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意思?什麼宿命?”
殘夢不解的問道。
:“一種,與你無關的東西。”
:“與我無關,但是最後受罪的卻是我,這就是你們天族所說的宿命。”殘夢揮舞了一下手中的劍,隨後目光中露出了一種火焰“竟然與我無關,那就讓我親手,將這個宿命打破!”
說着,殘夢便揮舞長劍衝了過去,狩魂見狀也是舞了一下刀朝着殘夢迎了過來。又是兩道刺眼的光芒飛快的衝擊,然後便是一道道火花四濺。
殘夢怒吼着一劍劈下,狩魂橫刀格擋,殘夢劍死死的砍在狩魂的刀上,刺耳的金屬聲衝擊着兩人的心臟。狩魂絲毫不遜色的將殘夢撐開,然後一刀劈去,殘夢見狀急忙躲開,然後將劍一甩,左手順勢接住長劍便朝着狩魂的脖子划過去。狩魂急忙彎腰,殘夢的長劍從他的鼻尖劃過,相差僅僅分毫之差。狩魂在空中一個旋轉,以殘夢的長劍爲中心轉了一圈,在恢復到先前的姿勢時他便一刀揮下,朝着殘夢的頭砍過去。殘夢急忙的將劍從左手甩到了右手,然後橫擋在自己的前方,刀與劍又一次猛烈的碰撞在一起。
殘夢擡手將狩魂向後推去,然後將劍一轉,劍刃直指狩魂飛去,狩魂將頭一轉,躲過了長劍致命的一刺。隨後回身便是一刀,殘夢見狀也是急忙的回刀一擋,雖然擋住了,但還是被狩魂強大的推力推出很遠很遠。
殘夢喚出一道屏障,讓腳有個支撐的地方好停住發力。狩魂在將殘夢推開之後露着一雙極度殘酷的眼神朝着殘夢猛的飛去,殘夢趕緊朝着一邊跳開十幾米。狩魂猛烈的撞擊在屏障之上,一道充滿力量的氣浪隨即朝着四周散開。原本堅硬的屏障,竟然不知不覺的出現了一道裂縫。
:“無道奧義,聖光!”
殘夢跳開還沒有站穩,同時也乘着狩魂剛剛撞擊在屏障上,也還沒有站穩,隨即便伸出長劍指向狩魂,嘴裡喊了一句。隨着殘夢聲音的落下,無數道光芒便從劍身發出,朝着狩魂飛快的飛去。狩魂來不及迴應只能是擡起刀擋在自己的前面。光芒擊打在狩魂的刀上,擊打在還未破碎的屏障上。一道道煙火隨即遮蓋住了視線,沒人能看清此刻狩魂的情況。可是,這也只是持續了不到一會。轉眼之間,狩魂怒吼一聲,迷煙中衝出,他手拿着長刀飛快又兇狠的朝着殘夢飛去。殘夢趕緊回收起自己的長劍,隨即光刃也隨即消失。狩魂一刀猛烈的砍在殘夢的劍上,殘夢又一次被狩魂強大的推力推出很遠很遠。不過,這一次,狩魂沒有給出殘夢製造屏障的機會,在殘夢還在天上退去的時候狩魂又一次快速的衝過來,接着又是一刀猛烈的砍去。殘夢急忙回刀格擋,猛烈的推力再一次將殘夢推出很遠很遠。狩魂的速度,力量,不管是哪一種,對於殘夢來說都是一種非常可怕的存在。
殘夢意識到,這樣下去他永遠都會在天上飛來飛去,永遠沒有回擊的機會,隨即便將長劍一會,手從劍身一滑,喊道。
:“無道奧義,星門。”
喊完,一道光飛快的將殘夢包圍起來,狩魂快速的將長刀揮過,可是長刀直接從光芒之中穿過,什麼都沒有觸碰到。光芒之中,什麼也沒有。
曜疊看着眼前發生的一切,嘴角微微的裂開,露出一種難以琢磨的笑。
:“這小子,有點意思。”
狩魂見自己的一刀砍空了,立馬朝着四周看去。只見這時殘夢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了狩魂的身後,隨後便是一劍猛的劈下。狩魂感覺到了後方空氣流動的變化,立馬轉身將刀橫擋在了自己的前方,殘夢的劍死死的砍在了狩魂的刀上,而狩魂竟然一分一毫都沒有移動。
隨後,狩魂又是猛的朝前一推,殘夢又一次被推開。緊接着,狩魂快速的將刀砍向殘夢,速度異常的快,如果只是一個普通人的話,基本是看不到他的刀的。狩魂一刀刀的砍過來,殘夢每一次都艱難的擋着,這樣的速度,他除了見過濯風達到過之外貌似便沒有看到別人有過這樣的速度了。當然,要是當年他看到琉璃出手的話,應該是還會多加一個人的。
狩魂每砍一刀都在往前逼近,殘夢每擋一刀都在往後退去,他們彼此就這樣糾纏着。
遠處,很遠很遠的地方,一個白色的身影朝着渺小的光芒慢慢的前行着。他每走一步,腳下便出現一朵白雲,白雲隨着他的腳步踏足而出現,隨着他的腳步離去而離去。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
遠處,那兩道光芒還在死死的纏鬥在一起,很高很高的天上,那一朵巨大的白雲還在俯視着這一片大地。他似是沒有看到那朵巨大的白雲一般,依舊慢慢的靠近着。而巨大的白雲上面的曜疊,彷彿也沒有看到他。
越高的地方,空氣越稀薄,風越大。狂風不停的吹打着,他的長髮隨着風靜靜的揚在空中,白色的長衣也在隨着風拼命的向後提,他依舊冷淡的前行着。
曾經,只是一不小心選擇了這個地方,然後也就永遠留在了這個地方。誰又能想到呢?當初那個懵懂的少年,現在還是那麼的懵懂,迷茫。他不知道,引領着殘夢走這條路是對還是錯,他只是不想讓他後悔,便引領着他走了這條路,然而這條路,又豈是這麼好走的呢?他的實力,連琉璃的一半都沒有到,以這樣的力量,怎麼能擊敗海族和海妖到達彼岸呢?
:“你果然,還活着。”
星礫慢慢的回過頭,濯風如同他一樣,腳踩着白雲站在他的身後,臉上的表情很冷淡,猜不透是喜悅還是憤怒。
:“原來你消失了這麼多年,就是爲了查我的呀!師傅。”
星礫苦笑了一下,然後回過頭去繼續看着前方纏鬥在一起的兩道光芒。很多年以前,濯風看到他的時候總是微笑着的,像一個父親一般,慈祥的微笑着,而現在,歲月的折磨已經讓他褪去了那一張笑臉了。
:“不然呢?一個可以掌控輪迴的人,可以不顧天規的人,而且不要任何報酬就幫助殘夢的人,除了你,我真的想不出還可能有誰。”
:“是嗎?”星礫臉上雖然是帶着微笑,可,這樣的一張笑臉,人們只能看得出無奈,而看不出快樂“也對,除了我,誰會去跟那個宿命對抗呢?”
濯風的表情變了下,在風的擊打下,一種愧疚慢慢的升起。只是,這樣的一張臉,卻沒幾個人看得到。
:“爲什麼?明明沒死,卻選擇消失了那麼多年?”
:“爲了讓天族心安呀。”星礫嘆了口氣,擡起頭看向不遠處的那一朵巨大的白雲“要是他們知道我還活着,估計他們飯都吃不下吧?”說完,星礫又轉過頭去看了一眼濯風,表情很奇怪,像是在試探着什麼一樣“當然,不這樣,我怎麼可以放心的查你留下的那個所謂的宿命呢。只可惜了,五千年過去了,我還是查不出他們所說的,你留下的那個宿命,到達是什麼。”
:“別查下去了,相信我,就算是查出來了,對你也沒有好處。”說完,濯風轉身準備離開。
:“所以,先是我,然後是琉璃,現在又是殘夢,我們,就這樣莫名其妙的被那個宿命玩弄着?”
明明聽起來應該是很生氣的話,可是,星礫依舊說的那麼的冰冷。那麼多年過去了,或許,對於他來說,情緒這個東西,早就不存在了,除了所謂的思念。
濯風沒有說話,而是手一揮,然後整個人便化作了一縷白煙,消失在了星礫的面前。星礫沒有再追問,他回過頭看向那兩道還在纏鬥着的光芒,臉上出現了一種深沉的無奈。
:“我能幫你的,只有這些了。”
說着,他的手往前一伸,然後一道巨大的光芒便從他的手中飛快的涌出,朝着那兩道光芒飛去。
狩魂的速度實在是快到了極致,殘夢原本速度就跟不上,加上在對付海妖是耗費了十分大的精力,在擋狩魂的一腳的沒擋住,被狩魂猛烈的踢了一腳,隨後整個人便朝着船飛去。
殘夢重重的砸在了船上,將船板砸出了一個巨大無比的洞。幾乎差一點就將這艘船砸翻。只是,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支撐着這艘船,它竟然擋住了這猛烈的衝擊。
舒夏冬見狀,趕緊跑過去抱住殘夢,而此時狩魂已經快速的揮舞着刀朝着殘夢飛來。舒夏冬下意識的將自己的身體一移,背朝着狩魂,擋在了狩魂和殘夢之間。
不知不覺,一滴淚從她的眼角滑落下來,舒夏冬大喊了一句殘夢。
殘夢的眼睛死死的看着這一切,他彷彿見到了當年的秋。現在的舒夏冬,已然是秋,擋在他面前的,替他擋狩魂致命一刀的,就是秋。
殘夢笑了。
狩魂逼近了。
殘夢用盡最後的一絲力氣,猛的推開了擋在自己面前的舒夏冬,他用着自己的血肉之軀來地方狩魂致命的一刀。
……。
天上,還是那麼的陰暗,那麼的明亮。
風輕輕的吹打在臉上,透着一絲微涼,吹醒船上熟睡的人。
舒夏冬緩緩的睜開眼,她發現她正躺在殘夢的懷裡,而殘夢正坐在船頭一雙眼出神的看着前方。殘夢的懷裡,是那麼的溫暖,那麼的舒適,他的臉上露出的微笑,也是那麼陽光,那麼好看。
:“醒了。”
殘夢低下頭,看着懷裡睡意朦朧的美人,笑容真的很好看,聲音聽起來也是那麼的舒服,那麼的溫暖,完全沒了之前的冰冷。一瞬間,彷彿冥界有了陽光,彷彿這個代表着死亡的世界,已經不再那麼的冰冷。
:“這是哪裡,天族的人呢?”舒夏冬慢慢坐起,伸了個懶腰,眯着眼,輕柔的問道。
:“被打退了,一個熟人來幫忙,將他們全都打退了。而現在,我們正在前往彼岸的航道上。”
殘夢伸出手,輕輕的撥弄着她散亂的頭髮,把它們理好。他的動作是那麼的溫柔,那麼的溫暖,真的找不到他原先的那副樣子了。
舒夏冬沒有作出任何反應,任由他撥弄着她的頭髮。不一會,散亂的頭髮被理好了,舒夏冬也回到了那一張美麗無比的面孔。
雖然,她的心中還是有很多的疑問,比如他爲什麼突然對她那麼好?那個夢境中的那個女孩究竟是誰?到底是誰出手,將天族的人全部擊退?還有,她明明記得,那時狩魂的刀已經非常逼近了,然後一道光出現,她就暈過去了。
很多很多的疑問,她將它們全都放下了,此刻,比所有時候都好。
:“彼岸,美嗎?”
舒夏冬重新躺回殘夢的懷裡,殘夢輕輕的把手圍在她的身上。此刻,真的比什麼時候都好,如果她還擁有身爲秋時的記憶的話,真的比什麼時候都好。
:“很美,很美,美到讓人窒息,讓人憂傷。”
殘夢一雙眼一直入神的盯着前方,期待着那個盛滿彼岸花的花海出現。開始,他以爲一切不會出現了,他無法打敗海族,無法打敗海妖,無法打敗天族,他永遠都不可能帶她到達彼岸。現在,一切似乎已然成了現實,他將會帶她到底彼岸,帶她欣賞最美麗的彼岸花海,那一片被陽光沐浴着的彼岸花海。
不知不覺,天開始慢慢的改變,原本的無比陰暗與無比的明亮,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明亮開始戰勝陰暗。天越來越美好,光芒也開始帶着一絲溫暖。
殘夢輕輕的移開躺在懷裡的舒夏冬,慢慢站起身,眼睛入神的盯着前方。
:“到了。”
說完,舒夏冬也慢慢的站起身,朝着殘夢走去。她努力的睜大着雙眼,試圖看清殘夢所說的那個美好的世界。
殘夢走到護欄邊,雙手撐在護欄上,那個美好的世界,終於是要出現了。
舒夏冬走到他的身後,伸出雙手從背後抱住他,頭慢慢的趴在他的背上。或許,對於她來說,他以前什麼樣,他經歷過什麼,又爲什麼會爲了她而與整個天族作對等等這些,都已經不再重要了,因爲此刻,已經很好。
她曾經在心裡問過自己很多次,一個從未見過的人,爲什麼會給她如此深沉濃重的觸動。只是,時間過去那麼久了,那個問題,依然得不到答案。
殘夢迴過頭,看了她一眼,她也睜着那雙很大很好看的眼睛看着他。殘夢溫柔的找了下,掙開她的雙手,移到她的身後將她緊緊的抱在他的懷裡。他抱的很用力,很用力,像是十分害怕失去她一樣。
一個連天族都不怕的人,原來也有他害怕的東西。
漸漸的,單調的湛藍無際的無望海終於出現了陸地。舒夏冬不信的盯着前方,那一處,還真的是陸地。火紅的一片,像是被鮮血染紅的大地,那些,應該是彼岸花吧?
船靠岸了,舒夏冬激動的下來,跑到花海中去,殘夢不緊不慢的跟在她的身後,臉上的微笑,依舊是那麼的溫暖。
很刺眼的陽光照射在火紅的彼岸花上,渺茫的一片,無邊無際,如同海洋一般。
舒夏冬快樂的在花海間跑着,跳着,這麼美麗的世界,她還真的是從來沒有見到過。地上,全都是三界之中最美麗的花朵,連下腳的地方都沒有,只能無奈的踩在花朵之上。這樣一個美麗的世界,可惜能夠欣賞到的人卻那麼的少。
殘夢一直站在一邊,很開心的看着她在花海間跳動着。
忽然,殘夢想起了當初的那個夢境,烙。只見他的手輕輕的一揮,隨後一陣風快速的朝着舒夏冬的方向涌去。
風浪帶起了無數的花瓣。美麗無比的花瓣飛舞在空中,它們像是有靈魂一般圍繞着舒夏冬飛舞着,飛舞着。一片美麗的火紅將她圍在了陽光下,花海中。舒夏冬伸出手,接住花瓣,快樂的微笑着。
看着她微笑着的模樣,殘夢也是很開心的微笑着。
殘夢看向自己的雙手,在舒夏冬開心的在花羣裡快樂的笑着的時候,殘夢的手正在消失,他整個人,正在消失。
——天規無法改變,定下的規矩不能因爲任何人而打破,即使是你出現了,我們也不會違反,當然,這也代表着我們不介意再與你打一次。不過,雖然天規無法改變,但是我們可以讓他完成他最後的心願,然後再由你送他進入輪迴,從此以後,再也不會恢復記憶,再也不能踏入仙道,永生永世。
花叢間,花瓣還在飛舞着,舒夏冬還在微笑着。
殘夢的身體,正在飛快的消失。
忽然,殘夢變得害怕了,無比的恐懼,他害怕他會永遠忘了她,他害怕再也見不到她。他終於明白了,當時秋進入輪迴時的心情。與其沒有煩惱的忘記,他寧願帶着思念記得,因爲忘記了所發生的事,所愛過的人,那是最可悲的。
殘夢開始無比的渴望,渴望再一次將她涌入懷裡,渴望能夠聽到她說一句話,渴望再一次觸碰她。
:“秋!”
殘夢努力的伸出手,對着她大喊了一句。
突然間,舒夏冬定住了,飄舞的花瓣也紛紛朝着地上墜去。
很多很多的畫面在腦海裡涌蕩,衝擊,有她和殘夢小時候的,有關於他們長大以後得,有關於琉璃的,有關於她身爲夏時的,有關於她現在身爲舒夏冬時的。很多的記憶,很多的美好,很多的悲哀一瞬間涌了上來。
她是秋,她從一開始就是那個殘夢無法忘卻的女孩,她從一開始就是殘夢的一切,殘夢的回憶和現在。她終於記起來了,她終於記得一切了。琉璃,殘夢,濯風,離岸,所有的人,她終於記起了。
她是秋,是那個被一個傻小子默默喜歡了好幾百年的秋。
:“殘夢!”
秋突然露出了一張異常開心,異常可愛的笑臉朝着殘夢剛剛站的方向看去。
花瓣還未完全落地,她透過花瓣,只看到了那艘高大無比的船,只看到了美麗無比的彼岸花,只看到了湛藍無比的無望海。剩下的,什麼都沒有,什麼也沒有了,殘夢,消失不見了。
——在你記得我的時候,我已經忘卻了你。而在我記起你的時候,你卻已經忘卻了我。
——其實你從一開始,喜歡的就只是他一個。
——爲了能給一個人講故事呀。
——一個男孩子家家的,竟然叫做殘夢,真不知道你父母怎麼想的。
——我說了,別拿我名字說事!
——當然,他所要付出的遠不止這些,在他進入輪迴的那一刻那個女孩將會想起一切,包括輪迴的那幾世的記憶。同時,她將永恆的留在彼岸,哪裡也不能去,永生永世。而他,不論在那一世做的多好,將永遠不可能到達彼岸。
(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