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三當家,你這可是大手筆啊……”
一側,織淺驚呼一聲。
白茉莉眨了眨眼,再次按了一下那個機括,那兩柄匕首“咻”的一下便縮了回去。
大爲好奇的拿起來對着眼睛看看,心道,這扇柄什麼做的啊,還能穿進去匕首?
然卻被墨染拍了一下。
白茉莉頓時傻笑,“我只是想看看,嘿嘿……”
“看,也不能離眼睛那麼近,你纔拿到手裡,萬一碰到了機括,得,紀梵這是好事變壞事,沒能讓你自保,但先讓你失了一雙眼珠子。”
白茉莉笑眯眯的,反正這玩意放在身上也不會有太多的人注意到,留着倒是不錯。
對紀梵拱手一禮,“三哥,那我可就不客氣地收下了。”
她剛看的清楚,這個機括是暗藏的,並不是隨便碰就能碰到的,如此看來做這扇子,紀梵可謂是用心了。
紀梵暗自呼出一口氣,雙眼的目光極是深邃也少了平日裡的毛躁,若你細看,還會看出他臉色暗紅。
“就是給你做的,哪來的什麼客氣不客氣,趕緊收着吧。”
白茉莉點頭,便把玩起來,原來這扇面上還畫了一副青山綠水的山水畫,不過想想也是,古人拿的扇子,要麼就是一副好字,要麼大多的可不都是山水之畫嗎,所以,也沒有往心裡去。
墨染道,“紀梵都送了禮了,那我這當哥哥的也不能空了手,璃兒,你如今被調進刑部任郎中,初到刑部人手與人事上,自然會生疏,回頭哥給你調兩人……”
“別別別……”白茉莉直接攔下,“你說起這事,我也正有事要跟你說……”
墨染便笑道,“什麼?”
白茉莉看了看織淺,又看了看紀梵,忽的一笑,“不是不相信二位,只是我要說的話,還真只能我哥聽,所以,不好意思……”
紀梵哇哇大叫,“璃兒妹妹,我才送了你禮物你就這麼趕我啊……”
“回頭我定還你一份禮啊,哈哈……”
說着,白茉莉便起身將紀梵往門外推去。
那側,織淺對墨染俯身一禮後,便先一步離開,等白茉莉將門送上後,那臉上的笑,便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
“發生了什麼事,讓你如此嚴肅?”
墨染伸手拉過她,對於他這個妹控來說,什麼事也大不過白茉莉那臉上的笑。
白茉莉反手握上他的手,拉他坐下,倒了杯水給他,本意是想他靜下心聽自己的話,卻沒有想到,這一杯水,竟然害的墨染被嗆了好久。
“我的身份暴露了。”
“噗!咳咳咳……”
“呃……”
她是不是應該他打個警示?好讓他有點心裡準備?
“咳咳咳……”墨染嗆的臉色通紅,除了咳竟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本就着急,可越急就越咳,“咳咳咳……”
白茉莉伸手拍着他的後背,“你別激動別激動……來來,再喝一口順一下氣息……”
墨染抓着她
的手,他能不激動嗎?她的身份暴露了,那還有命在?
頓時情緒激奮,於是咳嗽聲更加不斷。
白茉莉看着他咳的那樣子,極不厚道地想,他此時的咳嗽,是不是要把他這輩子的咳,都一塊咳完了呢?
“哎呀,你莫咳了,我沒事。”
“咳咳……啊?”
墨染瞪着眼睛,那被嗆的勁似乎一下子就過去了。
白茉莉坐到他對而,兩手支着下巴,嘟着嘴道,“自打一年前,他就派人到南撫了查了我的一切,然後,然後,我又女扮男裝入京考試……還跟他住在了一塊……再然後,他就將我扔進了大理寺,其實,爲的就是廖青山的案子,可如今我卻想,他,似乎是要用廖青山這一顆棋,將太子撥了,雖說一下子搬不倒庸王,卻可以削弱庸王的一些勢力,於此,所有的皇子便都有了可以爭儲的機會……哎呀,不是,我不是要跟你說這些皇子們來爭儲,我是說,他即查了我,自然不可能不知道你的存在,所以,哥……”
便見墨染臉滿臉肅穆之色,白茉莉直起身子,看着他輕輕的道,“是不是我太過自私又太過自信,而害了你?”
墨染的呼吸有些急促,卻道,“你說,他在一年前便查清了你的一切?”
如果是這樣子,那他這些年來所遇到的問題,似乎就好解釋了!
這十幾年來,他一直在尋找一切可以復國的機會,然,他所做的一切,都會被靜靜的瓦解掉。曾經,他曾懷疑過,可是自己太過愚笨?可是自己智謀不極他萬分之一?可是自己太過自大?可此刻他妹妹卻告訴他,她的身份他已全數掌控,那麼,他是不是可以想,這些年來,他所做的一切也都在他的掌控下?
所以,對於復國而言,他一事無成?
這麼一想,墨染的臉瞬間就黑了,他成了他手裡的一隻跳染小丑?
“哥?”
白茉莉看着墨染神情不對,便握上了他的手,驀然發現,他的手,竟然冰涼一片。
“呵呵……”
墨染忽的失聲笑了起來,這笑聲裡竟帶了太多的淒涼。
“哥……你……”
“不怪當年父皇他廢了我的太子之位,璃兒,我還真是失敗!”
其實,墨染不笨,如果他的身邊沒有他派來的人,他又如何能掌控得了他的局面,可是,他卻不知道要去懷疑哪一個!
因爲他們都是他的生死之交,他推心置腹的好兄弟!
白茉莉覺得自己今天的腦子一定是抽了,所以不會這般不加思索的就交話給說了出來,可是,話即已出口,那麼有些她一直不想去正視的問題便也就接踵而至。
“我不說,可我也知道,這些年你一直在謀劃什麼……”
“可是,你不贊同!”墨染打斷了她的話,而且還有些歇斯底里的低吼。
白茉莉起身,看向船外,那隨畫舫行走而蕩起的一圈圈水浪。
可她卻點了頭,“是,我不贊同。”
知道是一回事,聽她親口說,又
是另一回事,墨染的胸口起伏劇烈,足見白茉莉這毫不遲疑的回話,讓他的心,有多不舒服。
白茉莉回身,靠在窗口,卻正視着他的眼睛。
“改朝換代,是用人命,有人肉墊成的,不說大哥的所有,均被他掌握,就算他沒有掌握,大哥看着這越來越平穩趁於繁華的盛世,這國就那麼容易復的嗎?”
“你從沒有努力過,你如何就這般否定了我?”
對於白茉莉的話,墨染的心是疼的,連琛君殺了他的父母,搶了他的國家,將他們兄妹逼的活的不成人樣,他,如何能嚥下這一口氣?
“我從沒有否定你,小的時候沒有,如今更沒有!可是墨染,你摸着你的心問問你自己,你就真的要拉着他們跟着你一起送命嗎?他們跟着你,是因爲信任你,是覺得你是可以追隨之人,可是,又有多少人知道你一直在謀劃的是什麼?”
如果白茉莉叫着墨染的名字,那便是說明,她對這個問題的重視性。
墨染不想與她爭辯,因爲這是他可以用命守候的妹妹,但這會聽着她的話,他卻覺得心在疼,似乎就連這唯一的親人,都要棄他而去一般。
他覺得冷,渾身如墜冰窖一般,沒有一絲溫曖,沒有一絲讓他可以看到光明的燈線!
這話,即已提起,白茉莉便沒打算停下來,雖說這話傷人,可,她卻是一定要讓他明白,他在冒着多大的風險!
她已經沒有幾個親人了,可她最最不想失去的便是他!
上前將他緊緊的抱住,“你可知,當我知道他掌握了我的底細後,我有多害怕?這世上,除了小魚,我就只剩下你了,哥,我不想失去你。”
“難道就因爲你害怕,你就能看着那個殺了咱們全家的人,坐在那高高的位置上,而你我卻要苟且偷生嗎?璃兒,小時候的人,不是這樣子的,你可以勸着母后不要因一個男人而去暗自傷神,可是你呢?你有沒有問過你自己,連祈就真的讓你愛的可以忘掉所有的仇所有的恨嗎?”
“你在說什麼話?我在說你的安危,你扯上連祈做何?”
“我的安危?是,我不否認,你關心我,可是,你更關心他!因爲,如果我成功了,他們連家的人,我一個也不會放過!所以……”
“你夠了!”白茉莉吼了他一句,“我告訴你,我的身份他知道了,是想你自己多想想以後的處境,做事情多去深思一下,多……”
“你纔夠了!”墨染狠狠的吼了回去,雙眼赤紅,那一身白衣,卻顯的甚是突兀,而他,似乎已經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一步步向白茉莉走來,陰戾的眸子緊緊的鎖在她的臉上,“墨璃,你只知道連琛君起兵是因爲當年父皇逼死了他最愛的女子,可是你知道那女子是誰嗎?我告訴你,你跟連祈是不會有好結果的,永遠都不會,因爲,那個女子,是他的生母!”
“你在說什麼?”白茉莉的心忽的一提,眼裡皆是蓄滿的淚水,爲他的偏執,也因他話中的內容,這一刻,她忽然覺得這個世界跟她開了一個很可笑的玩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