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三)太后到

斜柳烏鳥爭宿眠,黃昏雨後寥梢紅。

快到傍晚的時候,下了一場毛毛細雨,在碧梧殿周圍賞花談天的宮妃們沒有辦法,只得老老實實地回了大殿上坐着。這可不是平日裡閒情肆意的時候,倘若一會衣服弄髒了,來不及換下,可就誤了大事。

待妃嬪們陸陸續續回了大殿上坐了,太陽也剛好在地平線上噴薄出了最後的餘暉,鐘磬之聲大作,標誌着宴會開始了。

如今這大殿上方放了三個寶座,大殿正方稍右是七十二條龍鳳和鳴的鑲了紫鋰輝的皇后寶座,皇后寶座的旁邊還空着兩個位置,正中是雕着九九八十一條金龍的帝王寶座,左邊是鑲嵌着紅寶石的八九七十二條金鳳的太后寶座。

待鐘磬停罷,宋彌爾側殿走了出來,背脊挺得直直,脖頸仰着直視着前方,雙手執古禮放在了小腹上方,恰好將她的霞帔、廣袖與望仙裙完全展露了出來。燭火通明的大殿上,這身衣服襯着宋彌爾桃花般的面龐,在燭火下熠熠生輝,豔光四懾,下頭的宮妃不自居便屏住了呼吸,看着宋彌爾一步一步踏上高臺,坐上右首邊的皇后寶座。

可如今這兩個位置上都沒有人,宋彌爾一個人在大廳上坐着,看起來難免有些孤寂。

宋彌爾這樣一坐,下頭就有些宮妃從驚豔的恍惚中清醒了過來:長得美是皇后又怎麼樣?辦個生辰宴,陛下與太后娘娘都不出席,看你在這座位上還能強撐多久。

皇后娘娘突然失去了陛下的寵愛,陛下已經好些日子沒有踏足宣德宮這件事,到了皇后的生辰,可就成了皇后的笑柄。

再說,陛下不來倒是理由充分,這太后娘娘一向都表現得特別寵愛咱們這皇后娘娘,今日宴會的要開始了,卻依舊沒有現身,連身邊的宮人都沒出現一個,恐怕是看自己兒子不喜,自己便也疏遠了起來。所以說,這天底下哪裡有真疼愛媳婦的婆婆?不過是爲了兒子做做樣子,這兒子冷落了妻子,這婆婆自然也就不會再喜歡媳婦了。

於是衆人看着宋彌爾嫩白的面龐,卻覺得那是宋彌爾因爲失寵而煞白的臉龐。

底下已經有宮妃發出了竊竊私語的聲音,清和與德修站在宋彌爾的後面,清和拳頭都捏緊了,看向下頭的宮妃,眼中似有刀箭射出。

“主子,她們真的欺人太甚了!看看她們的樣子!一點不知規矩!就欺負主子您和善!真該讓陛下看看她們這幅嘴臉!她們就這般對待一國之母的!”

清和壓低了聲線,嘴脣微張,看上去嘴巴沒有動,卻從口腔發出了聲音來,她聲音激動,似乎已經不能自持。

宋彌爾瞟了眼清和,心中倒是涌出一股暖意,淑節姨母說得對,不論怎樣,清和卻是是爲自己着想的。

但宋彌爾並沒有將那些妃嬪的議論和嘲笑放在眼裡,“你着什麼急,她們不過也只會嘴上動動功夫,找找心裡平衡。本宮沒見着皇上,你以爲那些幸災樂禍的人就見到了嗎?她們還不是因爲沒見到,所以恨不得所有人都跟她們一樣,一旦有人失寵,不管是誰,她們都是這幅臉孔。”

最要注意的,應該是那些一直得寵但卻依舊內斂溫和的人。

比如說蘭貴姬,比如說月淑儀。

宋彌爾自己在心中默默補充到。

不過,宋彌爾倒是沒覺得自己是真失寵了,不過是兩個人鬧了彆扭,兩個人都死要面子不肯主動低頭罷了,哪裡有失寵那般嚴重?這也是宋彌爾自己不着急的原因,她依舊相信,沈湛與自己之間青梅竹馬的情意是不可抹滅的,她也自信,自己對於沈湛而言,是誰也替代不了的。不過,倘若沈湛今天真不出席,那自己可得再好好考量考量了。宋彌爾不動聲色地磨了磨牙。

“宴會快開始了,太后娘娘可說了什麼時候到?”

宋彌爾也有些疑惑,若是往常,母后一早就到了,說不定還會在自己的寢宮陪自己梳妝,今日卻都要開宴了還沒有出現,難道是遇上了什麼麻煩事?

“你去外頭看看,太后娘娘走到哪兒了。”宋彌爾微微轉頭對德修吩咐。

“皇后娘娘,咱們這宴會什麼時候能開呀?這席上的菜可都要涼了。您看看,你這寶座周圍空蕩蕩的,這冷風一吹呀,菜涼得更快了!”柳疏星見宋彌爾吩咐身邊的大監,眼珠兒一轉便猜到了德修是要做什麼,身子往小几上一歪,手肘撐腮便帶出了話。

柳貴妃這話一出,便有那跟隨者適時地笑出了聲,不合時宜的嘲笑聲迴盪在空曠的大殿上方,更是讓人覺得尷尬。

“好了,你午膳用得少,眼巴巴地來等晚膳這一頓,自己等得心急,怪菜做什麼呀。這點耐心都沒有,性子可真是急躁。”袁晚遊嘴角一撇,下巴一擡瞟了眼對面自己上首的柳疏星,“肚子餓就肚子餓,別把自己的問題推到別人身上呀,你瞧瞧那些小宮妃們,都要被你給帶壞了,到時候不尊宮規給罰了,你替她們認罪?”

袁晚遊此話一出,方纔那些嗤笑的聲音瞬間閉了嘴,基於表忠心,覺得皇后娘娘是個和善的,卻忘記了皇后娘娘身邊還有淑妃這一號人物杵在這兒呢!皇后娘娘自持身份不會跟自己這些小宮妃們過不去,可淑妃可是不會管這些的。

“呵!說得也是,不過說到宮規,本宮今日在來宣德宮的路上,恰好碰着了只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好似宣德宮的偏角處竄出來的雜毛狗,又兇又惡,差點便把本宮給衝撞了。本宮很是踟躕,這宮裡邊的狗,衝撞了高位的妃嬪,是要按宮規罰呢,還是不罰呢?若是罰了,別人免不了會說本宮連一條狗都要計較,可若是不罰呢,說不準那狗又會沾沾自喜,認爲連人都要害怕它,以後在這宮裡可不是更無法無天了?淑妃妹妹,本宮見你今日張口宮規閉口宮規的,想必這些時日裡,爲了打發時間,陪着皇后娘娘都是研究宮規去了,那你來說說,本宮對這條狗,是罰還是不罰呢?”

“柳疏星!”袁晚遊怒氣攻心,猛地一拍桌子,又礙於這是在宋彌爾的宮宴上,不能掀了桌子與柳疏星打一架,恨得後槽牙都在嚓嚓作響,“好一個伶牙俐齒的柳貴妃娘娘,我說你身邊這些宮人怎麼換來換去,想必都受不了你那脾氣,受你羞辱,不願再隨你左右了吧!”

“呵呵,”柳疏星掩口輕笑,“說不過我,別拿我身邊的丫頭當擋箭牌呀,有理走遍天下,有的人理虧,自然就無話可說了。瞧瞧,臉都氣紅了,淑妃妹妹你還沒有告訴本宮,怎麼處置那狗呢!”

“說到處置狗,淑妃娘娘或許不會比貴妃娘娘更有經驗呢,”袁晚遊還未開口,一道清亮的女聲在袁晚遊的斜後方響了起來。

只聽那聲音繼續道,“淑妃娘娘的父親兄長都常年在邊關駐守,一有戰事便在最前方衝鋒陷陣,哪有時間關注這些貓貓狗狗的,倒是貴妃娘娘您的兄長,聽說常在京城裡走雞鬥狗,在紈絝裡可是都出了名的。貴妃娘娘您耳濡目染,想必對這些也都清楚得很,淑妃娘娘哪裡比得過您?”

袁晚遊猛地轉過頭,卻是秦舒涯坐在一根柱子旁邊,依靠着柱子,神色淡然,手指轉着茶盞,看也不看對面的柳疏星一眼,就那麼開了口。

她身邊的江月息眼睛瞪得老大:不是說讓我不要衝動嗎?你這直接就和貴妃娘娘對上了,比我衝動百倍啊,這樣真的好嗎?!”

對面的柳疏星也被秦舒涯這話給激怒了,循聲望去,終是找到了秦舒涯所在地,見秦舒涯那般作態,臉色幾番變化之後,終是沒有忍住:“大膽!放肆!小小一個芳華就敢議論本宮家世,你眼裡還有沒有王法宮規?!”

“哀家看這閨女說得很好!”

柳疏星正待站起來訓斥,門外頭卻傳來一聲中氣十足的女聲。

“太后娘娘!”“太后娘娘竟然來了!”

隨着這女聲的傳入,大殿裡邊先是驀地一靜,隨後便炸開了鍋。

還以爲這太后娘娘因爲皇后失寵,便厭惡了皇后不會再來,沒想到竟然還是出現了!難道說,即便自己兒子不再喜愛這皇后,太后娘娘也仍然是要爲她撐腰嗎?

底下的人思慮萬分,太后娘娘甫一進屋,便齊刷刷地跪在了地上,“太后娘娘萬福金安!妾身/奴婢給太后娘娘請安!”

“起來吧!”

太后娘娘環顧了四周,畢竟是年歲漸長,便是春日,太后娘娘還披了件猞猁猻的大氅,但精神頭看着還是十分地好。太后娘娘將大氅解開,隨手交給了跟在她身後一併進來的德修,面無表情地盯了盯方纔笑得最鬧騰的那幾個小宮妃的頭頂,又看了看自己家那不討自己喜歡的侄女柳疏星,面色更是沉了沉。待看到寶座旁邊,雖然福着身,但是卻殷切欣喜地望着自己的宋彌爾,面色不由得便柔和了起來,見她一直維持着半蹲的姿勢,立馬三步並作兩步快步走到了宋彌爾的跟前。

“好孩子,怎麼這麼傻,哀家都說了,見着哀家不用行禮,你在壽康宮都做得好好的,怎麼到你自己的宣德宮裡,反而還要給哀家行禮了?”一邊說着,太后一邊扶起了宋彌爾,語氣裡頭滿是心疼。

“好孩子,等久了吧?看把你給急的。哀家本來一早就打算來的,可卻出了事,哀家那一屋子人鬧得人仰馬翻的,個個心神不定,哀家生着氣呢,他們也不提醒哀家你的生辰宴時辰快到了,個個在那裡惶惶不安,連個過來送信的機靈勁都沒有,這不方纔哀家才發現時間遲了,顧不得別的連忙趕了過來,回去哀家就好好罰他們!彌兒你可別怪母后啊。”

衆人還未起身,都老老實實地跪着大氣也不敢出,太后這話一清二楚地傳到了每個人的耳朵裡邊,衆人一聽這話便意識不好:平日裡只知道太后十分喜愛皇后娘娘,可太后不愛叫別人去她的壽康宮請安,誰也沒親眼見過太后娘娘對皇后是如何好的,便想着即便是好,也不過是愛屋及烏的好,哪怕皇后娘娘小時候曾養在太后娘娘膝下,又不真是她的親生女兒,難道還比得過自己親生的不成?不過是因爲皇后小的時候因着長公主的面兒上討太后歡心,長大了因爲皇上得太后喜愛罷了,畢竟是個熟悉的人,自然會給幾分薄面。但真要打心眼裡爲皇后好,這個恐怕還不好說。甚至還有不少人以爲,皇后甚得太后喜愛這消息,說不準還是皇后娘娘自己給放出來的,不過是爲了給自己在衆宮妃面前增加籌碼。

因此,太后今日久久不來,大家都才懷疑皇后是否真的如傳言般受太后娘娘的喜歡。

可如今聽太后娘娘這語氣,簡直就像皇后真是她親生的一般,又捨不得她行禮,來遲了還要親自解釋道歉,甚至竟然還擔心皇后會怪自己不守時,太后娘娘的身份哪裡需要討好皇后,這是真的疼愛皇后娘娘啊!

跪着的衆人不由得抖了抖,回想自己方纔是否有什麼對皇后不敬的舉動,是否會被太后娘娘瞧見。

“母后,您方纔說出了事,究竟是什麼是,這麼着急,可嚴重?怎麼不讓彌兒來幫您?”

宋彌爾對着太后一直都是赤子之心,倒是沒注意太后是不是故意將話說得那麼直白給衆妃聽,給自己張面子,也忘記了這個時候就該順着太后的話,將自己的地位再往高處擺一擺。她只抓住太后遇着不好事的這個點,生怕出了什麼大事,傷了太后,語氣很是急切,還抓過太后的手,檢查她的手上身上可有什麼不妥。

卻沒發現太后望向她的目光滿是欣慰與感動,“傻丫頭,哀家哪裡那麼容易受傷,不過都是些小事,是哀家如今脾氣不好,動了怒,才折騰了這麼久。陛下也是因爲這個原因,現在還在處理政務呢,說不得還要遲些纔到,他讓哀家轉告你,不用擔心,也別等他,咱們只管先吃,待會他來了,吃點你的壽麪就成。”

底下跪着的妃嬪又是“嗡”的一聲,皇上不是故意不到,是真有事耽擱了?還特意請太后娘娘向皇后告罪?這是什麼神轉折?說好的帝后不睦,皇后失寵呢?剛纔那段話不是太后娘娘爲了安慰皇后編出來的吧?不過,連太后都會動怒,皇上到現在都不得不處理的政務究竟是什麼?發生了什麼大事不成?爲何自己沒收到一點半星的消息?

宋彌爾也是覺得,太后莫不是看見沈湛不來,在安慰自己,安定後宮這些妃嬪?故而也不去糾結太后說的這原因,注意力都放在讓太后動怒這件事上。之前太后有段日子,脾氣很是不好,雖然查明瞭原因,但宋彌爾生怕留下什麼隱患,見太后說她又動怒了,很是擔心,可在這麼多人面前,又不好直接問,只好擔憂地望着太后,“母后,您可要好好保重身子,千萬別動不動就生氣呀!”

“哀家知道,你放心吧!今日是把哀家氣遭了才如此,往後不會了。”

太后拍了拍宋彌爾的手背,似乎才發現下頭還烏泱泱地跪了一地的宮妃,“還跪着幹什麼,都起身吧,再不起來,菜都要涼了。”

太后慢悠悠的補了最後一句,陸陸續續起身的妃嬪頓時便想到了方纔柳貴妃、袁淑妃之間的爭論,還有最後不怕死的秦芳華的插刀。

霎時大家便又想到方纔太后說的“哀家覺得這閨女說得挺好。”

大殿上無數的目光便齊刷刷地往柳貴妃與秦芳華身上扎。

柳疏星這時是真的恨得後槽牙都酸了,指甲在手心狠狠地扎着,不用看,肯定已經扎出了血。

她就不明白了,明明是自己的姑姑,是柳家的人,太后卻像是柳家的仇人一般,在宮裡邊平日裡不幫襯着自己也就罷了,偏偏還要去寵那個跟自己不沾親不帶故的宋彌爾,不知道柳家和宋家不是一路的嗎?!

自己平日裡恐怕沒少被這些妃嬪笑話吧,自己有個姑母相當於沒有,對自己的死對頭比對自己還好,這算是什麼姑母?!

柳疏星目光陰沉沉的,往日那些隱藏在自己骨子裡的嫺靜淑德現在真是頃刻不見了,只剩下對太后的不滿和對宋彌爾的恨意。爲了一個姓宋的,自家的姑母可以將自己踩在泥地裡,將姓宋的捧在天上去。這一次,柳疏星是真真切切開始對宋彌爾有了恨意。

可她沒想到,這還只不過是個開頭。

只見太后攜着宋彌爾落了座,笑眯眯地靠在她的金鳳銜紅寶石的寶座上,環顧了四周,方纔說柳家走雞鬥狗比不過袁家奮戰沙場的是哪家的孩子?我聽說,是個什麼姓秦的芳華?

底下的宮妃一聽這話,有的立馬便露出了幸災樂禍的表情,敢在太后娘娘面前說柳家的不是,這秦芳華怕是要完了。也有的結合太后剛纔一進門的誇讚,卻覺得這秦芳華怕是得了太后青睞,但怎麼想卻怎麼古怪,怎麼會有人對詆譭辱罵自己家族的人給予青睞?

柳疏星最是明白的,太后此話一出,她立馬擡頭望向太后,臉色瞬間就白了,難道真是自家父兄出了什麼事?

秦舒涯站了起身,朝太后福了福,“見過太后娘娘。”

語氣不卑不亢,不諂媚也不傲慢。

太后一見,臉上的笑意也就更深了。

“母后,舒涯是我的好友,平日裡也就是這樣冷冷淡淡的性格,您可別看她外表冷靜,其實骨子裡可是個剛烈熱心的呢。”

宋彌爾見太后似乎十分喜愛秦舒涯,卻半點沒覺得她會與自己分寵,反而一副很是驕傲的樣子爲太后介紹秦舒涯。底下的沒倒向宋彌爾的宮妃也有了些許猶豫,皇后娘娘看起來,似乎真的對自己的內部人很好?

卻說太后聽了宋彌爾的話,更是露出了滿意的表情,“能得彌兒你的誇讚,可見這孩子真心是個好的,好孩子,快上來讓哀家看看。”

衆人便有些摸不着頭腦,太后這意思,還真是認爲秦舒涯方纔說柳家的那番話是好的?不是應該斥責她滿口胡言以下犯上嗎?怎麼節奏不對呀!

秦舒涯可不管這些,睇了睇身邊江月息悄悄給她做了個加油的手勢,微微一笑,挺直腰背便走了上去。

待走近了,太后才仔細地端詳了一陣,“你,你這是秦家那孩子吧!你小時候入宮,哀家都還抱過你呢!你這孩子,怎麼入宮這麼久了,都不來壽康宮看看哀家!”太后又轉頭問宋彌爾,“說還只是個芳華?這孩子深明大義,敢作敢爲,又是秦家的孩子,一個小小的芳華怎麼行,別的不說,但是這一身傲骨,哀家看,不如就借彌兒你今日的東風,哪怕是封個貴嬪也了得!”

(二百六十七)征塵不斷,何處認郎蹤(六十九)杏花樓(二百五十一)(三十八)母子(一百七十五)梅消雨散(一百九十九)騎裝(二十一)皇后,兇手?(五十五)太后的煩惱(一百七十二)兇手(二百零八)東風不管琵琶怨,意長箋短(一百二十)前夕(二百九十三)心曲千萬端(十六)下毒(十一)賞罰(十五)出事(一百六十八)月例(三十八)母子(六十九)杏花樓(一百零二)宴會前夕(一百一十一)口技(二百九十)秦桑低綠枝(八十一)護胎、太后(二百八十八)鸚鵡怨長生(七十九)(二百三十七)(十九)淑妃(二百二十四)肅肅兔罝,椓之丁丁(一百三十)妙波風皺(七)心緒(一百九十九)騎裝(二百三十六)(二十六)宋家(一百一十一)口技(一百二十)前夕(一百一十六)但爲君故(三十六)爭吵(八十七)權衡(三十三)中秋宮宴(五)(二百零五)黃沙狂卷,血衣溼遍(三百四十三)(一百七十二)兇手(一百九十五)爭離(一百一十八)會(四十四)一波再起(二百一十九)苦世間無定法,法無定日(二百二十八)(一百五十五)救(三十四)風乍起(一百五十四)援(二十)暴斃(一百八十五)相較(十九)淑妃(一百一十四)寶石(二百二十三)林暗草驚風,角弓不得控(二十八)被抓住了(六十八)得罪(一百五十五)救(二百一十六)來是空言(三百三十七)真相(一百零六)壽麪(二百八十六)林間星河影動搖(二百六十七)征塵不斷,何處認郎蹤(八十五)拜見(一百三十一)風頭名頭(十八)反應(十一)賞罰(一百二十七)母子(三百零八)幾聲秋生和雁聲,行人不必聽(一百四十)鴻門好宴(七十三)隱禍(一百九十)和睦(三百一十四)南方來來使(一百九十三)算計(三百零八)幾聲秋生和雁聲,行人不必聽(一百三十九)南下(二百八十九)春風不相識(一百三十七)母子爭吵(一百九十四)論(一百七十八)連環(九十九)生辰(三百一十五)朦朧晚來去(非完全主線)(三百一十六)數點風約住(半主線)(二百九十九)世人囂囂,鷦狗爻爻(三百四十五 )大結局(上)(一百五十五)救(二百四十二)(二百六十七)征塵不斷,何處認郎蹤(一百七十三)依容(二百一十四)塵花香已盡,寒蟬斷續風(二百三十九)(三百零三)幾番風雨尚能行?(七)心緒(一百一十)冰心不改(三百二十八)晨省(二百八十六)林間星河影動搖(一百三十五)宋家各人(一百五十七)南光無光(一百四十九)夜鬥(六十七)樑王(一百九十五)爭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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