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劫法場
洪毛站在人羣中,靜靜望向臺上那些待死之人,目光陰晴不定。
放在京城,滅族待遇是隻有欺君罔上才能享受的,在這世道,草菅人命早已見怪不怪,洪毛一路走來,縱使見慣了亡命匪寇的狠辣手段,遇到這種不見青天的情形,還是不免生出一陣無名怒火。
王府他住過,皇宮也進過,可無論是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帝,還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王爺,都不會如此枉顧律法地置人一家老小於死地。
臺上那七八人,最小的一個還不到十歲,十歲稚童,能做什麼值得被斬首的惡事?
……
距洪毛不遠的位置,一名十五六的少年正面色平靜看着刑臺上的八九歲孩童。
少年一身錦緞衣衫,哪怕放到縣城,都是不多見的名貴料子。他身旁一名中年男子正躬身低聲說着什麼,少年始終面無波瀾,待到男子說完,這才轉過頭,有意無意看向洪毛所在的方向。
“那又如何,你可是宗門一等一的高手,莫非會怕他?”
少年伸出手指,輕輕摩挲着帶在拇指上的玉扳指,中年男子見狀,眼神不禁一縮,神態更加恭敬道:
……
少年靜靜看着臺上那個八九歲的孩子,縱使他再心智過人,終究也同樣是個孩子,即便明知這是不智之舉,仍是打算出手相救。
莫名其妙遭了無妄之災的少年低着頭不搭話,眼前這老傢伙是父親的好友,他曾不止一次聽到過對方的大名,對於一個名頭身手皆是超過父親的老者,他自然不敢回嘴。
一行人且戰且退,還沒來得及出城就又遇到趕來支援的火銃隊,幾番齊射過後,除了最年幼的姐弟二人外,其餘人皆是死於槍火中。
車廂幾人沉默良久,洪毛看向老者道:
中年漢子不遑多讓,手中幾枚石子激射而出,直接打中攔路官差肩頭,那幾人本就沒打算阻擋,此刻肩膀傳來的痛感讓他們疼得近乎罵娘,只得撂下武器扭頭逃跑,畢竟銀子是別人的,小命是自己的,犯不着做賠本買賣。
……
薑還是老的辣,洪毛聞言立時一臉苦相,他扭頭看向臺上那名跟自己年紀差不多的清秀姑娘,喃喃道:
“你這禿頭的毛病,不會傳給我吧?”
……
葉老頭廢了半天勁才擠到前排,來到孫子身旁,他一眼就看出了對方的想法,笑眯眯道:
“你小子又想行俠仗義了?我可告訴伱,這羣人中還有一位高手,保不齊就是官府的暗哨,抑或是黑道上來找咱倆尋仇的。”
再者說來,你小子當時可是比我跑得都快,有什麼資格來指責老夫?”
半個時辰後,縣城以西某處小路上,一輛馬車朝西南方向行駛,驅車的中年漢子面色沉穩,看起來絲毫不像剛劫了一次法場。
洪毛皺眉看了一眼距自己不遠的中年漢子,又看了一眼身旁的老人,這個便宜爺爺的身份,他在出京前就知曉了,之所以仍稱呼對方老頭,只是因爲還沒習慣罷了。
“屬下自然不怕,只是一會若真動起手來,我怕護不住少主安全,而且現在宗門跟官府的關係緊張,屬下是擔心……”
就在剛剛,老劍仙跟中年漢子近乎同時上臺,二人對視一眼後,就分別衝向自己要救的人。
“唐顯,救下他吧,唐門不差這點糧食多養一個人。”
老者聞言摸摸自己稀疏到快插不住簪子的頭頂,瞪了瞪眼,剛想辯解幾句自己這不算禿,突然又想到了什麼,面帶笑意點點頭道:
“有道是蛤蟆沒毛隨根,放心吧,我不到四十就開始禿了,你也差不離。”
洪毛盯着老者看了好一會,直到快將對方看毛楞了,這才幽幽道:
洪毛聞言斜了一眼老者,“咋,你怕了?”
葉劍說完,又看向一旁錦衣華服的少年,“你果真是唐致的兒子?老夫看你這暗器功夫不咋地,逃跑功夫倒是不輸我這孫子,簡直給你家老子丟臉。
少年淡淡講完,身旁男子雖被訓斥一頓,但眼中卻多出一股子狂熱來。他作爲外姓弟子,此生做出最重要的決定,並非是偷學內門心法,而是關鍵時刻,果斷認了少年做主子。
兩人很輕鬆就救下了所有人,只是城中官兵的支援速度遠比他們想得要快,二人即便是高手,也無法完全護住八個手無寸鐵的普通人。
車廂內,幾人神態各異,剛剛失去親人的姐弟二人正依偎在車廂角落神傷,其餘三人則大眼瞪小眼。
……
“既然不害怕,就別婆婆媽媽地。”少年直接打斷對方,“就算真出了事,也有我姐和我爹頂着,砸不到你頭上,而且我當初在接下這枚扳指時就說過,以後沒人可以對我做出的決定指手畫腳。”
“你不是很能耐嗎,怎麼看到火槍隊掉頭就跑?”
老者劍勢凌厲,周身劍氣激盪,所過之處地面留下一道道劍痕,這架勢光看看就已經夠嚇人了,那些官兵哪裡敢抵抗,象徵性朝空氣揮舞幾刀後,直接躲得遠遠地。
老者聞言老臉也有些掛不住,但仍是硬着脖子道:
“若僅是我自己,莫說是火槍隊,就算拉來火炮也能全身而退,但這些火銃多厲害你也不是不知道,老夫雖自稱劍仙,可也不是真仙人,哪裡能護得住那麼多人?
“我怕?毛娃子,老夫跟你講,別來這些三歲小孩玩剩下的激將法,你爺爺我當年怎麼說也是橫掃江湖的劍仙,那中年漢子就算再厲害,也終究只是條會咬人的好狗罷了。”
劊子手聞言走上前,抽出犯人脖頸後的木板扔在地上,一腳踩住犯人背部,手中鋼刀掄圓了就要砍下。
就在這時,只聽“嗖”地一聲破空聲傳來,監斬官手中的茶杯應聲破碎,剛收了一大筆辛苦錢準備事後去窯子快活的官員一愣,隨即大叫一聲順勢滑到桌子下,現場其餘人這才反應過來,叫的叫跑的跑,頓時亂做一團。
“那可得趁早了,否則該找不到媳婦了。”
午時將至,刑臺上的監斬官看了看日頭,從面前案几籤筒中抽出一根籤子,輕描淡寫向前一丟,喊了句“斬”,隨後低頭喝起茶來。
還有那陰陽令,我看你小子是把那玩意當煙花了吧,一言不和就要拉動。你唐門可就剩下這點值錢的東西了,若不是我攔着,唐門這會又得少一件傳承。”
……
這裡先跟大家說句對不起,最近家裡事實在太多,每天忙到晚上七八點才能開始寫,等到寫完改完已經將近十二點了。
我也想趕在大家睡覺前寫出來,可條件實在不允許,對不住大家了。過了這個月十五號就好了,十五號以後每天早點發,下個月爭取每天四千字(允許我畫個餅)。
最後,祝大家事事順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