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忽然變得炙熱起來,卓遠刀手中的紫金刀也開始慢慢的變得炙熱。
白雲飛本來還不覺得這個卓遠刀怎麼樣,但一看他舉刀頓肩的姿勢,他就暗暗有些吃驚。
《劍光》裡,無論任何職業,完成了初級和中級的技能修煉後,面對高級技能必須突破自身瓶頸通過領悟才能修煉。
卓遠刀這種姿勢對白雲飛這種見多識廣的人來說,就意味着他是一名高級刀客。
只見卓遠刀舉刀一動不動,人們只當他是在凝神聚氣,豈料頃刻之間,“嘭”的一聲,紫金刀上竟然燃起一團熊熊烈火。
白雲飛失聲道:“烈火劍法!”
陸新月不解道:“烈火劍法?”
白雲飛面色凝重的點了點頭,道:“這是近戰類劍士刀客的高級一階技能,通過強大的內功使兵器產生熱力,如果精神力和內功足夠強大,那麼這熱力可以迅速轉化爲火焰附在兵器上,只要對方捱上這火焰,全身就會着火燃燒,這技能當真是小看不得!”
陸新月聽得一頭霧水,她雖不明白白雲飛那套什麼高級進階的理論,但她卻知道刀上帶火確實是卓遠刀的成名絕技。
一般人看見刀上附火,刀光夾雜火光,視線就會受到極大的干擾,一心忙於防備那火燒在自己身上,哪還能顧及刀本身的威力呢?
所以烈火劍法的威力就在於它產生了兩重攻擊,這比單純的攻殺衝殺要厲害多了。
不過這又能怎樣呢?
真正的高手從來都心無旁鶩。
卓遠刀也不愧是個**湖,他知道十一郎劍法詭異迅捷,所以第一刀揮出去的時候,他人騰空斜上掠起,刀鋒自下而上飄去。
白雲飛看得很清楚,他這一招不但融合了升龍擊,而且還加上了輕功和招數的變化,這一刀不求傷人,力求自保,只要十一郎的劍一出手他至少能看清楚對方劍路,然後再作打算。
白雲飛嘆了口氣:“劍是死的,人卻是活的,越是**湖越懂這個道理!”
只見一團紫紅色的火光從擂臺上飄起,然後火光中又似乎又有一道白光閃了閃。
“撲通”一聲,卓遠刀從空中下來了。
他不是飄下來了,而是摔下來了。
就像是頭死豬一樣摔在了地上。
他整個人躺在地上,喉嚨上多了一條口子,他就和自己兒子死亡時的眼神一模一樣,懷疑、恐懼、不信。
他永遠不信這世界上有這麼快的劍。
十一郎還是那麼冷冰冰的站在那裡,他好象動都沒有動過。
“掌門!掌門!掌門!”
紫刀門的門徒頓時嚇得肝膽俱裂,一個個全都哭喊着撲了上去。
人羣死一般的寂靜,惟有那些哭聲在響。
但是江湖卻是不相信眼淚的。
白雲飛喃喃道:“好快,好快的劍!”
陸新月也看傻了,這十一郎的武功簡直高得邪氣,無論什麼人,他只要一劍。
一劍就是一條命。
但是陸新月很快就知道自己錯了。
紫刀門的門徒一看大師兄和掌門慘死,立即有四五個人站了起來,怒視着十一郎狂吼道:“還我師父命來!”
說完,有五個人一起亮出了紫金刀,從高低錯落五個不同的方位一起向十一郎撲去。
這情形就像是一個包圍圈瞬間收縮。
“唰”的一下,半空劍光突閃,猶如閃電在夜空驚亮。
擂臺上一聲慘呼,呼聲淒厲。
仔細一聽,竟是五個人發出來的,而且並非同時發出,只不過五人發出慘呼雖有先後,相差卻極其細微,所以聽來宛如一聲,而且十分短促,顯然他們慘聲剛發出,便已氣絕。
“砰砰砰砰砰!”五個人的屍體就像麻袋一樣掉落在地,空中血花飛濺,彷彿太陽都被染成血紅色。
本是論劍論英雄的比武擂臺,此刻已變成了屠宰場,
但十一郎還是保持着那似在拔劍的姿勢,他還是那麼漠然,甚至眼睛都不眨一下,他儼然一名絕代冷酷殺手,見人殺人見佛**。
看臺上的名宿們驚得全都站起,他們不但驚懼於這十一郎的劍法,而且也驚撼於十一郎這冷酷的殺人手段。
“阿彌託佛,檀越好辛辣的劍法!”空智大師雙手合十,平靜的說道。
他的聲音不大,但全廣場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白雲飛吐了口氣:“論劍大會果然高手衆多,大師這份內功少說也有500點以上,阿彌託佛呀!”
十一郎轉過身,朗聲道:“你也要上臺來?”
空智大師大師道:“檀越出手凌厲狠辣,似乎與論劍大會之本意有所違背,檀越以爲貧僧說法如何?”
衆人一看空智大師都現身說法,這才感覺到眼前這個粗布藍衣的木棍劍客確實非同小可,一時間也沒有人敢主動上臺挑戰。
十一郎緩緩道:“練武之人死於武,是以殉身武道;我誠於劍,若我死於劍,亦是我光榮!”他頓了頓,轉頭看着滿地屍首,那意思就是這些人死在他的劍下,本就應該無怨無悔!
“阿彌陀佛!”空智大師長嘆一聲,也不再開口說話。
白雲飛只覺得胸口沸騰,他了解十一郎這種信仰,瞭解這種把劍當作生命的信仰。
只有一個真正的劍客,才能瞭解孕育在劍中的感情。
江湖也好,一劍笑傲錦繡河川;世情也罷,一劍揮我人生豪情,紅塵也好,一劍斬我三千情絲;武道也罷,一劍縱我劍客本色。
這時,辛夢來的聲音遠遠的傳了過來:“這位朋友好身手!”
十一郎沒有說話,只是冷冷的看着遠處的看臺。
辛夢來朗聲道:“還未請教這位朋友高姓大名!”
十一郎還是沒有說話,他彷彿真的就是一個用劍說話的人,從不願意講究這些江湖上的客套話。
辛夢來點點頭,道:“閣下已連勝三場,爲了讓劍會能順利進行,老夫希望閣下就此下臺去罷,山莊備有美酒佳釀,老夫期待閣下光臨,閣下劍法精湛,但且莫被有心之人所利用而陷入無妄的車輪戰中浪費體力,閣下有心一爭劍神之稱謂,老夫甚感欣然,還請閣下下臺稍作歇息,養精蓄銳以待明日再戰!”
辛夢來這幾句話遠遠傳去,在所有人聽來就彷彿在耳邊響起一樣,由此可見他的內功造詣也是登峰造極了。
十一郎沉默半晌,果然轉過身,緩緩走下臺去。
臺下,全是一片敬畏與驚訝的目光。
白雲飛也默默的注視着十一郎,他也沒想到十一郎竟然身懷如此絕技。
但陸新月卻看着地面若有所思,這件案子追蹤到這裡,越來越錯綜複雜,越來越牽涉重大,她忍不住向白雲飛悄悄問道:“依你看,那暗夜流光劍最終會不會落到這十一郎手上?”
白雲飛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陸新月道:“難道這十一郎不是衝着這寶劍而來?”
白雲飛道:“我只在想一個問題!”
陸新月道:“什麼問題?”
白雲飛道:“如此厲害的劍法,如果是你,你覺得你需不需要拿暗夜流光劍?”
陸新月點點頭,道:“也對,如此厲害的劍法,無論拿什麼劍都一樣,看來他並非爲了劍而來!”
白雲飛目光閃動,剎那間他好象忽然明白不少,他笑道:“但倘若他就是爲了劍而來的呢?”
陸新月遲疑道:“但劍現在豈非……”
白雲飛笑道:“我要是沒猜錯的話,銀雪來三人也應該在這裡,一時半會還走不了!”
陸新月立即道:“如何能找到他們?”
白雲飛道:“等吧,等上一兩天就能找到!”
陸新月道:“哦?”
白雲飛笑道:“該出現的時候自然會出現,不該出現的時候隨你怎麼找也沒用!”
說完,他大笑着向湖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