徹禮貌的開口,甚至那說話的語氣都是在撒嬌。那張原本還算是粉粉的臉,在看到春花慢慢走來時就已經慢慢變白變黑又變白。
阿嬌輕輕的笑了一聲,惹來了春花的壞心思。春花看着阿嬌那雙杏眼說:
“翁主,來喝藥了。”
一碗黑黑的藥汁,阿嬌情不自禁的退後一步。常言道,沒有看相的東西通常會比較不能被接受,正如她圓潤的小身子一直被嫌棄。再看看那碗藥,阿嬌的眉頭皺了起來說:
“小豬,徹兒你來。”
阿嬌把劉徹往前面一推,然後那碗藥穩穩地沒有打翻。劉徹看着自己阿嬌姐姐那樣的小心思,也很努力的有樣學樣。經過了一會子功夫,那碗藥很沒有出息的被打翻。
阿嬌得意地看着春花,反正要熬好需要時間,夫子一會來上課總不能喝藥吧。
春花很是無奈,幸好,提前多準備了一份。
看着端上來的藥,劉徹很有氣概的端起藥一口喝完,他喝完了阿嬌姐姐就不會再喝苦藥了。最喜歡阿嬌姐姐笑起來的樣子,就像阿嬌姐姐看他喝完藥笑的直不起腰的樣子。
春花給阿嬌了一個眼神,然後,阿嬌趕緊收起了笑。
“謝謝春花姐姐,阿嬌姐姐不用喝藥了吧。”劉徹還是不放心,他要替阿嬌姐姐把苦藥都喝完。
阿嬌當時的心裡有一股暖流,整個人都被單純的劉徹感動到了。她的小豬可以隨意欺負,也可以給她喝完苦藥,還能把肉留給她吃。尤其是喝完藥後那委屈的聲音,還想着不能讓她喝苦藥。
春花很有深意的看了阿嬌一眼,然後也好讓劉徹放心的說:
“翁主不用喝藥,那碗藥本來就是皇子您的藥。”
劉徹眼裡的淚在打轉,很努力的隱忍不哭。然後,阿嬌趕緊催着春花拿來桂花糖,阿嬌把糖往劉徹嘴裡送,劉徹只是有意無意的躲避着阿嬌直到苦的他受不了。劉徹才閉着眼睛,心不甘情不願的吃了一口桂花糖。
阿嬌心裡暗苦,這簡直比她喝藥的時候還要難受。徹兒若是這樣跟她置氣,那麼她就真的要找一個沒人的地方好好的哭一哭了。
“徹兒,還苦嗎?”阿嬌又遞了一塊糖給劉徹,劉徹一直看着阿嬌發呆。阿嬌姐姐這樣擔心自己還真是好,生病的時候真是太幸福了。阿嬌姐姐主動和自己說話了,這是來到堂邑侯府最大的溫暖。
不過,藥還真是苦。
劉徹懊惱的是春花那個丫頭真是太不會說話了,什麼叫那碗藥本來就是他的藥啊?明明可以替阿嬌姐姐喝苦藥了,結果還是爲自己喝藥。重點是,他最不愛喝藥的,好嗎?
劉徹乖乖的坐在阿嬌旁邊,然後小小的身子漸漸和阿嬌移到同一個桌子上說:
“阿嬌姐姐真好,徹兒覺得藥一點都不苦。”
聽完這話,陳阿嬌就放心了。她的小豬沒有生氣,沒有生氣她的小算計。可憐的劉徹根本都不知道她被阿嬌和春花一起算計喝藥。
過了許久,兩個小人兒還沒有等到師傅。
阿嬌看着劉徹發呆,劉徹望着阿嬌發呆,發呆了整整有一刻鐘過去了。阿嬌的小腦袋距離桌子越來越近,劉徹看着阿嬌睏倦的樣子也覺得有些犯困。可是,多好的機會啊,怎麼可以就這樣睡過去呢?
劉徹扶起阿嬌的小腦袋按在自己小小的肩膀上,思量着阿嬌應該睡得足了才輕輕的喚着阿嬌說:
“阿嬌姐姐快起來,馬上就可以吃肉了。”
吃肉的力量是強大的,阿嬌真的被劉徹喚醒了。睡夢中的阿嬌聽到有人叫她吃肉,結果發現自己還在竹園的桌子上打盹。
她還是有些不習慣,睡的還真是不舒服。
劉徹趁着師傅還沒有來,趕緊好顯擺一下自己的學識,拉着阿嬌來到案前。劉徹起先開始磨墨,然後把絲帛放下準備那筆寫字。
好了,最後一筆終於寫好了。劉徹驕傲的舉起來,陳阿嬌看着那一團黑乎乎的東西退後一步。不識字這件事情,真是好丟人啊!
過了一會了,阿嬌纔不好意思的開口說:
“徹兒,你寫的這是什麼字?”
劉徹知道她的阿嬌姐姐不識字,很自然的一筆一劃的教着阿嬌。阿嬌的臉上手裡都是墨色,還是沒有學會那個字。
劉徹嘆了口氣,果然怪他了,沒事幹什麼要教阿嬌姐姐寫字?
竹園的風景是一片翠綠,過了竹園就是堂邑侯府最後面的小院子了。不要問劉徹爲什麼第一次來堂邑侯府就知道這麼多的事情,主要是爲了拐走阿嬌姐姐必須要費點心思。
“阿嬌姐姐這是你的閨名,天之驕女的阿嬌姐姐。”劉徹認真的說,望着正在出神的阿嬌。
原來那是她的名字,陳阿嬌的嬌竟是是那樣寫的。小豬都會寫出這樣複雜的字了,她的小豬果然比一般的豬聰明。
阿嬌神遊回來之後,拿起絲帛看了半天,纔開口道:
“真好,徹兒都會寫表姐的名字了。”
劉徹聽到表姐兩個字的時候,他內心的火熱被澆了一盆涼涼的水。什麼事情啊?阿嬌姐姐怎麼又扯到了表姐呢?平陽姐姐還是他的親姐姐,他也沒有寫過平陽姐姐的閨名。
阿嬌姐姐真的不善解人意,不過還是帶着阿嬌姐姐玩兒一下好了。
劉徹叫着竹園門口的婢女,過了一會兒婢女就給他拿來了紙鳶,然後紙鳶上面貼上了剛剛寫過字的絲帛。
看着這個特別的紙鳶,劉徹滿意的點點頭,然後走到阿嬌身邊說:
“阿嬌姐姐我們去放紙鳶,師傅今日想來是不會來了。”
陳阿嬌還是有些害怕,師傅來了怎麼辦?
師傅來了,她們卻不見了,她會不會又被孃親說教一番呢?只是這次,在加上一個可憐的徹兒陪着她一起被說教。
陳阿嬌還是想出去玩兒,竹園很美麗可是很壓抑啊!那種蒼翠中總有一種阿嬌難以明白的東西,比如她的爹爹陳午和她的哥哥陳皎最愛在這個地方呆着,甚至孃親會陪着爹爹在這裡呆上一整天,阿嬌只覺得自己被親生爹孃冷落的好孤獨。孤獨中又有一絲開心,還好她不喜歡竹園這個地方。現在就讓阿嬌孤獨的陪着徹兒放紙鳶去。
“真的嗎?”
阿嬌還是下不了決心,畢竟孃親的說教真的好恐怖。
劉徹拉着阿嬌一邊走,一邊拍着胸膛保證說:
“阿嬌姐姐放心,姑姑若是發現了徹兒一定會保護你。師傅真的不會來了,可能被父皇傳去宮裡了。”
陳阿嬌看着劉徹拍胸膛的樣子只想笑,一時沒有忍住真的笑了出來。
看見那張圓潤的小臉沒有變黑,抓着自己手也沒有放開,阿嬌放聲笑了出來還說:
“哈哈…徹兒…你好好笑。”
面對這樣的嘲笑,劉徹認真的看着阿嬌。那眼神就是告訴阿嬌,至少,他的保證都是很認真的,好嗎?
笑夠了的阿嬌,還是被劉徹拉倒了自家的小院子。
忍住笑意的感覺好難受,藉着美好的後院景色阿嬌終於可以釋放自己的笑容了。然後,劉徹喊:
“阿嬌姐姐,陳阿嬌表姐。”
當劉徹開始叫阿嬌表姐的時候,那就證明劉徹真的開始生氣了。阿嬌還是笑着,看着漸漸黑臉的劉徹笑着答:
“聽見了,有事嗎?”
後面那三個字是阿嬌安慰自己的,有事,還是她惹出來的大事。阿嬌已經準備好討好一下這個小氣的男子了。
劉徹走到阿嬌的面前,看着阿嬌的杏眼說:
“我…認…真…的!”
請允許阿嬌發一會兒呆,整個人都是一種放空的狀態,劉徹看着這樣的阿嬌果然是很不受教的阿嬌姐姐。
劉徹拿起紙鳶跑的滿頭是汗,好在那紙鳶終於飛到了院子的上空。絲帛輕輕地被風吹起,阿嬌的“嬌”字被吹得很高,劉徹的眼睛一直看着那絲帛直到被風捲走了。
劉徹第一次在阿嬌面前示弱,很不爭氣的低下頭輕輕抽泣。阿嬌姐姐竟然被風颳走了,他的阿嬌姐姐從眼前不見了。
看着小豬這樣哭,阿嬌走到他身邊,沒有安慰而是去撿紙鳶。
她輕輕地拿起了掉在地上的紙鳶,默默地看着哭的很傷心的劉徹,轉身,往竹園那裡走去。她的背影就印在了劉徹的腦海裡,久久不散。
午膳的時候,劉徹眼睛紅紅的,阿嬌走近他身邊說:
“徹兒不哭,表姐會難受。沒有人可以讓徹兒傷心,就是我陳阿嬌也不可以。”
這樣看似強硬的話語安慰了劉徹,他的阿嬌姐姐還是捨不得他哭就算是爲了她也不可以。只是阿嬌姐姐好像不知道,他會哭不過就是害怕阿嬌姐姐不見了就如那絲帛一樣被帶走。
年紀小小的劉徹,竟也開始患得患失,那兩人確實是最好的青梅竹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