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彪也在這時嚴肅着面容,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大跨步地往那間病房去,嘴裡直說着:“老闆病了要靜養,還請各位有事跟小姐商量着吧。”
病房裡的人因爲雷彪的出現,逐一跟李老闆說:“那等李老闆的身體好點,我們在說吧。”
我站在門外,等病房裡的人都走了,我才走進去。
李老闆看見我,便問着:“你的事情解決好了嗎?”
“還沒,你的身體怎麼了?”
“沒事,就是高血壓起來了,在住院觀察幾天就沒事了。”李老闆說完,就介紹着站他病牀邊的女兒,說:“這是我女兒淑豔,這就是爸跟你提起那位力氣,人又老實的圖一凡。”
“你好。”李淑豔是個高冷的美女,她衝我點了頭,便拿着文件,說:“爸,你先休息,雷彪回來了,我問他就行。”
雷彪看向了李老闆,李老闆點着頭,說:“那阿彪,辛苦你了。”
“沒事,老闆。”
雷彪說完,就跟李淑豔拿着文件在一邊看了起來。
我百無聊賴,李老闆便說:“一凡,你也累了吧,坐一下休息會兒吧。”
“嗯。”我在病房裡面看了一圈,就雷彪他們那邊有的坐。
病房裡還有空調,外頭的走廊是沒有的。那風還帶着冷意,所以,我沒有拘束,直接坐在雷彪的對面,李淑豔的右邊。
李淑豔就擡眼看了一下我,也沒收拾文件,依舊指着文件裡不懂的事情問着雷彪。
雷彪也一樣,他只是從文件中擡起頭,衝我笑了一下,便又低頭專心地看文件。
公司的文件一般是不許外人看的,李淑豔沒有因爲我坐在一旁,就收起桌上那些散落着的文件,她一副很放心的樣子。
我也沒想過去看,我直接閉目養神。耳邊聽着他們翻着文件的聲音,腦中是一凡那寂寥的背影。
“女兒,女兒……”一凡一直在低念着,他忘不了自己的女兒,他忘不掉。
我嘆着氣,念着:“你忘不了,到時給你領養一個也是好的。”唸完,直覺的腦袋一重,就睡了過去。
睜開眼睛的時候,雷彪也在我對面睡着了。李淑豔正端着稀飯,餵給李老闆吃。
李老闆一眼就瞧見我醒了,就問着:“睡的可好?”
“嗯,還行。”我剛說完,雷彪也跟着動了,他睜開眼睛,伸了個懶腰,然後說:“醒了啊,醒了,我們就一起去吃飯,然後回去換身衣裳去。”
因爲晚上的時候,還要來守着李老闆。所以,雷彪直接載着我去他家,我的衣服和行李也一直帶在身邊,不用在回去拿。
雷彪的家只有兩層樓,但是有庭院,有游泳池,還有一個健身房。
“我這地方就這樣,別嫌棄。”
“不會的。”
聊了幾句,雷彪就讓我先去洗漱,他也摸到二樓去洗。
李老闆的身體,也慢慢的康復了。
可是,雷彪卻不能隨便離開。因爲李淑豔盯的他很緊,有時還會拿着文件到他家,通宵達旦一起看。
雷彪只能抱歉地對我說:“不好意思,你的事,要在拖一拖。”
“沒事。”我開口說着,然後背起自己的包,說:“我要去見一個人,我要走了。”
雷彪連忙說着:“可是,你的精神狀態很不穩定啊。”
“不會的,我會控制好自己的。”
跟雷彪說了一會兒話,我便收了東西,踏上去x市的路。
快要過年了,我要先去見銀子一趟,還有一凡的女兒。
落葉總要歸根,我要帶她回山村去。
離開山村時,我有問過村長,銀子會被關在哪裡?
村長也把銀子被關的地方告訴我,所以,我直接坐上去x市的車,去那裡的拘留所去探望銀子。
銀子見着我的時候,難以置信地說:“三哥,你怎麼真的來了?你一路上還好嗎?”
“我來看看你,有怎麼不好的嗎?”
“不是,我很難相信,三哥你既然一個人走出了那座大山。”銀子說。
我彎腰拿出一大袋的年貨,還有衣服,說着:“快過年了,我不知道你在這邊缺些什麼,什麼能用,就幫你準備了點。銀子爭取早日出來,我等你一起回村種地。”
“哎,我會的。”銀子紅了眼睛,重重地點着頭。
很快,十五分鐘的見面時間便過了。
銀子又回到了後面去,我則是去找當初賓館驚現女嬰的負責民警。
找了一大圈,終究被我找到了。
當我拿着那年的報紙去問時,民警才說:“那嬰兒因爲沒有人認領,還在醫院的停屍間那邊。你是嬰兒的親屬嗎?”
“我是她的父親。”我艱難地吐出這句話。
民警說:“那你到時得去醫院開親子證明,然後才能把那個嬰兒帶回去。”
“嗯,我知道了。”
當我帶着沉痛的心情,來到民警口中的醫院停屍間時,我做了好幾個深呼吸,才能控制住自己。
在這裡的停屍間負責人領着我,來到一個小小冰櫃前面時,他說:“你這做父親的也真是的,這麼久才知道自己女兒遇難的消息,你都沒看新聞嗎?”
“我家在大山裡面,信號不好。”我解釋着。
負責人搖着頭,說:“可憐了這個小孩,聽說還是被人販子捂死的。”
我就看着那個冰櫃被打開,一個被凍的小身子泛白,身上的衣物也沒穿彷彿像是蠟像的嬰兒被拉了出來。
負責人隨後看了我一眼,氣勢如虹地說着:“你呀,趕緊去買身衣裳回來給你女兒穿,沒見她這冷的啊!”同時,他拿着剪刀剪下嬰兒頭上的毛髮,這是爲了讓我拿去做親子鑑定用的。
我接過他手裡的毛髮,小心地用紙巾包好,然後拿去化驗科做檢測。
在等待結果時,我便想着去買身嬰兒的衣裳。
哪知,在下樓時,我就碰見大腹便便的熟人……可欣。
可欣也瞧見了我,但是她絕對想不到,以前那個傻子不但不傻了,還來到了這個城市。她只是多瞧了我兩眼,然後就轉身進了婦產科。
我的身體裡在這一刻有一股子的怨氣突然離體,那一股子的怨氣跟上了可欣。
這股子怨氣,裡面有笑秋的,還有一凡的。
笑秋恨可欣失手殺了她,一凡是恨她,不念着自己的女兒,這時候既然還懷上了別人的孩子。一凡還想着,如果她當初逃跑的時候,還想着找女兒,或許還能早一天找到女兒。
那麼,他們的女兒是不是就不會死?
我沒有在留在這裡看可欣的下場,我直接擡步往外走去。
選了一套粉紅色的棉襖,還有裡面的小棉衣,一雙小鞋子,還有一頂小帽子,我就回到拿檢測報告的那層樓。
“你們剛纔看見了嗎,那個孕婦,好好的說瘋就瘋,一下子就跳樓了。”
“嗯嗯,看見了。陪她一起來的那個應該是他老公吧,可憐見得,一下子就失去了孩子跟老婆。”
“嗯,那可不,可真是可憐見的。”
本來兩三人在說話,可是有好幾個人坐到她們身邊,問着事情的發展經過。
我遇見可欣的時候,她是一個人。她的現任老公去買早點,所以,沒有一起上樓來。
她們說,可欣進去彩超室,躺在電腦旁邊的那張牀上時,醫生剛給她塗上那種潤滑液,她就害怕地大叫着:“血、好多血!”
接着,可欣就拼命地擦着肚子,然後倉皇地擡起頭,更是失聲尖叫着。
彩超室裡面有兩個醫生,她們也嚇的不行,一個趕緊去外面喊她的親屬,一個就在裡面安撫着可欣。
可是,可欣就像沒有看見,感覺不到那個醫生一樣,一直在喊着:“不關我的事,我怎麼都不知道,你們不要找我!”邊喊着,她邊往窗戶那邊跑,好像門口有什麼東西,讓她不敢靠近那邊一樣。
可欣打開窗戶,嘴裡直說着:“我不會跟你們回去的,我死也不會!那種生活不是我要的,那些日子是我的噩夢,那個女兒,那個女兒的出生本來就是錯誤的,我爲什麼要去找她?!”
醫生一直在拉着她,一邊還要轉頭喊着:“快來人啊!快來人啊!”
可是,彩超室的外面死一樣的寂靜,沒有人進來,聲音也傳不到外面去,好像彩超室是被封閉的一樣。
“你滾開!讓她去死好了!”
醫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她好像聽到別的女人說話的聲音。
下一秒,可欣就轉身強有力的推了醫生一把,醫生向後仰倒,被磕暈過去。可欣也在剎那間,從窗戶那邊跳下去。
“說來也奇怪了,那明明就兩層樓的高度,跳下去,最多斷胳膊斷腿的,還能搶救纔是。可那個孕婦,直接就沒了,你們說這件事奇不奇怪?”聽到那邊那些人的話頭,我走到一間屋子的窗戶那邊,向她們所說的那個樓下看着。
下面現在依舊還有很多人,還有一個男人腳邊是豆漿包子,他痛苦萬分地坐在地上。離他的不遠處,是三個誰也看不見的鬼魂,他們分別是可欣,還有笑秋跟一凡。
一凡傻乎乎地叫着:“媳婦,媳婦,這樣我們就能永遠在一起了。”
笑秋也一臉凶神惡煞地說着:“怎麼樣,你現在就連死了,也逃不了!”
可欣只是剛離體的魂魄,她記不清生前的事情,她被一凡緊緊地抱住不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