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番雲雨後,宋彌爾氣息不穩地擁在錦被裡,只露出精緻絕美的半張小臉,目光迷離,眼尾帶了一絲紅痕好似天生眉眼,臉頰色若薔薇,菱形的紅脣微微腫起,她宜嗔宜喜地睇了睇好整以暇支着頭望着她的沈湛,輕哼一聲,偏過頭去望向牀內側的雲紗,臉上的紅霞都快要瀰漫到脖頸之間了。難得看到宋彌爾嬌羞的樣子,沈湛輕笑了一聲,捻起宋彌爾散落在枕間的一縷髮絲,將髮梢在宋彌爾的臉上翻來覆去地輕撓。
“湛哥哥!”宋彌爾終於被撓地忍不住了,倏地一下便翻身坐起,擡手就想要去奪被沈湛緊緊抓在手裡的,自己的髮絲。她的手剛剛伸出去,沈湛便轉了另一隻手來擋,剛好橫在了宋彌爾的手肘上方,宋彌爾見奪發不成,於是便立馬變掌爲拳,朝沈湛的丹田處攻去,沈湛眼睛一動,單手抓住宋彌爾的手臂,翻身便將她壓在了身下。
“怎麼,剛剛沒吃飽?”沈湛低聲在宋彌爾的耳邊說道。
可惡!明明只是想要偷襲,打一拳在他的肚子上面,可因爲丹田置於龍首上方,又是精氣凝聚之地的隱晦意義,沈湛便故意曲解自己的意圖,說些輕佻的話來。
“湛哥哥對着別的妃嬪也這樣調笑嗎?”
宋彌爾轉了轉眼睛,故意嘟着嘴問道。
“天地良心,朕可只這般對你。”
沈湛像是一眼看穿宋彌爾的意圖,即使她這般說了大不敬的話,沈湛壓住宋彌爾的手也絲毫沒有放鬆,他的眼睛緊緊盯住宋彌爾,眼中寫滿了“想趁機分散朕的注意力,擺脫你的困境,或者再來一次偷襲嗎?沒那麼容易。”
宋彌爾在他的目光下漸漸泄了氣,同樣被沈湛緊實有力的大腿壓住了雙腿微微不甘地動了動,沒好氣地嗔道,“陛下,妾知錯了,快點放開我啦!”
“你叫朕什麼?嗯?”沈湛呼出的氣在宋彌爾的脖頸間徘徊,心頭也覺得好笑,若是別的妃嬪在牀笫之間拈酸吃醋,恐怕早就被自己踹下牀再不復召了,可偏偏明明宋彌爾故意挑釁自己的權威,自己好似還挺吃她這一套。還要強迫她不許用敬語尊稱,難道真是小時候帶她帶慣了,習慣她對自己不分尊卑上下的親暱改不過來了嗎?
宋彌爾可不知沈湛心中所想,見沈湛強勢,只得軟綿綿地低聲回了句“湛哥哥~~”
這一句可不得了,宋彌爾本就是軟糯又帶了些清靈的聲音,這一聲嬌喊,又混了情、事之後的沙啞與慵懶,聽在沈湛的耳中,就好像有人拿羽毛在自己的心上輕輕地撓了撓,又癢又酥,剛剛精疲力盡的龍首,又有了擡頭的趨勢。
“你······”被壓在沈湛身下的宋彌爾自然第一時間便察覺到了沈湛的變化,不禁又羞又怒。她哪裡知道沈湛是因爲她的一句“湛哥哥”才起了反應,只當沈湛大白天的又來了興致,可自己正在成長的身子哪裡經得起他的反覆折騰?宋彌爾咬了咬脣,又帶了一絲哀求地喊了聲“湛哥哥”。
沈湛哪裡不知道宋彌爾的意思,只是宋彌爾被他這般壓在身下許久,難得在她清醒的時候直視她示弱求饒的畫面,她的濃密又根根分明的羽睫、沒有丁點毛孔和絨毛嫩如剛剝殼的雞蛋的肌膚、額上鬢間還未消退的細密汗珠,以及似刀削出般纖細筆直的鎖骨,還有鎖骨下方,被錦被一角遮住的,裸露的暖玉般的肌膚······他都可以毫無顧忌般看得清清楚楚,就好似她被他一隻手掌控着主宰着,從而激起了沈湛對宋彌爾另一種情、欲屬性······
不過沈湛也知道,宋彌爾雖然日漸成熟,但年齡還是不大,早在自己還是皇子的時候,便知道這女子“開蒙”過早不是好事,而等自己登基選妃前,也有老太醫隱晦地告訴過自己,若是妃嬪太過年幼,過度寵幸是會使其精氣迅速衰敗以致虛弱的,以及身體本就虛弱的妃嬪,也不能太頻繁的房事,甚至太過年幼和體弱的女子,在生產上也比正常健康的艱辛,因此要麼就等到年幼的女子成熟之後、病弱的女子身體養好之後再納入宮、寵幸生子,要麼以防風險一開始就儘量不要太過幼小和體弱的妃嬪······這也是妃嬪的篩選制度的存在的原因了,不過如果皇帝硬要留下,別人也沒辦法呀!話說回來,太醫那個時候當然不知道會選宋彌爾做皇后,更不知道會冒出個文清婉當了貴姬,只不過宮裡的妃嬪因爲牀笫之事而虛弱甚至暴斃,雖不說影響沈湛的什麼帝王聲譽,但是會壞掉沈湛的興致的,因此,提醒當然是有必要的。
所以沈湛又仔細感受了自己身下宋彌爾嬌嫩的身軀,苦笑了一笑,翻身躺在了宋彌爾的身邊,努力平穩着自己的氣息,腦海中卻想着等到下一次,要如何好好“折磨”他的彌兒妹妹······
宋彌爾好不容易從沈湛的“魔掌”中掙脫,連忙拉過被子將自己的身體上上下下里裡外外裹得嚴嚴實實,又抓起隨意甩在牀頭的早已被揉的皺巴巴,還扯爛了邊角的單衣,塞進了被子裡面,也不知她是怎麼做的,只見她在被子裡左拱右拱,兩三下便將那單衣重新套在了自己的身上。宋彌爾瞟了一眼身邊的沈湛,心頭輕哼,自己方纔不着寸縷,沈湛倒好,單衣穿得整整齊齊,若不是上頭有些不明痕跡,根本看不出來方纔他與自己經歷了什麼······想到這裡,宋彌爾的臉又紅了紅,又見沈湛就穿了個單衣躺在身側,也不說話,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宋彌爾抿了抿脣,心頭一動,扯出被自己壓在身下的一側被子,“呼”地一下蓋在了沈湛的身上。
沈湛正在回味方纔雲雨時宋彌爾媚態橫生的情態呢,被宋彌爾這般孩子氣地蓋上被子給叫回了神,不禁覺得有些好玩,在牀上彌兒是那樣,在牀下,彌兒又是這樣,若不是注重自己的儀態,沈湛都想咂摸咂摸嘴再好好對比回味一番了。
話是如此說,不過,沈湛與宋彌爾已經在內室廝混得夠久了,若是再不出去,可真怕後宮裡傳出些什麼隊宋彌爾不利的傳聞。想畢,沈湛便伸過手摸了摸宋彌爾的頭,將又開始迷迷糊糊的宋彌爾給搖醒,再伸手搖了搖架子牀外邊一層懸吊下來的鈴鐺。別看鈴鐺不大,精緻小巧一個,鈴聲倒是十分清脆,沈湛一搖,脆脆亮亮的聲音便遠遠地傳了出去。
一直候在乾初殿宋彌爾的寢殿外頭的清和、初空以及伺候沈湛更衣的四位年長的宮人便領着新衣、清洗用具魚貫而入。宋彌爾也從錦被中勉力地掙了出來,揉着眼睛坐直了身子,那四位宮人到了架子牀前穩穩地行了禮,便等着沈湛下牀。清和與初空也扶了已經掀了被子正在穿鞋的宋彌爾,清和低了身子附在宋彌爾耳邊小聲道:“主子,水已經備好了。”宋彌爾點點頭,另一邊,沈湛也在朝西側間走去進行洗漱。
按照慣例,皇帝若是在妃嬪的宮中臨幸妃嬪後,洗漱是與該妃嬪分開的。一般都是在寢殿側間兩間不同的屋子裡進行,也有妃嬪等着皇帝先行沐浴,就在側間外頭跪着,等皇帝清洗完了,再由宮人進去換水後,自己再進去沐浴。一般情況下,是不會出現皇帝和妃子在一個木盆裡嬉戲的場景的,皇帝的心理,是不願意完完全全與一個妃子赤誠相對的,也不願意用妃嬪用過的水浸泡洗浴的。這大概就是所謂九五之尊的特殊尊嚴吧。不過,若是皇帝允許,或者是在湯山溫泉上,皇帝有興致,也會穿着浴衣召妃子同泡溫泉服侍自己,歷代野史中,也不是沒有侍寢後與皇帝共浴的例子,先皇與貴妃便是如此,不過到了沈湛這裡,他不發話,即使是皇后,也沒有人敢亂安排。
二人洗漱過後,又都換了單衣,回了寢殿中休息。
晚膳時間還早,宋彌爾與沈湛便去了寢殿二門花間的羅漢榻上坐了,此時乾初殿早早便燒起了地龍,塌下面也通了熱,燃着的銀絲碳也用兩個半人高的紅銅爐子裝了,放在了花間的門口,寢殿裡頭便暖烘烘的,絲毫不覺得寒冷。
宋彌爾披着半乾的頭髮,將腿蜷起來踩在榻上,整個人像個小孩子似的縮成了一團。沈湛好笑地看着她從一旁的小几上拈了椰蓉紫薯水晶糕來吃,小嘴蠕動兩三下,喉頭一動,一塊糕點便吞了下去,然後又接着伸出了白玉般纖細的指頭,拎了個糕點,又一口含在了嘴裡。
沈湛對這些飯後茶間的糕點不感興趣,只端了泡着大紅袍的紫砂壺,慢悠悠地給自己倒了杯茶,啜了一口,才道:
“瞧你吃得怎麼歡,想必母后吩咐的臘八小慶,你也準備好了?”
吃得正歡的宋彌爾突然聽到這樣一句話,差點一塊糕點沒有嚥下給嗆死!
沈湛你一定是故意的!就是見不得我好生生的享受美食!這麼突兀的提什麼臘八小慶!想嚇死我嗎!
宋彌爾根本來不及和沈湛說話,她憋了一口氣去吞嚥那小塊糕點,心頭卻忿忿腹誹,早不說晚不說,偏偏要在我吃得正歡的時候嚇我,很好玩嗎!
吐槽歸吐槽,吞了糕點,宋彌爾還是認真回答了沈湛的問題。
她笑眯眯地團起一張臉,好似完全不在意沈湛的整蠱,“母后讓我按照往昔的安排走呢,不過我想着這是陛下您登基以來第一年的臘八節,所以還是得和往昔有些區別,不過這裡頭的關節,我還沒想好呢。其餘的部分,我都讓了淑節姨母幫我看着,不求無功,只求不要再出錯了。”
說到最後,宋彌爾精緻的小臉都黯淡了幾分,又想起了中秋那次宮宴的情形。
沈湛看着宋彌爾黯然的小臉,心頭涌起一絲心疼,他擡手揪了揪她的臉頰,“放心,朕這次會讓孟尋和暗衛們好好巡檢,上一次的事,也是朕疏忽了。不過朕派人盯了好幾日,也未曾發現有何不妥,想必那一次也是巧合,香料引起的過敏,倒也不是人爲。”
上一次事畢,沈湛也令人在蓬萊周圍反覆檢查,並未發現有任何異常的器物留下,而宮人們的口供又十分一致,香料裡也沒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思來想去,便只可能是大殿周圍燃放的香與妃嬪們的佩香以及食物產生了什麼衝突,引起了過敏。孟尋也說,那死去的妃嬪也是極易過敏的體質。只能說,宋彌爾在那一次宮宴的籌備上,還有所疏漏。此事除了宋彌爾被禁足之外,也沒有任何妃嬪受益,因此,再得知結果後,沈湛才認爲,這不過是個巧合。
宋彌爾點點頭:“這次我再也不爲了附庸風雅而燃香了。”
聽到這句話,沈湛又好氣又好笑,這恐怕是第一個敢在皇帝面前說自己附庸風雅的女人了!
不過,燃香薰香,自古以來,便是受人追捧的傳統。《禮記·郊特牲》和《詩經·大雅·生民》分別有“焫蕭合羶薌”和“取蕭祭脂”的記載,《尚書·周書·君陳》所言“至治馨香,感於神明”,這是說香能通達天地,感召神明。到後來,隨着時代漸漸演化,香也有了更多的功效。還曾有詩人贊香有十德:感格鬼神、清淨身心、能拂污穢、能覺睡眠、靜中成友、塵裡偷閒、多而不厭、寡而爲足、久藏不朽、常用無礙。
因此,宋彌爾在盛大的慶典上燃香,倒也不是別出心裁想出風頭,但後頭出事,卻是難以預料的了。但他們也不曾仔細推敲,也正是因爲燃香是循了古禮,閨房女子中,十有八九都不僅愛香燃香佩香,甚至還愛制香,若是出閣時,婆家沒有收到新娘子親手製的香料,是會被時人恥笑的。也正是因爲如此,所以,也許是不是精通制香的女子在燃放的香爐中、妃嬪的香囊中甚至飲食中,動了什麼即時便能雖之燃盡或消失的手腳,也是難說的。
不過,目下的沈湛與宋彌爾,還沒有那般的發散思維,也不會認爲有誰大膽到連自己都算計進去,就只圖宋彌爾一個毫無影響的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