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許久, 劉徹才慢慢移着步子往椒房殿走。失約了,便就失約了!他是君子,天地皆可爲證。
“嬌兒……”嗓子沙啞沙啞的, 說不出有什麼情愫在其中糾纏。多日不見的思念, 已經讓他接近瘋狂到骨子裡。“嬌兒, 我好想你, 你有沒有怨過我?”還是問出了最想問的話, 劉徹顯得緊張不安。
阿嬌微紅的臉頰閃過一絲欣喜,很快就被掩飾過去了。那樣的情緒,落在劉徹眼裡卻是陌生的。“嬌兒, 你不必這樣?”,我可是你的夫君, 不是嗎?嘆了口氣, 終是沒有說出後半句話。
“皇上多慮, 臣妾只是有些難以適應。”平靜如湖水,大抵就是阿嬌如今的樣子。眸子裡只剩清冷, “臣妾身爲皇后,失德失儀自然不可承天命。還好,皇上不棄,臣妾能有個安身之處已經很滿足了。”
硃紅色的脣微微輕啓,說出的話卻是傷了劉徹的心。“說到底, 嬌兒還是怨我了”, 拿起梳子, 走到阿嬌身邊坐下, 一邊替阿嬌梳頭一邊接着道:
“我最喜歡嬌兒頭髮, 一頭長髮如瀑爲君長留真美!宮中盛傳我迷戀子夫的長髮,可是她卻不及你的半分之一。”
阿嬌含笑, 仰頭直視劉徹:“你叫她子夫,竟是這般珍視的味道。”
“嬌兒,你可是吃醋了?” 他問。
她不答,站起來拖着長長的紅裙。輕輕舞動起來,高傲自然就像九天之上的神女。驀然轉身,阿嬌眼底多了一些悲涼,沉沉的說:“皇上的愛,看來真的沒辦法長久。放心吧,我會好好守着寂寞長命百歲。”
黑眸閃過一絲失望,是啊,她懷疑他!
“衛子夫不可能有孩子,朕說過的話從來不敢失言。尤其是對你,陳阿嬌!”
這些話,她不是沒有聽過,可是沒有像現在這樣窩心過。不顧一切,她撲進劉徹的懷裡。
“我讓你生氣了嗎?”很明顯,她偷偷哭過了。肩頭上的溼意也讓劉徹心痛,她的委屈他都感同身受,一絲一毫都不放過。
抽泣的聲音,斷斷續續的話語,輕輕擊打着他的心。生氣了,沒錯。不過,現在,不氣了!
“朕會好好待你,我會一直在你身邊。”劉徹輕輕在阿嬌耳邊低語,惹得白玉般的耳垂染上了粉色的嬌羞。
“想我了嗎?”他沒打算放過阿嬌,看她在他懷裡害羞的樣子真的很好。
美人微微點頭,輕輕吐氣如蘭的答話,讓他心神都隨之盪漾開來。
十丈軟紅在水裡輕輕暈開,阿嬌曼妙的身子在水下若隱若現。劉徹輕笑着,望着她,“要洗多久?我的皇后。”
怒視劉徹,嬌嗔的罵道:“急什麼?我要仔細洗身子。”
“不如,朕幫你,反正也幫過你的,不是嗎?”不以爲意的說着,滿臉都透露着歡喜,那個時候的阿嬌還真是可愛啊。
阿嬌不再說話,微微低頭,十分正經的護着身前。“我!不!準!你!過!來!”,一字一句的說。
試圖掩飾的,不過就是那些羞人的回憶。想起她中毒的那些日子,他寸步不離的貼身呵護,還真是周到的很啊。阿嬌恨得,牙都癢癢的,真想咬一口劉徹。
看來,皇后要“炸毛”了!
“你都想起來了,對嗎?”,劉徹很有自信的審視着阿嬌。緩緩靠近,呼吸卻越來越沉重。
阿嬌的眼神倔強而又嬌媚,在水中沾染了許多溫柔。“多日不見,皇上越發…恩……無恥了”懶懶的聲音,暖暖的,很有味道。
“無恥嗎?朕不承認!剛剛還臣妾臣妾的很有禮數,如今就這樣荒廢了前面的禮數嗎?皇后,你可真不好學!不過還好,朕勉強自己不嫌棄你。”他輕輕挑起阿嬌的下巴,注視着水潤的眸子,狠狠地啃了一口臉頰。
享受的閉目,他輕輕說:“味道不錯,和朕記得一樣。所以,剛剛的失禮朕不罰了。”
“根本就是無賴”,阿嬌不滿的哼唧說,還朝着劉徹使勁睜着無辜的眼睛。
劉徹輕笑,低頭輕吻着阿嬌呢喃道:
“呵,看來皇后並不滿足朕的無恥。不如,朕幫你洗好了。讓皇后看看無賴到底是什麼樣子?”
一枝紅豔露凝香,大概就是阿嬌在水裡嬌羞看着劉徹的樣子。泉水溫熱的在周身,話語溫潤的在心底,阿嬌也很不矯情的迴應着劉徹。
一吻落,劉徹的手滑過朱脣,“還是皇后善解人意,知道陪着朕一起無恥加上無賴。” 阿嬌氣急,卻十分歡喜。
“說不過你”她有些認命,要說起無賴這種事情,阿嬌可是比不過劉徹呢。他的無恥是無人能及,她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無恥的帝王。
劉徹擡頭,在阿嬌身邊沉沉說:“古往今來,你是第一個如此…恩……無理的皇后。你說,朕是不是把你給寵壞了。”
你何其狠心,把我在椒房殿冷落這麼久。到頭來,無理的那個人倒成了我了。瞬間失了原本的心境,阿嬌覺得可悲又可憐!不過,這一切,又能怨得了誰?
“徹兒,我不怨你。哪怕你後宮三千佳麗,我都不怨你。我從來都不是大度的皇后,可是,徹兒你也不要忘記,我成爲這個樣子都是你寵成的樣子。誰都可以說我不好,可是你卻不可以。”阿嬌有些委屈,眸子裡的悲涼也不隱藏。
她還是那個任性的女子,純真如蓮花一般。
劉徹注意到了阿嬌的情緒,等她洗好上來之後,緊緊地把阿嬌擁在懷裡道:“我從來不會說嬌兒不好,嬌兒只能依靠我了。”
“誰說的,我一個人也好好的,不是嗎?”她說話的時候,還很得意的看了眼劉徹。
劉徹收起了玩世不恭的樣子,把頭靠在阿嬌肩頭,哀怨的說:“可是嬌兒,我一個人一點都不好。我想你,卻又不能見你;我遠遠的望着你,你卻總是躲着我;我終於來看你了,卻聽不到你說你有多想我。”
天哪,這根本就是在撒嬌,分明就是一個吃不到糖的孩子在埋怨。阿嬌想,她要不要給他吃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