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更天的打更之聲合着一陣推門的聲響,南宮霖步履沉重的走了出來,一張臉慘白如紙,鍾靈和毓秀立馬扶住了他,一步一步的從攬月閣的繡樓上下來。
“鳴謙若取來解藥,就給錦月服下,此事你們要替我瞞過他們。”
葉闌與青鸞相視一眼,看着南宮霖有氣無力的模樣,似是再多說一句,就會累死似的,迅速點了點頭,算是答應。
五更已過,東方已經有些魚肚白翻出,南宮霖迎着東方如釋重負的笑了笑,他能做的已經全部做, 剩下的事情就不是他能左右的了,即便日後事情發展的有違初衷,他也沒什麼好遺憾的了。
“鍾靈毓秀,我們終於可以回家了。”
隨着錦月的甦醒,攬月閣一改往日的沉鬱,上上下下的無比雀躍的忙起來,連極少登門的右相,都隔三差五跑來一趟,送一些補品慰問幾句,儼然將一個慈父演的情真意切。
“樓主,你說你平常也不生病,一生病就半死不活的,你看我這麼俊俏一個人,生生被你嚇瘦的好幾圈。”
葉闌把一張椅子晃的吱呀呀的響,邊滿臉委屈的給錦月訴苦,邊悠閒的磕着瓜子,以至於幫他清掃瓜子殼的青靈狠狠的瞪剜了他幾眼,他全當沒有看到,繼續滿屋子丟瓜子殼。
“我的毒是怎麼解的?”
錦月喝了幾口青鸞遞過來的蔘湯,她這漫不經心的一問,到讓葉闌沒了嗑瓜子的心情,心中在腹誹,這一個不讓說,兩個不讓說,這丫頭又這樣聰明,怎麼瞞過去呢?
“你這毒是怎麼解的來着,我還真不知道,反正我從外面回來,你就好了。”
葉闌心虛的將一顆沒剝皮的瓜子放在口中,鬼使神差的便嚥了下去,一下子卡在了嗓子眼裡,忙伸手抓住茶杯灌了口水。
“快說吧,究竟怎麼回事?”
看葉闌這麼大的反應,錦月便覺得自己這毒解的肯定有蹊蹺,葉闌這是有意像要瞞着她,平常也就罷了,如今她必須的知道。
“哇~哇~哇~”
還沒等葉闌找到個好的藉口,將此事圓過去,突然門外傳來了嬰兒的啼哭聲,錦月怔了怔,疑惑的朝外看去,這攬月閣怎麼可能會有嬰兒。
“哪來的嬰兒?”
錦月挪動了挪動身子,側身的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過去,聽聲音這嬰兒也不過三四個月大,對比一下時間,眸子便定在了眼眶中,朝着葉闌看了過去。
“這孩子是藍影的。”
聽到孩子的哭聲,葉闌本戲謔的表情瞬間凝重下來,眉宇之間掛上了一抹痛惜,這孩子是他帶過來的,但帶到攬月閣後,他再也沒敢看上一眼,因爲看見他便想起藍影。
“藍影的,那藍影她~?”
錦月心頭浮出一種不好的預感,若是藍影如今好生生的在,依照藍影的性子,是不可能讓葉闌將孩子帶到此處的。
在蒼靈的那些日子,她話裡話間都沒透漏過,自己撫養這個孩子,總是見人就託付。當時只以爲是個玩笑,如今想來,似乎不太合常理。
“爲了保全這孩子,藍影已經不在了。”
聽到此出,錦月抿脣皺了皺眉,腦海中浮現了藍影那張嫵媚的笑臉,心頭浮出一股酸楚,晶瑩的淚花一直在眸中打轉。
“把孩子抱過來。”
此話是錦月對青鸞說的,青鸞點了點頭,便迅速抽身出門,其實這些天錦月昏迷的日子,藍影的孩子一直是她在照顧着,這是她答應過藍影的。
“小姐~”
片刻之後,青鸞將一個包裹嚴實的小嬰兒報了過來,錦月伸手,青鸞便將那嬰兒放在了錦月懷中,錦月一手包住他,一手將蓋着的被角掀開。
“藍影可有什麼話留下來?”
懷中的嬰兒長的極其的好看,雪白粉嫩的皮膚,已經顯現出十分精緻的五官,甚至比慕珏出生時的容貌,還要冰雪可愛些,但這容貌依稀有某個人的影子。
“藍影生孩子時,難產,可她非要保住這孩子,我拗不過她,便答應了。誰知這孩子天生帶有惡疾,藍影好像一早就料到似的,臨終前交代,用她的心做藥引,再加上南宮家的內容心法,方可除根。”
看容貌,錦月還只是猜測,藍影這句話,卻印證了這看似不太可能事情,這孩子果然是南宮霖的,天生帶着南宮家世代相傳的惡疾。
“南宮家的內功心法,聽風樓是有拓本的,你先給他用藥吧,等他到了能習武的年紀再說吧。”
錦月將懷中的嬰兒遞出,青鸞趕緊抱了出去,孩子倒是乖巧的很,也不認生,誰都肯讓抱着,此時咯咯的笑着,完全不懂自己已經是個孤兒了。
“嗯~,對了藍影還說,讓你給孩子取個名字。”
葉闌沉沉的嗯了一聲,當時他把藍影的心挖出來的時候,藍影身上還有些餘溫,那份餘溫持久的停留在指尖散不去,怕是他這輩子也甭想忘記了。
“我~?”
錦月怔了一下,側頭看了看在青鸞懷中那個粉嫩的嬰兒,正張開手亂抓着,嘴中咿咿呀呀的不知在說些什麼。
“藍影說你有文化,非讓你起,我起得名字她看不上。”
葉闌瞥了瞥嘴,在藍影未曾生這孩子之前,他就跟藍影就孩子名字赭石討論過,他絞盡腦汁想了好多名字,但是藍影一個也看不上。
“哦,你起了些什麼名字?”
窗外的清風吹入,錦月感覺到了絲絲的冷氣,便將滑在腰際的錦被向上扯了扯,動了動方纔有些坐麻的姿勢,漫不經心的問了葉闌一句。
“我起了好些呢,比如石頭,天雷,颶風,烈火,是不是很霸氣很響亮?”
錦月低頭笑了笑,這名字確實想葉闌取出來的,只追求響亮霸氣,完全沒有任何出處跟寓意,到也沒什麼不好,只是不是藍影所喜的。
“你這些名字,還是留給你日後的孩子吧,若真是叫了這些名字,沒準孩子恨上你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