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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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缸裡水很溫暖,安然的語氣很冷靜。

冷靜的拷問,令人難以招架。

我瞬間硬成一團,千百個念頭卻又萬花筒一樣在腦中亂閃。

不會蠢得去問他怎麼知道洗手間裡發生的事,那是安燃的地盤,處處都有安燃的耳目,至少洗手間門外就有一堆,天知道他們通過什麼渠道偵測敵情,第一時間向老大報功領賞?

我深吸一口氣,說,“安燃,今天我和林信沒做什麼,不過開個玩笑。”

安燃說,“君悅,你沒聽清楚我的問題。”

我愕然。

當然知道他剛纔問的是什麼。

當年林信偷偷摸我,我是否心裡清楚?

那一段年少任性,模模糊糊的年代,誰能說得清楚什麼?

若說爲了今天摸林信**一把,安燃爲那麼短短不過一兩秒的事情責問,我不過給他一個獨佔欲可怕的評語。

但連那些陳年舊事都不肯放過,還牽涉到是否心裡清楚,這個黑道老大就真的小氣偏激到了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步。

不過,安燃早就變得令我匪夷所思。

他脣邊的笑意有一分不屑,淡淡問,“你心裡清楚,對吧?”

我沒必要回答。

他夠聰明,從我的臉色,足以全部推測出來。

他說,“林信以爲你醉了睡了,悄悄接近你,撫摸你,你其實知道,但卻繼續裝睡,不做聲地鼓勵。睜開眼後,又扮出一臉無辜。君悅,是這樣嗎?”

我越聽越毛骨悚然。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本來無傷大雅的捉弄,從他脣間侃侃道來,罪行重了不止十倍。

我正色,“安燃,你怎麼對我都可以,但不要這樣侮辱我。我雖然貪玩,可是除了你,從來沒和其他人做過。林信是我最好的朋友,他當時年紀和我一般大,也不過是一時好奇,男孩子之間摸一下兩下,有什麼大不了?”

安燃微笑着嘆息,“君悅,你這個人,真的從來傷人而不自知。”

他看我的眼神,讓我非常害怕。

那不是蛇盯着青蛙的眼神,畢竟蛇盯着青蛙,還只是一口吞掉果腹而已。

安燃給我的眼神,複雜得多,遠不止如此。

出了浴室,安大公子邀我一起看片子。

我不得不答應,雖然心底知道片無好片,恐怕又是性虐待之類讓人頭皮發麻的東西。

我們一起坐入沙發,安燃拿出準備好的碟放進去,將要按下播放鍵,又似忽然想起什麼,問我,“知道今天你做錯多少事嗎?”

我挑眉。

調教方法略有改變。

這次是先問罪定案,再施行視覺上的恐嚇,千變萬化不離其宗,反正到最後,三呼萬歲,說罪臣該死的,一定是我。

所以,我直接點,“安燃,我錯了。”

“什麼地方錯了?”

“不應該和林信開玩笑。”

安燃輕輕嘆氣,“到現在,你還只當這是一個玩笑。”

有權有勢者可以得寸進尺,但起碼應該讓人知道怎麼退。

他連退都不肯讓我退。

我也嘆氣,“安燃,你不過想折磨我,何妨直接點。我對你毫無還手之力,橫豎已經肉在砧板上,你是清楚的。”

安燃打量我,沉默了很久。

他忽然說,“君悅,這個片子,你如果不想看,我不勉強。”

他又說,“不過,今夜我打算做的事情,一定會做到底。”

我真想笑。

這也算一項恩賜?荒天下之大謬!

反正他要做到底,看一下預告片又有什麼?

我也大方點,自己取過他手裡的遙控器。

安燃說,“君悅,你看了,會很痛苦。”

我說,“我明白。”

我的身體,我的心理,也不能全送他任意作踐,多多少少,自己也應享受一下動手的快感。

按下播放,屏幕上首先跳出一個清晰的男性器官特寫。

熟悉的鎖鏈和拘禁器具,其他人不見面目,只有操縱被壓迫者的手。

果然,又是性虐待類的恐怖片。

鏡頭轉了一下,我忽然呆住。

不敢置信,我按回放,找到剛纔一掠而過的鏡頭,猛然間渾身發冷。

口銜將鏡中人的臉型勒得幾乎變形,但我還是將他認了出來。

千真萬確,竟是林信。

我轉頭去看安燃。

安燃很從容,迎着我的目光,“不敢置信?”

他從我手裡拿走遙控器,繼續往下放。

我猛然站起來,他比我更快,伸手就將我拉得跌坐回來,鼻樑壓着我的臉,只說了三個字,“看下去。”

異常兇狠。

我被他的殘暴刺激到冷靜下來,推開他,咬着牙坐起來繼續看。

我看。

我要看他到底變成怎樣一隻畜生。

看他怎麼對待其實並無大錯的林信。

片子是無聲版,象舊時代的無音電影,使人只關注屏幕中正進行的酷刑。

有人手握着奇怪的機器,按一下,機器上預先放上的銀針,輕而易舉穿過優美漂亮的**。

銀色的光芒,帶着一點血。

打一個孔,我的心臟就猛跳一下。

銀色終於出現在兩腿之間男性最敏感的頂端時,我拿起桌面的大理石筆筒,直接砸中殘忍的畫面。

電光白煙,什麼都沒了。

安燃打量我,只說,“你沒哭。”

我說,“我不會在畜生面前流淚。”

安燃說,“至少林信還活着。”

我說,“他死了活了,和我無關。”

安燃沉聲笑個不停。

他問,“君悅,那你傷心什麼?”

我反問,“我哪裡傷心了?”

連眼淚都沒有,哪有什麼傷心?

我的安燃已經死了,明明白白,死得透了。

連這張相同的臉都不會引起我的錯覺。

“不傷心就好。”安燃吩咐,“到牀上去。”

“做夢。”

安燃微笑,“君悅,你不會希望林信的事發生在你身上。”

“你動手。”我終於跳起來,力竭聲嘶,“安燃,你動手!你動手!你動手啊!”

我已經瘋了。

被他逼瘋了。

我對不可得罪的安老大動手,安老大同樣跳起來對我動手。

男人和男人有時候只是一種愚蠢的動物,決勝因素也很簡單,他比我厲害,他制住我。

“君悅,別以爲我不敢。”安燃壓住我,冷冷地笑。

我只說,“你動手!你動手!”

這當然惹怒不可一世的他。

安燃揚聲,“阿旗,拿東西來。”

似乎那人在門外二十四小時做好準備,主人一聲令下,立即開門進來,雙手奉上東西,然後立即離開。

我看得清楚,安燃接過的,就是剛纔屏幕上的打孔機。

熠熠銀針,已經放在上面。

驟然一陣寒意。

林信在他眼裡,不過一個物品,我在他眼裡,不過如另一個可以任意打孔的林信。

安燃拿着那刑具問我,“君悅,你挑哪個地方?”

我咬牙切齒,“我不挑,我自己來。”

他真把打孔機遞給我。

我接過這槍一樣的刑具,對着右眼就扣扳機。

右眼驟然一黑,卻不痛,溫溫暖暖。

安燃猛地把打孔機一把搶過去,往角落用力一扔,便緊緊抱着我,低聲說,“你真小氣,君悅,你真小氣。”

覆蓋右眼的溫暖不見了,但光明又出現了。

我知道,那銀光熠熠的針正紮在他手背上,我知道是他伸手過來,護住我的眼睛。

我說,“滾開。”

他硬把我打橫抱起來,當女人一樣抱着,扔到牀上,用力壓着。

抱得幾乎勒死我。

我艱難地喘息着,說,“安燃,你是個畜生。”

他說,“是的,有時候是。”

我說,“你是個瘋子。”

他說,“是,有時候。”

他伸手到我兩腿之間,扯下內褲,握住那裡。

不知道爲什麼,我連反抗的興致都沒了。

反抗一個無所不能的瘋子,真是一件太絕望的事。

他輕輕撫摸我。

我低聲說,“你是個虐待狂。”

他說,“是,我只調教你。”

他開始用心地撫摸我,揉捏我,那麼重的身軀壓在上面,那麼強壯的左臂勒着腰,我喘息着當一隻任人屠宰的羔羊。

有快感的羔羊。

我真驚訝,身體和慾望是奇妙的東西。

對着一個給你地獄的人,居然也會產生慾望。

他手的動作越激烈,我顫慄得越激烈。

但地獄就是地獄,惡魔永遠是惡魔,每到臨界點,他就果斷地製造痛楚,打壓我迷茫的快樂,還要在我耳邊喃喃地蠱惑,“別那麼快,忍一下。君悅,等一下會更舒服。”

太痛苦,我說了不要在一個畜生面前哭。

但眼淚泉涌而出,活生生的譏諷。

他惡意地畫一個圓形路線,快樂和痛苦的循環,逼着我淚眼朦朧的走,還再三保證,“等一下會更舒服。”

對我說,“君悅,你總是**得太快,試着忍耐一下。**最快樂的應該是雙方一起達到**。”

混賬!

誰和你**?

沒有愛,做得出來嗎?

我哭着搖頭,對他說,“安燃,那只是**,你沒這個必要。”

他在我脣上輕輕嘆氣,嘆息如凝重的無色珍珠,沉入我喘息中。

末了,用手送我上天堂。

幾次被打壓的虐待後,最後得到的戰果甜蜜得驚人。

我聽見自己不知羞恥的呻吟。

前所未有的,滿足而激動的呻吟,還又哭又鬧,丟盡臉。

我抱着他哭,“安燃,這麼舒服,你怎麼不早做?”

他說,“你當然舒服。”

他的手背上還閃着一點銀光,我用指甲捏着,把那根針從他肉裡拔出來。

殷紅的血絲,頗爲刺眼。

安燃問,“心痛嗎?”

我說,“你還我一個好端端的林信,我或者有可能心痛。”

安燃笑着說,“這有何難?”

他拿起電話,撥出號碼,對着話筒說,“林信,我是安燃。君悅哭着說要找你。”把話筒遞給我。

我半信半疑,接過話筒,“林信,是你嗎?”

“是我。君悅,有什麼事?”略爲驚訝的語氣。

我一個字也沒和他說,掛了電話。

我說,“我要親自見人。”

他欣然答應,“明天讓你見他。”

我問,“到底怎麼回事?那個片子是假的?你找替身拍的?爲什麼?”

安燃笑了,脣角微微向上揚,對我意味深長地說,“有時候,我總是強迫自己,嘗試去做自己不可能做到的事。”

他說,“天下間,只有一件事是我絕對做不到,也不會嘗試的。”

我問,“什麼事?”

他肆無忌憚地吻我,用一種擁有者的自信和威嚴,霸道而專制。一邊任性地吻,一邊答我,“把現在的安燃,變回從前的安燃。這樣的蠢事,我絕不做。”

他說,“君悅,寵你太辛苦,我早已力不從心。”

他問我,“可不可以去掉無盡頭的寵溺,只留下一點點愛?”

我問,“安燃,你愛我嗎?”

他答得好溫柔,對我低聲說,“當然。”

我又問,“但你已經不心疼我了?”

他沉默。

我猛然把他推開,往牀下跑。

他撲過來抓住我,又把我拖回牀上,重重壓住我亂動的身體。

“放開我!放開我!”

“噓,噓,君悅,夜深人靜,你乖一點……”

對這個瘋子,我真是無可奈何。

我不再吼叫,只好嘆氣,“安燃,你遲早會把我逼瘋。”

他一個勁吻我的額頭臉頰,說,“對不起,請你堅持,千萬別被我逼瘋。”

苦笑之後,我的臉色猛然一變。

他壓在我身上,那個硬挺灼熱的器官一直隔着衣料磨蹭着我大腿,我竟然到現在才後知後覺。

知道我發覺了,他摩擦得更具侵略性。

我搖頭,說,“我不要。”

他說,“我知道。你已經滿足了,怎麼還會肯要?”

我說,“真的不要。”

他說,“我知道。”

聲音變得低沉,很危險,很邪魅。

我猜他會猙獰地笑着霸王硬上弓,可是他沒有,他朝着我清淡地露出微笑,下牀進了浴室。

還關上門,掩去他挺拔蒼茫的背影。

我鬆了一口氣,猜自己會如逃出虎口一樣僥倖欣喜。

我沒有。

看着關上的浴室門,我只想哭。

又想哭,又害怕。

猜錯安燃,我不奇怪。

猜錯自己,那才最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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