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茉莉從沒有經歷過這樣混亂的場面,染了一牀鮮紅的女人,睜着大眼睛,滿眼的求生慾望,而一屋子穩婆個個束手束腳不敢往前一步,更不要提那滿屋子的血腥味!
“夫人,夫人……”柳媽扔了白茉莉,便跪在了那女子的牀前,手緊緊的握在她的手上。
而那女子的手腕上,還繫了條極細的絲線,白茉莉知道,那是外面大夫用來診脈,以瞭解她此時情況的。
只是,都傳出血崩了,卻也沒見大夫做些啥。
當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只是這會那女子已是沒有一絲力氣,她雙眼緊緊的盯在白茉莉的身上,伸手指着白茉莉。
“夫人,是個生人,老奴不敢做主!”那柳媽滿臉不知所措的表情。
白茉莉眉頭直挑,不敢你將我拉進來做啥?
“保……保下我的孩子……”
那七夫人的雙脣已沒有一絲血色,而落到牀上的血,卻是越來越多。
白茉莉雙脣緊緊的抿着,她必須要冷靜,必須要冷靜,可一屋子人亂哄哄,說什麼的都有當真是讓她心裡不爽!
這會又有丫頭端着藥碗進來,喂那七夫人喝藥。
滿屋子的人竄來竄去,看的都讓人眼昏!
“都特麼的閉嘴!”
一聲爆喝自白茉莉的嘴裡傳了出來。
整個屋子,瞬間安靜下來。
在所有人都驚慌的看着她的時候,白茉莉卻一面上前查看這七夫人的情況,一面伸手拉過一個穩婆問道,“什麼情況?爲何會血崩?”
“七夫人的不開啊,孩子生不下來,就堵着了……”
“不開不會剪開嗎,能讓人生生的憋出個血崩,你們還真行!”
白茉莉這會已經完全的冷靜下來,淨了手也是豁出去了,讓她眼睜睜的看着一屍三命,她還真做不到!
檢查結果讓白茉莉有些哭笑不得,特麼的,這哪裡是什麼血崩?
也不知道這七夫人說要生孩子生了多久,總之是羊水破了,帶出了血水,染了一牀!
這人啊,有的時候身份上太高貴了,反而讓人束手束腳了!
就如那穩婆所說的,不開啊,不開孩子怎麼生得下來?
在現代不開的話可以剪開,可以剖腹產下來,可這裡是古代,別說她不是外科大夫,就算她手術也會,可也做不了剖腹產。
而如今,也只能從下面剪了。
至少以她現在瞭解的情況看來,肚子裡的孩子還沒有太大的問題,就是爭着搶着往外跑,兩人都堵着了,而孃親的身體又不合作,就導致孃親失血過多,也只是失血過多而以!
“七夫人,你忍着些,我保證你與孩子都會無恙!”
“當真?”
那七夫人的雙眼瞬間現出一絲精芒,畢竟沒有人是真的願意死的!
而一旁幾個穩婆卻冷哧着,什麼初生牛犢不怕虎,什麼不知天高地厚,什麼見錢眼開,什麼什麼……
白茉莉懶得去聽!
要知道就因爲剛剛她們喊着的血崩,剛進來的時候,就看到一箇中年男子暈在了門外!
白茉莉尋思,那男
人估計就是這齊府的老爺吧!
不過,貌似有人,真的不想她生下孩子。
因爲就剛剛她才說完這話的時候,那柳媽的目光便閃了又閃。
白茉莉默默的嘆了口氣,算了,自己幹自己的活就好,至於其它,就看這位七夫人的造化了。
白茉莉也是個敢下手的主,反正這會想指着身後的幾個穩婆那是不可能的,所以,她接過彩雲遞來的剪子,當真是毫不客氣的剪了下去。
“啊!”
七夫人一聲慘叫,卻是咬緊了牙關,看着白茉莉,她雙眼瞪的極大,因爲她已感覺得到,這一剪子下去,她的孩子好像找到的路……
“哇……”
隨着一聲啼哭,白茉莉手中的一個嬰孩兒便交到了一旁彩雲的手中,“剪臍帶,做好餘下的工作,快!”
兩個孩子還真是擠着出來的,老大才出來不到一柱香的時間,那老二也順利的生了下來。
白茉莉將七夫人的身子處理乾淨,一旁彩雲激動的滿眼全是淚,“七夫人,一位公子一位小姐,上天保佑啊……”
“是啊是啊,上天保佑……”那柳媽有點訕訕的,情緒並不高,但卻是順着彩雲的話而說着。
只是她看着白茉莉的目光,卻又深了幾分。
白茉莉的活幹完了,看着那因累極了而睡過去的七夫人,默默的嘆了一口氣,身邊養只老虎,她到底要不要提醒一下?
“給!”
柳媽冷聲的扔了個荷包過來。
那廂彩雲一臉崇拜的看着白茉莉,滿臉笑,可看着這荷包,忙扭身道,“柳媽,不對的,老太爺剛剛發了話……”
“閉嘴!”
柳媽橫了她一眼,便看着白茉莉冷哼道,“敢對我們七夫人下這麼重的手,你膽子倒是不小,看在我們七夫人沒事的份上,就不與你計較,還不快滾!”
白茉莉並沒有理會那扔過來的荷包,對於柳媽的惡行,也沒有放在眼中,但,這並不代表她沒有脾氣,她好欺負,剛剛還想着要不要提醒一下那七夫人,現在不用想了,她就當着一屋子奴才的面,讓彩雲給那七夫人傳個話!
於是白茉莉極優雅的放下了茶杯,看着彩雲輕輕的道,“彩雲,你到是個忠心的,可這人心是隔着肚皮的,眼睛看到的不見得就是真的,更不要說是曾經最最忠心的人,若是變節了,那纔會要了人的命!”
彩雲一愣,當真不明白白茉莉這話是什麼意思,可白茉莉卻是拍拍她的肩,說了一句,“這句話你原封不動的告訴你家七夫人!相信會有意想不到的驚喜!”
說完,白茉莉撇了眼柳媽,便拉上早就傻掉的隋豔秋走出了齊府。
能在高門大院混的,想來那七夫人也不是個笨蛋,這句話那七夫人要是還不明白,她今天這勁就白廢了!
看了看早已洗淨的手,白茉莉笑了,其實,有的時候,邁出第一步並不難!
不過,她志不在此,所以,還是回鄉下種種草藥養養娃吧!
馬車是停在和潤堂外面的,所以白茉莉拉着隋豔秋在看到外面的馬車時,有點咬牙的不得不走進來。
只是,先一步回來的大夫們,正
圍在一起低低咕咕,議論着什麼。
“師妹,你回來了!”
隨着一聲好聽的聲音傳來,一衆大夫全數散開,便見中間一男子笑眯眯的看向門口。
沒辦法,白茉莉原是沒打算進來的,可,該死的,馬車在外面,馬不見了!
白茉莉有些訕訕的笑了一下,“焦少爺,您莫開玩笑了?”
師妹,師你妹的妹啊,要叫,也得是師姑纔是!
“爺爺可是說了,師妹是爺爺的關門弟子,這說出去的話,可就是潑出去的水,師妹哪裡有說開玩笑的?”
眼前這位婦人還真是讓他大開眼界了,上次他的注意力大多在那副虎骨的身上,就算有老爺子的胡鬧也沒有過多的注意,可此時才發現,此女子的身上,那份嫺靜,卻是頗多的。
白茉莉卻道,“天色晚了,請把馬兒還給我們,我們要回家了。”
反正老爺子已經說了,只要她救得下來那七夫人,他便應下她的事了。
而她運氣好,那七夫人除了被她剪了一剪子下來,嘛事沒有。
焦子煊摸了摸鼻子,撫了下淡青色的錦袍便站了起來,“師妹,爺爺說請你去家裡用膳……”
“焦少爺,有件事,我要提醒您一下……”
“師妹請講,師兄在這裡洗耳恭聽!”焦子煊眯着一雙笑眼,別說,這女子當真是越看越有味道。
“我是老爺子的關門弟子,按輩份算,焦少爺,您覺得稱我爲師妹妥當嗎?”
說完,看着焦子煊雙眼中的詫異,白茉莉白了他一眼,拉過看熱鬧的小石頭,“趕緊把馬牽來,再不然,我打你屁股,要知道你家少爺還得稱我一聲師姑呢!”
那小石頭憋着笑,連連點頭,就跑去了後院,沒一會就將馬牽了出來,並將觀車套上,對白茉莉點頭哈腰,悄聲道,“白姐姐,其實不是少爺要藏您的馬,是馬餓了,少爺命小的牽去後院喂喂……”
白茉莉哼了一哼,“算你還長了點心!”
隨後倒是坐到車前,揮着鞭子往城外返去。
沒辦法,隋豔秋那女子一直蒼白着臉色,沒回魂呢!
“我說,你差不多得了,不就是給人家接生個孩子嗎,你至於到現在還沒回過神兒來?”
出了城,白茉莉停下馬車,盤腿坐到隋豔秋的面前,伸手在她眼前直晃。
好好個人,進趟城回了家再傻了,她也沒法跟老張家交待啊!
白茉莉搖晃着手,還真起了作用,就見隋豔秋那散了的目光,漸漸的收了回來,直到對上她的眼,就見隋豔秋是嗷的一聲大叫,隨後撲上來就將白茉莉給壓在了身低下,“死女人,人嚇人嚇死人啊,人家都血崩了,你不跑,你還往裡衝,你是不是閒命太長了,死女人,我打死你,我讓你逞能!”
隋豔秋嘴上罵子吼子嚷嚷着要打她,可雙手卻緊緊的抓着白茉莉的胳膊,眼圈通紅一片。
別說她矯情,可她是真的將白茉莉當成朋友的,今天這事,是隋豔秋有生以來第一次走入高門大院,可也是第一次嚇的有些魂不合體。
就在兩人“深情”對望的時候,馬車卻被幾個流裡流氣的男人包圍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