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娘氣的只直喘,若不是有點怕白茉莉,以她那跟齊月蘭一樣的德行,早衝上來撓人了。
看她一言不發,白茉莉從懷裡拿了一兩銀子出來,“只多不少,應該夠了吧?”
李大娘那大掌一揮,就將那一兩銀子給掃到了手裡,扭過身子連話都沒說一句,走了。
村長瞪着白茉莉,“你這丫頭,你氣她幹嘛?”
白茉莉笑眯眯的道,“這也不能怪我啊,你好好跟我說,我聽明白了自然會賠錢給她,結果她大聲嚎氣,可算是咬了理了……”
“你不折騰我這老頭子,你就打心眼裡不高興吧。走了幾個月這一回來就給我惹事,我看你就是閒的。”
“嘿嘿……”白茉莉心道薑還是老的辣啊,一眼就看出來了,卻道,“今兒殺豬,反正也要去叫您過來,正好,就別走了,回頭我讓小魚去把大娘一塊喊過來……”
吳太平看了看她有些欲言又止。
“大叔可是有話要問茉莉?”
“嗯,那個,方便的話,我想跟你談談。”
白茉莉點頭,便將吳太平給迎進了屋。
早一步進來的飛雨已將水燒開,白茉莉就手切了壺茶給吳太平倒上,“大叔有話您就直說,我這人不喜歡拐彎磨角。”
“嗯,我也不喜歡繞彎子說話,累腦子。”喝了口熱茶,吳太平便道,“你那個草藥的路子,怎麼樣?”
“啥意思?”白茉莉瞬間坐直了身子,怎麼,她這纔開始就惦記上了?
吳太平瞪了她一眼,“就只你們兩家偷着賺銀子,有路子就不能帶一帶全村的人?”
白茉莉聳聳肩,“人嘛講的是個良心,我難的時候,整村子的人看我的笑話,沒一個出來幫我勸勸劉月蘭的,我賺錢的,又有什麼義務幫助大夥?”
吳太平被她的話給頂了,可是他也知道這丫頭說的是理。那些年,別說是村裡的其它人,就是他,也沒怎麼理會,如今這丫頭沒難爲自己想一想算是給足面子了。
吳太平嘆了口氣,“唉,其實最初哪個看到你捱打沒說上幾句,可沒人能說得了劉氏,自然,我也有錯,可是那會的你,實在是像根木頭一樣,打死了也不挪個地方,那脾氣那叫一個倔,這時間一久,誰還有那個心去管別人家的事……”
“是啊,我也沒怪大家,所以我說了,我沒有義務幫着全村致富。”
“我知道這樣子說有些難爲你,可是,可是,我瞧着這兩年,你跟張家的小日子過的都不錯,你看看村裡,不說這些大人,就看看這些孩子,你忍看着他們吃不飽?看着他們眼吧吧的看着你家吃餃吃肉喝酒?就算不爲了大人,爲了孩子,你帶帶村裡的人吧,自然,我不能讓你白乾活,你賣種子給大家,秋天你按草藥的質量回收,你看怎麼樣……”
白茉莉摸了摸下巴,她並非心狠之人,雖說惱大家的冷漠,可如果現在不將大家的性子調動起來,等到村人回過神來發現她的草藥賺錢了,再來偷她的,那纔是得不嘗失!如果按村長所說,賣種子可以賺一部分,
之後回收,她還可以再賺一層……也不吃虧!
“還沒想明白?”
白茉莉笑笑,“想明白了,聽您的就是了!”
其實她又怎麼不知道,今兒村長之所以這般無非是給她一個臺階下,她若不要,她不成傻子了?
“嗯,如此你便多了些時間,那個,我瞧着小魚是越來越懂事了,你,你有空便是學堂吧,那空着也是空着,給娃們上上課,也免得長大了,什麼道理都不懂,幹惹禍。”
“嘛?”白茉莉這眼睛可是瞪的老大,我說村長,您老腦子沒問題吧?您嘛時候看到過有女人當夫子的?
“愣什麼愣,宮裡還有女官呢,村裡出個女夫子怎麼了?”
吳太平倒是極有水平,更是捧了一把白茉莉。
白茉莉心花怒放卻笑兮兮的道,“有銀子拿嗎?”
“你……你鑽錢眼裡吧。”
“義務的啊?那我可得想想……”
“哼!”
吳太平氣哼哼的背手走了出去,而白茉莉嘴角的高度卻越揚越高,給孩子們上課啊,別說以前她沒想過,如今,她倒是覺得不錯啊,挺好玩的,雖說是義務的,可讓孩子們懂道理明事理,卻是一件另人振奮的事情。
擡腳走出來,便見村長並沒有離開,卻跟着張叔幾人,正刮豬毛呢。
村子裡村長的話就如聖旨一般,村長說讓大家跟着白茉莉學種草藥賺銀子,有那心思轉的快的,便先一步來到了白茉莉家。
“其實吧,就是村長不說,我也想跟你學學呢?”
韓家的大叔大嬸,正樂呵呵的放下銀子將草藥種子裝好。
能給江衡壹做飯收拾家的,這韓大嬸的頭腦轉的可不是一般的快。
若說第一年只是白茉莉小試牛刀,那麼去年,看到白茉莉與張家的收成,她的心便活了。
白茉莉笑笑,“韓嬸,種草藥可不是種土豆那麼簡單,要多廢些心,不懂你一定要來問我,我才能幫你種出質量高的草藥……”
“我知道我知道,去年啊,我就看到你不時的鑽到你那草藥田裡,我正想問你,我把那原來拿來種白菜的那塊地,種這草藥,行嗎?”
白茉莉看着她,雖說以往沒有什麼交集,可這會突然發現這個女人的腦子不是一般的活,她已經想到了土地的問題了。
不過,三枝九葉草不挑土地,而且價格也不差,只要看好了,秋天的收成還是不錯的!
便笑着點頭,“可以,就是得注意防蟲害。”
韓嬸沒在多說,笑眯眯的走了。
待到村裡的人懷着試試看的心態,一家少微買一點或種在自家後院子裡,或隨便尋個犄角旮旯的,倒是將整個嶺南的氣氛給帶動了起來。
這日白茉莉下地回來後,便看到齊飛雨將飯煮好,三人吃飯的時候,齊飛雨特別的沉默,飯後,小魚便跑了出去,白茉莉看着她道,“你有心事?”
她與齊飛雨的相處,說朋友又不是,說姐妹還差着一層,這種關係有些不倫不類。
齊飛雨悶頭將碗落到一塊,想了想擡頭道,“我想跟你學種草藥,我不想一事無成!”
白茉莉笑笑,“如果只是這事,你不會悶不吱聲,是不是想知道你的身世?”
齊飛雨點頭,“沒有人不想知道的。”
白茉莉點頭,“其實早先想跟你說,只是一直沒有找到機會,而我,也一直不知道要如何開口,因爲有些記憶我太過模糊,總要整理一下……”
齊飛雨點頭,“現在可以告訴我?”
“我們是表姐妹這一點毋庸置疑。那日你娘受了夫家的氣跑到了我家裡,卻沒有想到,竟碰上我爹的仇家上門尋仇,結果,我家破人亡,逃的東一個西一個……”
齊飛雨緊張的問道,“那我的父親就沒有找過我嗎?”
對於這件事,白茉莉曾問過墨染。
因爲綜合所有,她覺得墨染對當年的人、事、物,應該比較瞭解,而他也沒有讓她失望,她問他便告訴,包括齊飛雨親生父親的一家。
不過,墨染說了一句話,讓白茉莉挺震憾的。他說“那就是一個畜生”!
而提到齊飛雨的身世,卻不得不提一下當年的徐家。
徐月熙一母同胞的只有一個哥哥一個妹妹,可卻沒有想到,接過淮安王位的徐安書,竟早與墨承熠勾結在了一塊,當年徐月熙服用的那藥方便是他着人寫的。
這事,是後來墨染查到的,而做爲妹妹的徐子熙,因爲徐安書的自私,嫁給了當年安平侯的世子,可惜,那位世子向來多情,徐子熙還沒有入府便有了一堆姐妹,再加上她肚子不爭氣生了個閨女出來,哪怕有皇后這個姐姐在,卻過的不甚開心,抱着孩子去宮中也是常事,可不想卻將命斷送在了宮裡。
後來起義軍直逼衡陽京都,第一個投降的是安平侯府,第二個便是淮安王府!
這也是爲什麼,如今淮安郡王府落沒的比較快的原因,因爲墨染。
至於安平侯府……原來也就是一介世襲侯位,連家雖沒有虧待卻也未用,住着原來的老宅,吃着老本,自是一年不如一年。
“那你是說我父親還活着?”
“活着,還住在老宅子裡。你若想進京,也不是不可以。至於你叫啥……我記得當年姨母帶你進宮的時候,常叫你小雨,她說生你的那日一直下着小雨,便用小雨給你起了個乳名,至於名字,你父親並沒有給你取。”
這話,讓齊飛雨聽的格外的不舒服,原來對親人的那種渴望,卻在這一句裡,成爲了泡影。
白茉莉拍拍她的肩,“這麼多年過去了,沒有他,你不一樣沒被餓死?不過,你現在回去認他,想來他一定會十分高興!”
“爲什麼?”
“因爲,他又多了個女兒,可以去賣。”
這也就是爲什麼墨染說他是個畜生的。因爲無所事事,又好吃懶做,老底吃光後,無銀子入府,便將目光打在了府中奴才的身上,奴才賣完了,開始賣妻妾,最後沒得賣了,便開始賣幾個女兒,上至十七八下至四五歲,給錢就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