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顏玉看着底下一個做好人一個做壞人的兩位,心裡有些鬱悶,要是往日,他必會偏向文祥,但今日涉及到小女人,這支金甲衛明明是他送給小女人的,按理得小女人來處置。
可是就說衛三刀的表現,他忠心護主,還聽小女人的話,就這一點,完顏玉反而覺得該表揚纔是,不然他送一支兵衛給小女人,這支兵衛卻不聽從她的管束,這樣的首領才令人討厭不是。
完顏玉沒有說話。
底下兩位一個求情,一個求罰。
衛三刀跪在地上,什麼話也沒有說,臉上的神情已經代表了一切,就算完顏玉下令衛三刀自刎,他也會毫不猶豫的執行。
許久完顏玉開了口,“衛將軍先起身,就今日之事,你完全聽從太子妃之安排,於情於理,你都是一位好將軍,主子的話從不曾違背,這樣忠心護主的將士,本宮很滿意,又何罪之有?”
完顏玉的話令底下的忽魯和文祥目瞪口呆,就這樣放過了衛三刀,原本兩人還打着算盤,不殺了衛三刀也得令他受點皮肉之苦,以解心頭之氣。
衛三刀也在雲裡霧裡的,今日他一意孤行,破壞了主上的計劃,主上反而不怪罪於他,還表揚了他,他當真不敢相信,跪在那兒不敢起身,眼神卻是悄悄看向上頭。
看到完顏玉臉上並沒有生氣,臉色還很溫和,這下衛三刀放下心來。
衛三刀下去了,文祥和忽魯兩人卻討伐起衛三刀的事。
完顏玉見文祥這次着實氣得不輕,若不是爲了救小女人,文祥分了一半的人過去,也不至於後來對付起敵人來這般吃力。
完顏玉得兩人一番言辭後,他方說道:“不如這樣吧,這事兒我呆會回副營帳裡好好懲罰太子妃,衛三刀本沒有錯,我當初把金甲衛交給了太子妃,衛三刀本該聽從她的指揮。”
“要怪只怪太子妃太過魯莽,不然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來,呆會我得好好懲罰她,以後做事得三思而後行。”
完顏玉的話說得忽魯和文祥面面相覷。
主上你這是開玩笑麼?我們敢怪太子妃麼?不想活命也不敢有這樣的想法,倒是今日的事怕是就只能這樣了,一但涉及到太子妃,主上哪會有半點責怪,難怪剛纔還表揚了衛三刀的忠心,想想就令文祥氣得牙癢癢。
就是這位農女迷惑了主上,文祥心裡這麼想着,倒也沒有再出聲,兩人只好告退。
宋青宛闖刑場的事就這樣告了一段落。
夜裡完顏玉來到了副營帳裡吃晚飯,宋青宛特別的熱情,今日的晚飯是宋青宛親手烹製,完顏玉一嘗就嚐出了是宋青宛的手藝,一頓飯的功夫把完顏玉徹底給收買了,原先還想板着臉責備一下的,一時間卻再也生不起氣來,反正今日雖是兇險了一點,但人沒有事,他也只是受了一點小傷,便就此作罷。
夜裡躺在牀上的時候,完顏玉還是故意板了臉,交待宋青宛,聽到什麼話做什麼事之前一定要三思,有時看到的聽到的未必就是事情的全部,得用心用腦子去想去判斷。
宋青宛乖乖的聽着,還道了歉,在往他胸口一噌,完顏玉簡直相思如涌,哪管她做錯了什麼,重些的語氣都沒有了,到嘴便是那滿滿的相思。
春宵苦短,別把時間費在這口舌之上。
第二日完顏玉精神奕奕的從副營帳中出來,天色還沒亮,天邊都還沒有起白。
文祥和忽魯卻早已經候在了營帳之外。
三人往主帳中走,主帳儼然成了完顏玉的辦公之所,先前做成兩進的,如今完顏玉叫人把主帳的牀搬走,兩進的營帳都成了他處理公務的書房。
宋青宛在營地裡一住就是三日,三日裡頭,夜裡完顏玉都在她的身邊不曾離去,白日裡他辛苦,有不少公務纏身,宋青宛也不好再像那日一樣拿出玉板指強行進入主帳中。
她看到主帳裡進出的家臣,以及偶爾完顏玉從主帳中出來,看到宋青宛,總會疑神看過來,令底下說話的大臣都不得不禁了聲,如此幾次,宋青宛便連副營帳也不出去了,免得分了完顏玉的心。
一日三餐都是宋青宛親自動的手,到了飯點,宋青宛派兵衛過去傳話,完顏玉不管多累,都會盡快趕過來吃飯的。
風平浪靜了幾日後,宋青宛明顯感覺到營裡的氣氛忽然變得緊張起來,便是騎兵也已經派出了四五隊。
宋青宛從伙房裡的飯菜瞭解到,這營地裡的兵衛大概有三千左右的人,今日派出去五隊騎兵,恐怕完顏玉要有大動作了。
果然到夜裡,整個營地裡燈火通明,原本在副帳裡坐着等完顏玉的,聽到聲晌也跟着起了身,出了營帳就見完顏玉帶着文祥和忽魯匆匆從主帳裡出來。
完顏玉的身上已經披上了鎧甲,金甲加身,瞧着便是要出發了,宋青宛往前追了幾步,似心有靈犀,上了馬的完顏玉忽然往這邊看來,看到營帳外站着的宋青宛。
他一夾馬腹,居然朝宋青宛這邊走來,而他身後的文祥和忽魯顯然臉色有些不好。
完顏玉來到宋青宛面前,伸手上前,“上來,坐我胸前。”
他不是要出發了嗎?還她一起去不成?
宋青宛把手放入他的掌心,他的掌心很溫暖,在這個下雪的冬季裡頭,令人眷念。
完顏玉握緊她的手,輕輕一提,宋青宛的身子騰地而起,接着落在他胸前的馬背上,橫着坐在他的懷中。
宋青宛抱緊了他的腰身。
馬駒動了,卻不是往文祥和忽魯那邊走,而是載着兩人往後山而去。
到了山腳的另一端,前頭是涓涓流動的溪水,馬駒慢了下來,完顏玉翻身下馬,接着上前把宋青宛抱了下來。
兩人在溪水旁坐下,偎在了一起。
他不開口,宋青宛也不想問,兩人就這樣靜靜地呆在一起。
可是沒多久,便有親衛過來催他,令完顏玉不得扶着她起了身。
“我要出發了,今日與徒單家有一場硬仗要打,乘着徒單家一團亂之際,會把我哥從宮裡救出來,你好好的在營地裡等着我,等我的好消息。”
完顏玉這麼說着,臉上卻是一片輕鬆,他握緊宋青宛的手,捂在胸口時,宋青宛覺得他身上的鎧甲都被他的胸給暖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