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志磊捂着腚,眼淚“涮”的一下就落了下來,他是來打人的,他不是來捱打的,可是,可是這死丫頭他現在打不過了!
才一轉眼就被範小魚推了個大腚墩兒,他就覺得這腚,好像摔兩瓣了一樣!
頓時哇哇大叫。
可就像小魚說的,外面姜小霞跟劉月蘭那罵的可起勁了,哪裡能聽見範志磊的呼聲!
小魚撇了眼被範志磊撕碎的大字,眼裡就開始冒火,那是夫子給她留的作業,她努力了那麼久,終於快寫完了,如今被這小子一撕,她今晚的努力全白廢了,死小子,罵人不說,還毀她的作業,她不揍他,她就不是範小魚!
小魚本來就比他大着幾個月,以前挨欺負是因爲她跟娘都被打怕了,但這兩個月有爹做後遁,她根本不怕,更不要說如今她是勤學苦練,大人打不過,打範志磊這個嘴賤的小男人,她還是措措有餘的!
於是,就在白茉莉還沒有回來的時候,範小魚真的來了一次關門打狗。
白茉莉在後面的小竈間歡快的燉着魚,一面切着一水細的土豆絲,耳邊一直傳來劉月蘭與姜小霞的指桑罵槐。
她並不理會,反正罵的也不疼,反正罵的再難聽也不是事實,她們不累就任她們罵去唄。
可這中間又不時的夾着幾聲小孩兒的哭音,白茉莉並沒有往小魚身上想,她一直覺得可是兩個女人吵架中間推桑着範志磊或者罵他幾句,所以,她便沒有回來,直到範彪洗完了澡,推開門看到小魚騎着範志磊,一下一下揍的哭爹喊娘卻喊啞嗓子的小子,才抓起了小魚,那志兒才得空脫了身,跟只貓口下的耗子一樣,沒命的逃了。
範彪將氣呼呼的小魚放到地上,問了一句“你娘呢?”
對於範彪沒揍自己,小魚還是挺愣的,於是傻丫頭就傻傻的問道,“你不要我?”
範彪揚眉,臉上是一慣的陰鬱之色,就這麼低頭看着她,打她?
好像以前隨後拎了幾回,那叫打嗎?
他看了看自己的拳頭,又看了看小魚那小身板,“我打過你?”
小魚撇嘴,“自然。”
範彪便將拳頭遞到她的面前,“你看看,我要是用這個打你,你還能活着?”
小魚嚥了口水,後退一步,一臉防備,“你是說,你抓我扔了,擡腳踢飛,都不算打?”
範彪被她一提,目色便有些不自然,是,以前拿腳踢她是常事,不過現在不同了,她名義是自己的閨女了,自然不能再踢,再說,以前也不是覺得她不是自己的閨女就踢,以前只是……只是什麼呢?
範彪有些想不通,好像以前從沒將白茉莉與她當成人看,就如村子裡的野狗,哪個心煩看到它礙了自己的腳便踢上幾踢,似乎就是這樣子!
這會被她問的他倒是真的答不上來了?
只是還沒用他答,就見姜小霞拎了個棒扯着範志磊,身後跟着劉月蘭與範劍,就衝了進來。
那姜小霞二話不說,拎棒子對着小魚就打了下來。
小魚當真是嚇傻了,眼睜睜的看着那棒子越落越近,就在她閉上眼睛等着捱上的時候,就覺得自己被一把抱了起來,只聽“砰”的一聲,小魚的心便跟着緊了一下。
睜開一隻眼睛,纔看到自己被人給抱
了起來,而那一棒子就打在了他的背上。
而入眼的蒼白臉孔,讓小魚愣愣的喚了一句,“爹……”
嗯,在那一刻,卻是範劍衝到了跟前。
“姜小霞,你敢打我兒子,我殺了你……”
劉月蘭看到範劍後背泛起的血色,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竟是一把將姜小霞給扯倒在地上,隨後騎了上去揮手就打!
這些日子以來,她在姜小霞這裡受的氣,似乎一下子找到的突破口,不管不顧下了死手!
而白茉莉端着一盤纔出鍋的土豆絲走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西廂這屁大的地方,卻無比混亂的一幕!
目光一掃,就看到範劍抱着小魚後退着,她想也沒有多想,手裡一盤新出爐的土豆絲對着範劍那蒼白的臉便扣了過去。
好死不好,範彪就在這時衝過去,從地上爬起來,那一盤土豆絲正正的扣在了他的後腦勺上。
範彪只覺得腦袋被燙了一下,伴着一股酸溜溜的醋味,一盤土豆絲從他頭上滑到了地上,隨着一聲“咔嚓”聲,屋子裡安靜了。
白茉莉上前將小魚從範劍的懷中一把扯了出來,突然挑了挑眉,怎麼有股子血腥味?
“娘!”
小魚低低的叫了一聲,摟住她的脖子,在她耳邊低語一句,“志兒他娘拿棒子打我,是……是爹救了我!”
這聲爹叫的小魚心裡很鬱悶,因爲她都決定了,爹只有一個,那便是絕言。但她又不是不懂事,不認親爹是因爲以前親爹太混蛋,可她也沒有想到,在剛剛會是親爹抱住她,弄的她現在,要是不叫他爹好像很不對,可叫了,又覺得對不起絕言,她到底要怎麼辦?
白茉莉愣了下,纔看到那掉在地上的一根不算細的棒子。
而姜小霞這會臉都腫成了豬頭,青一塊紫一塊,足見劉月蘭這一次是一點沒手懶!
而這樣子,瞬間就讓白茉莉想到了過去。那時候劉月蘭揍她,貌似也就如此時的姜小霞,真沒有想到,這快就風水倫流轉了。還記得那會姜小霞,向來是抱着孩子,在一旁看熱鬧的!
咦,怎麼與她現在好像啊,她就抱着小魚呢!
不過白茉莉可沒有姜小霞當初那分愜意,她道,“要打,滾出去打!”
劉月蘭扇向姜小霞的巴掌,愣了一下,看着白茉莉冷落落的臉,她面色不善,“賤蹄子,給老孃滾出去做飯!”
“都他媽給我滾!滾!”
卻是範彪在這會嗷嗷大罵!
更是上前一手抓着劉月蘭,一手提着姜小霞,直接丟到了門外!
回頭看着他哥,冷哼一聲,“算你狠!”
卻是頗着腳,有些瘸的回了房內!
“咣”的一聲,將門給關上了!
白茉莉也沒有理會想跟她說話的範劍,抱着小魚推開門就走進了裡面,自然與範彪一樣,也“咣”的一聲關上了門!
範劍盯着那門,眼裡閃過一絲幽光,半晌後才呲牙咧嘴的走了出去。
至於門外姜小霞與劉月蘭仍就撕打着,範劍什麼都沒有說,上前抓着姜小霞的衣服領子,直接託回了屋內,不多久屋內便傳來姜小霞沒命的叫聲,顯然,範劍可沒有手軟的揍了她!
至於老範家的院牆外,早
都圍上了人,個個不住的搖頭,“說什麼來着,那白氏就是個蠢的,被掃地出門了還回來幹什麼,又被揍了……”
“是啊是啊,你們聽聽,這叫聲,倒是底氣十足啊……”
“傻女人啊……”
“可是不對啊,你們再聽,那聲音怎麼不像白氏,白氏向來是低低的哭着,什麼時候這麼大的嗓門了?”
被一個人提醒,那些自認白茉莉被打的村民皆是一愣,細聽之下,衆人對視一眼,怎麼越聽越向是那個買回來的女人……
“怪啊,難道是我的耳朵今天不好使了……”
“這個……”
“回家了回家了……”
姜小霞可不是白茉莉,大夥看熱鬧嘲笑着,白茉莉也從來不多言一句,可那姜氏可不是個善茬。
而從這也能看出村民們有些冷漠的嘴臉。
所以,當後來白茉莉成了全村最富有的人時,也並沒有如對待隋豔秋一家子那樣,我富你也富,你們要想賺錢,只能給我打工!
再說白茉莉抱着小魚回了房,就看到範彪已洗去了一腦袋的油漬,瞪了她們娘倆一眼,什麼都沒有說,仍就有些瘸的躺到了牀上。
白茉莉也沒有問他,卻是問着小魚,“發生了什麼事?”
小魚自覺是自己惹的禍,便一五一十的全都告訴了白茉莉。
可白茉莉卻撇了眼範彪,他應該不會看着小魚被打吧?就這麼個身強體壯的會,搶不過一個病秧子?只是他腳怎麼了?
“你腳咋了?”
範彪哼了一聲,翻了個身背對着她。
“別說我眼瞎什麼的,我剛剛可不在外面,小魚又小,又是被嚇的,你指着她能說明白什麼?”
範彪一下子坐了起來,“是,她小說不明白什麼,可她不也將事情都原原本本的告訴你了嗎?”
白茉莉嘴角一挑,“哦,原來你都聽到了啊,那說吧,你是眼睜睜的看着小魚被姜小霞打不伸手,還是被你那病秧子大哥給算計了?”
範彪頓時被噎了一下,卻是別開了眼,真他媽的窩囊!
“看來是被你哥算計了,哈!”白茉莉的笑聲,惹的範彪從牀上跳了下來。
“是他算計我又怎麼樣,我窩囊行了嗎?”
“嗯,馬有失蹄,被算計了也不是什麼丟臉的事,來吧,吃飯!”
白茉莉聳聳肩,便去了後面的竈間,將飯端上來,將魚出了鍋,少了一盤土豆絲就少了吧!
於是這一頓時飯吃的範彪極是彆扭,而這院子裡的那幾個人,今夜,並沒有吃飯,因爲沒有人煮!
範桃花餓急了大晚上的烤了幾個土豆與滿頭包的志兒吃着。
“姑姑,我想吃魚!”
志兒還惦記着白茉莉今晚煮的飯呢,他聞着那味好香好香,可那門卻關的死死的,想去,又怕再被小魚揍,只好縮到了範桃花的屋子裡,不住地咽口水。
範桃花沒吱聲,這死女人回來一天,瞧瞧她們家都成了什麼樣了,所以,她得想法子將符在白茉莉身上的鬼趕走才行,那樣子,白茉莉就又是以前的白茉莉了,到時候再報這幾天的仇也不晚,於是摸着志兒的頭道,“想吃魚啊,等着過幾天咱們就讓她煮,不煮,咱們揍死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