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七)安晉的心

宋彌爾大陣仗處罰妃嬪和宮人的事情,沈湛也在第一時間知道了。

彼時他正在仁安殿的御書房裡頭練字,安晉大監在下頭站着,旁邊安晉的小徒弟高小平正繪聲繪色地講着皇后娘娘當日的情形,放佛從頭至尾他就在旁邊親眼看着似的。

安晉在旁邊,汗水不停地往外冒,想使眼色讓自己這小徒弟住嘴,可這高小平大概是有個說書先生的夢想,越講是越起勁,手舞足蹈的,根本沒看見自己師父如今急成個什麼模樣。

高小平心裡頭也是激動,跟着自己師父在御前服侍了好幾年,這可還是自己第一次站在御書房裡,這麼近的距離見着陛下,雖然不敢直視天顏,但就看着那麼點暗紅色鑲金線的衣袖,就夠自己回味好幾年的了。

真是老天垂憐!

若不是剛巧自己在茶水間,無意中與幾個少侍聊起了皇后娘娘昨日的豐功偉績,若不是剛巧自己聲音一激動不小心大了點,若不是剛巧自己的師父人老了,站着伺候陛下筆墨都能睡着,陛下體恤,竟自己端了茶盞要來續茶,結果聽到了自己和少侍們的對話,自己哪有機會,光明正大地站在御書房裡頭,與陛下說話呢?!

雖然,只有自己說,陛下只是聽。

高小平也猶豫過,這算不算背後議論主子?可轉念一想,宮裡頭最大的主子讓自己議論的,那還怕個啥呀!

再說了,自己只不過是將這後宮裡邊,所有宮人轉述議論的事情,去粗取精,又多番議論打聽,再去僞存真了而已,咱高說書先生,可最討厭編故事了!

高小平大腿一拍,立馬眉飛色舞地講了起來。

當高小平說到孫萱帶着一大堆雜七雜八的美人貴人哭哭啼啼地闖入宣德宮時,安晉看到陛下的眉頭一皺,心一股勁就提到了嗓子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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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高小平又說到,皇后娘娘對孫淑儀的懲罰時,安晉看到陛下的面色十分地古怪,心又是跟着一揪。

當高小平說到,那些宮人如何欺君罔上,如何昧着良心貪婪無度時,安晉眼睜睜地看着陛下將手中的毛筆在澄心紙上重重地按下,好端端地紫毫筆,直接就分叉成了一朵菊花,安晉心中又是一痛。

安晉拼了老命給高小平打眼色,高小平這個二愣子,就跟瞎了似的,真是要了雜家的老命!

又聽到高小平說到皇后娘娘如何快刀斬亂麻,一語破羣“熊”時,安晉竟然看見陛下翹了翹脣角,還露了個小酒窩!

安晉的心就跟在一匹瘋掉的戰馬上顛簸一樣,忽上忽下,忽快忽慢,命都要跟去半條。

等到高小平講到靜淑縣主到了宣德宮,笑着進去,捏着拳頭出來時,安晉聽到沈湛輕聲一哼。

哎喲我的個親孃喂!雜家怎麼就收了這麼個沒眼色的徒弟!好端端地打聽什麼後宮秘聞,真以爲自己多長了兩個腦袋嗎?!

安晉大監心頭慌,可偏偏高小平講到興起,將皇帝的那一聲冷哼都當做了鼓勵,本來都已經講完了,嘴一溜又說如今這些宮人們大多數,可是頂頂佩服那皇后娘娘,如今是有多少人擠破了腦袋想去宣德宮當個三等的宮人哪!

“好了!哪兒來哪兒去,就你話多!”

安晉見高小平的話題越來越偏,竟然還評價起後宮諸事來了,終於心一橫壯着膽子攔了高小平的話,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腦門上。

“哎···哎師父,我,我還沒講完呢!”

“嚷嚷什麼!沒大沒小的!”安晉瞅見沈湛並未阻止自己,膽子也就大了些,將高小平從側門推了出去,一腳蹬在了他的屁股上,高小平倒吸一口氣,在師父瞪大了的眼睛下,默默擡手揉了揉屁股,一撅一拐地拐進了茶水間。

“陛下····”,安晉輕輕關上門,再次走到沈湛身邊,老臉笑成了一朵皺皺的菊花,“陛下,那小子被老奴慣壞了,行爲有些不合規矩,這······”

“沒事,很好,讓他繼續。”

沈湛頭也不擡,換了只毛筆,就着那張污了的紙,寫了個“爾”字。

安晉一聽這話,這是要讓高小平繼續攬這差事,像陛下講皇后娘娘的事?陛下不是往娘娘身邊派了暗衛麼?安晉摸不着頭腦,總之自己的徒弟不被陛下嫌棄就成。

轉念一想,這陛下的意思,還是關心着娘娘的?

安晉的心撲通撲通地跳起來,平心而論,安晉還真想皇后娘娘與皇上能和和美美地在一起,別的不說,安晉是看着陛下與皇后娘娘青梅竹馬地長大的,雖說後來陛下少年時候同暗衛們一起參加了訓練,皇后娘娘也因爲避嫌,與陛下疏遠了關係,但兩人的情誼總是還在的。都說小時候的感情最是真摯,陛下就該找一個與他有一段共同真摯感情的人。

陛下這兩年要做的事,自己雖然不完全知道,但是卻也模模糊糊有個概念,陛下太難了,倘若是身邊有個人,一直陪伴着他,陛下想必也能好過一些。

連太后都看喜歡皇后娘娘喜歡得不得了,想來皇后娘娘定是個好的。親孃難道還會害自己的親生兒子麼?

思及至此,安晉下意識地往沈湛寫的字上面看了一眼,赫然是一個“爾”字!安晉的心跳得有些劇烈了。別人不敢說,作爲陛下身邊的貼身太監,定然是要知曉後宮主子的名諱的,以防有所衝撞。陛下寫了這麼一字,陛下又讓娘娘去了他的小竹林,雖然後頭不曉得發生了什麼不歡而散,但陛下心中定然還是有娘娘的。

安晉瞅了瞅沈湛不辨喜怒的神情,“陛下,這今晚,可是去宣德宮用膳?”

說是用膳,其實也就是隱晦地問沈湛今晚是不是就歇在皇后那兒了。

陛下已經連着兩天歇在了自己的太元殿裡,往日裡陛下對娘娘那般的好,想來再大的氣,如今也該消了。

卻不料沈湛手上頓了頓,臉色卻突然沉了下來,將筆往紙上一擱,“去什麼去!今晚,傳令下去,朕今晚去柔貴姬那兒用膳!”

······

陛下已經連着幾日未踏足宣德宮的消息,就像長了翅膀似的,煽動了後宮所有妃嬪蠢蠢欲動的心。

自打皇后娘娘進宮以來,陛下不說少了,一個月裡頭,至少是要去個十幾次宣德宮的。

哪怕是晚上不讓皇后娘娘伺候,那也是要在宣德宮裡頭用膳的。

就誇張的是去年的中秋宮宴後,皇后娘娘還禁着足呢,陛下也不管不顧地天天都去皇后哪兒,太后娘娘竟也不反對!後宮裡頭妃嬪們心都涼了。

眼見着陛下與皇后娘娘的感情越發的好,大家也只能憋着口氣忍着。誰叫人家是皇后娘娘呢,陛下要去皇后哪兒過夫妻生活,那是天經地義。真要論起來,不過是說皇后娘娘不夠賢惠大度,可是這話是自己們這些要在皇后娘娘手底下討生活的妃嬪們能說的嗎?後宮裡邊能訓斥皇后的太后娘娘,將皇后娘娘看得跟自己親生女兒似的,整個壽康宮,除了陛下,就只有皇后娘娘不經通報便能輕鬆進去了。連太后娘娘的侄女兒,咱們的柳貴妃娘娘,想見太后,去五次還不一定見得着三次呢。

這日子若是久了,朝臣們也是會有意見。可陛下雖寵着皇后娘娘,可是也不是沒有臨幸其他的妃嬪,該封的封,該賞的賞,除了原來進宮就封的柳貴妃、樓賢妃、袁淑妃,莊妃尉遲,薛妃、柔貴姬、蘭貴姬、段昭儀等人,後頭又封了月淑儀、孫淑儀,江妙儀、秦芳華等人,細細算來,後宮有身份受臨幸的主子不算多,但是也不算少了,愣是讓人說不出一點不對。到了年頭上元節,陛下與娘娘竟喬裝出宮,天子不坐垂堂,這,這分明是皇后娘娘拐帶了陛下!

那些要開口諫皇后娘娘不夠賢惠的,還沒上摺子,後宮便傳來有貴姬有了生孕,而皇后娘娘事必躬親,噓寒問暖,將那妃嬪照顧得妥妥帖帖的事兒。

得,這下大家都沒話說了。

翻來覆去竟找不到皇后娘娘半點問題。

後宮裡頭妃嬪們也琢磨着,這柔貴姬有了身子,皇后娘娘又照顧得這般仔細,陛下恐怕是更敬重皇后了,那些覺得皇后娘娘不過是個小姑娘,可以輕易取而代之的想法,也可以歇着了。

可是卻沒想到,大家都沒了積極性的時候,陛下竟在這時候冷落了皇后!

比起往日那三天兩頭擺駕宣德宮的勢頭,目下已經算是冷落了。

更何況,前些日子,陛下去了柔貴姬處,那柔貴姬都不能侍寢了,陛下卻憐惜她,連着去了三四晚。

這已經是第五天了,大家估摸着,今日陛下怕是會去別的妃嬪那兒,各各都卯足了勁,打扮得都跟天仙兒似的,浩浩蕩蕩去跟皇后娘娘請安。一嘛,是可以刺激刺激皇后娘娘,吐一吐之前憋着的那口氣,二嘛,這請完安可不是立馬就回宮的,天氣這麼好,當然要各處去轉轉,萬一就碰上陛下了呢?機會多難得!

(一百七十八)連環(一百七十五)梅消雨散(一百零一)勸說(一百七十四)下落(八)想通(二百二十四)肅肅兔罝,椓之丁丁(一百八十六)布料(一百一十五)星弄月(二百七十八)更隔一萬重(一百零一)勸說(一百七十三)依容(十九)淑妃(一百七十五)梅消雨散(二十)暴斃(二百七十三)明玉州(二百八十四)將軍夜引弓(二百九十二)莫言爭忍淚(一百二十二)爭辯(二百二十二)棋盤如星,風雨如晦(六十七)樑王(二百八十三)林暗草驚風(八十二)首進閣樓(四十八)信(四十三)一波未平(一百四十一)一絲陰謀氣(二百三十五)(一百四十二)詭譎的前夕(九)送子觀音(三十四)風乍起(七十九)(一百九十五)爭離(一百六十八)月例(八十)護胎(一百八十)巫蠱(六十八)得罪(二百七十四)巧遇(二百零七)簾控鉤,掩上珠樓,風雨替花愁(三百二十八)晨省(一百七十二)兇手(五十四)人心(七十)又遇(三百三十三)蹊蹺(一百四十三)大儒(一百七十)暗藏(二百七十二)庭前花萎(一百一十四)寶石(一百四十九)夜鬥(八十七)權衡(一百四十五)圈套?(二百六十五)腸斷關山不解說(三十五)樹欲靜(三)過招(三百三十一)歹心(一百七十)暗藏(一百七十四)下落(三百零四)莫道別後無情(三百一十二)水佩風裳無數(二百四十一)(一百七十)暗藏(一百九十八)驚豔(二百八十九)春風不相識(二百一十八)樓外雷,不間昏曉(一百六十八)月例(二百四十六)(一百二十一)風雨(三十七)談崩(三百二十五)談話(三)過招(四十二)實力打臉(三百三十九)(二百一十)鸚鵡怨長更,碧空金鎖橫(八十四)爭吵(三十)中秋宮宴(二)(二百四十)(一百五十一)依偎(一百七十五)梅消雨散(六十五)出宮(一百零八)晚遊朝天(一百九十七)敘話(二百五十三)(十三)帝后(二百三十一)(二百零六)平地生波起,但飲恨,萬般方寸(一百二十八)更春深處(一百四十二)詭譎的前夕(一百八十五)相較(二百五十三)(二百六十二)(一百六十)回宮(五十六)升溫(二百三十九)(三百一十六)數點風約住(半主線)(二百一十)鸚鵡怨長更,碧空金鎖橫(九)送子觀音(一百四十)鴻門好宴(一百零五)沈湛到(一百一十)冰心不改(三百二十三)驚豔(二百二十五)明朝又是傷流潦(三百二十一)宋彌爾談十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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