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雲哼着聲,直接領着我走,也不對算命老頭有什麼報復行爲。
算命老頭聽見流雲走的聲音,他才擡起頭,站起身往自己的住處去,嘴裡嘀咕着:“看來,我不能在這裡住了。”
流雲站在人羣中,圍觀的人也不知道算命老頭在拜誰,他們都認爲是算命老頭在裝神弄鬼,沒有人願意相信,有龍王這回事。
很快,算命老頭就牽着一隻毛驢,離開了這裡。
不多久,這個城鎮就遭了大水,城裡的人都沒了。
這些都是流雲回了龍宮,差人去做的。
我看着坐在寶座上的流雲,說着:“怎麼了,可是哪裡難受了?”
“沒事,就是想到了那個算命的。他算的那麼準,他可有算過,自己怎麼時候會死?”流雲嘀咕着。
也在這時,龜丞相和鮎魚將軍進了大殿,說着:“海上有個仙人想找王后。”
“來人可有說是誰?”流雲擡頭望去。
“來人沒有報上名來,只說他想見王后。”
“我去見見吧。”我開口說着。在這裡有仙人找我,那只有一個月修了。那時佔據霓裳肉身的鈴鐺曾說過,月修快要昇仙了。想來,他現在已經功德圓滿了。
“我陪你一起去。”
“好。”
流雲見我同意了,便招來了一個大貝殼,載着我們往海面去。
海面上,月修憑空站着,大貝殼帶着巨大的浪花,浮現在月修的不遠處。
月修眯眼,說着:“霓裳,過來。”
我站直身子,看見了月修。
月修溫柔地說:“我記起來了,霓裳,跟我回家吧。”月修成仙后,他的記憶就跟時光重來前接軌。所以,他來找我來了。哪怕,我現在成爲龍宮裡的王后。
一旁,流雲輕笑出聲,說着:“仙人,她是我本龍王的王后,你說這話可不好。”
月修瞧向了流雲,說:“你只憑藉着這面貌,才誑她留在你身邊,龍王,你何不拿出你的真實面貌見人?”
“你!”流雲手握成拳,但是絲毫沒有心虛的表現。
“霓裳,你身邊的那位欺騙你,他的臉不是你看見的樣子。他有一種能力,可以窺視你的內心。一旦你的眼神和他的接觸,他就能發現你心底深處的秘密。”月修輕聲說着。
流雲直接牽住我的手,說着:“夫人,別聽他的,他在誆騙你,他在誣衊我。”
我看向流雲的眼睛,想起那時第一次見面時的驚豔,那雙金黃色的眼睛很是漂亮。與他在一起久了,有時候,我能注意到他表情的不自然,但是,我卻把這些忽略不計。
月修說:“龍王,一直是你在欺騙霓裳,我這裡有一面鏡子,你可敢一照?”說完,就有一面鏡子出現在海面上,我和流雲的身影也出現在裡面。
鏡子裡面,流雲的樣子發生了改變,我卻依舊是鈴鐺的模樣。
流雲也在此時危險地眯起眼,想也不想地出力打向那面鏡子。
鏡子沒有因此碎裂,反而分出了好幾塊,裡面折射出的光暈打在流雲的身上。
“看看,這就是你原有的樣子。”月修開口說着。
流雲身上在這時,也跟着有了變化,他的一張臉也變了。很多青綠色的鱗片,覆蓋在他的臉上。與原先流雲的面貌,差了不是一星半點。
“我要殺了你!”流雲氣着了,他化爲大龍,先是把周邊的鏡子打碎,然後就衝向了月修。
月修早就想與他一戰,所以,兩人直接在海上打了起來。
“王后,你去阻止他們吧,在這樣下去,可不得了啊。”龜丞相與鮎魚將軍看着眼前的排江倒海,開口說着。
因爲月修和流雲的修爲都不弱,他們打鬥出的法力,讓周圍都受到了波及。無論是海邊,還是海底,都是一陣的地動山搖,翻江倒海。
“嗯。”
我點着頭,便駕着大貝殼座駕去救場。
然而,等我趕到戰圈之中時,只見月修站着,流雲化爲的大龍躺在地上無力的喘息着。月修伸手放在他的腦袋上方,就有一粒閃爍着七彩光的東西被他拿了出來。
“不要!”
大龍眼中的不甘、乞求的亮光都沒了,月修收手站起,把那粒七彩光當着大龍的面捏碎。
一陣七彩的碎末,洋洋灑灑地落在大龍的眼睛上方。
不消一時半會,大龍就變回了人形,他閉着眼睛靜靜地躺在地上。
我從大貝殼上下來,腳就踩在海面上,踩出了一圈圈的漣漪。
月修轉頭看我,說:“我拿走你跟他的記憶,還有他的情絲。這樣,你跟着我走,就不會有後顧之憂了。”
“嗯。”我點頭的瞬間,就看見流雲醒了。
流雲的面貌依舊是流雲,他警惕地看向我和月修,接着龜丞相和鮎魚將軍就趕來,他們扶住流雲喊着:“龍王,你沒事吧。”
“我沒事,就是我怎麼會在這裡?”流雲看了左右,又問着:“他們二人又是誰?”
龜丞相說:“他們是遠方來的仙人,龍王,剛纔海中有一番動盪,你該回去了。”龜丞相心思玲瓏,他一眼就猜到眼前的情況,所以,他和鮎魚將軍沒有說出我是龍宮裡的王后。
“嗯。”流雲皺着眉頭,剛登上大貝殼的座駕,他就衝我伸手。可是,剛伸出手,他就疑惑了,“你我可曾認識?”
“不曾。”我忍住心裡的酸澀,開口說着。
“真的不曾嗎?”流雲又問着。
月修直接把我往他身邊拉,說:“我們該回家了。”
“好。”
我轉身的時候,流雲伸手拉住了我,我轉頭看他時,他一副不知道爲何會這樣做,但是他卻控制不了自己,他說:“能不能別走,我好像有事要跟你說。”
“不可以,我們有要緊事。”月修把我和流雲的手拿開,然後帶着我就往天上飛去。
我回頭看去的時候,流雲還站在原處,他正用手碰觸自己臉上的淚痕,他的眼睛裡面流出了眼淚,他不知道自己爲何會哭,就像他不知道,他的情絲已經沒有了。
月修沒有停下來,他反而加快了速度。
天外有天,衝出雲層,就是另一番天地。
月修停留在一個山洞前,說着:“這是我們以後的住所,你可滿意?”
“月修,你真的什麼都記起來了嗎?”
“嗯。我記起我跟你成親,我記起那些沒有你的年月,我記起我曾移植水靈根給你。最後,爲了你,我把修爲全都給你,讓你穩固住精魂。可是,你這個傻瓜,既然用你沒有幾年的修爲,讓時光重來,還上錯了別人的身子。”
“你什麼時候記起來的?”
“渡天劫的時候,在天劫過後,我暈了過去,在夢裡我夢見了我們的過去。”月修緊緊牽住我的手,說:“跟我說說你的故事吧,我或許能幫你。”
我眨着眼,沒有絲毫隱瞞,直接說着:“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我在我原本的世界,是個彼岸仙,專門替人圓夢人生的。只是,我會收取報酬,報酬就是他們的靈魂……後來出現了岔子,我把我的位置給讓了出去,這就導致我的仙力流逝,不能在附身在他人身上……是我們那個世界的冥王,他撕開虛洞裡的裂縫,把我送到這邊來。”
“那流雲呢?”月修說:“流雲是對你很重要的人嗎,不然那隻大龍爲什麼要變成他的樣子?”
“重要吧,因爲我跟他有一些往事,被我遺忘了。他爲了讓我記起,做下許多不好的事,現如今,他在我的那個世界,早就沒有,消失了。”
月修靜靜地聽我說完,他說:“霓裳,好好修煉吧,等你修成了仙,那你就能回到你的世界,改變你的過去。”
我搖頭,說:“不想改變了,改變再多又如何,很多時候,有些事發生了就是發生了。除了別人不知道時間重來,我們自己卻永遠記得。”
月修默然,他牽着我進了山洞,便盤腿坐下,說:“修煉能讓人靜心,我們一起吧。”
時間重來與吻合,很多事跟人的心境就改變了。
流雲在後來是如何過活,我也很少去關注。
月修的修爲變的諱莫如深,讓人看不出深淺。
可我因爲這一世是魔修,剛來時的精魂附身在紙片人身上時,又曾捱了月修兩掌。所以,在迎接天劫的時候,我沒扛過去。
月修抱着虛弱的我,說着:“別怕,我送你回去。”
“那你要小心些。”我沒有阻止月修的做法。
月修也沒有帶我去別的地方,他直接撕開眼前的空間,露出了一條細縫,他說:“我不知道那個冥王能不能察覺到這邊的氣流動靜,霓裳,你自己要好好的。要保重自己。”
這次出現的裂縫跟冥王送我來的裂縫不一樣,但是我沒說出來。
我笑着握住月修的手,說着:“我回到那邊會沒事的,月修,答應我,好好修仙。”
“嗯,我會的,我還會去找你的。”月修的脣瓣落在我的額頭處,我的精魂就化爲了圓點,速度極快地落入裂縫中。
月修最後只能抱着毫無生氣的肉身,施法把肉身變成石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