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能琢柳鐘聲篇
還有一個月就是兩人結契的日子,其實結契沒什麼說的,只請了雙方家長,講究點的請族裡的老人出面,兩人寫一份契書,就和婚書一樣的就完事了。柳鐘聲緊張的不是結契,而是那天擺酒,很多人會來,一想到要站到衆人面前供人家看,柳鐘聲就有些呼吸不上來的感覺。當然這樣的緊張也是小事,更大的緊張是當天晚上的事。
洞房花燭夜啊!
這一個月柳鐘聲都住在自己家,甚至還有點逃避柳能琢的意思。這說出來有人不相信,從今年起柳鐘聲就和柳能琢兩個同牀了,從前急色鬼一樣的柳能琢非說要等到正式結契了再來洞房花燭夜。所以就算柳能琢把柳鐘聲都上上下下舔遍了,這最後一道防線還是沒跨過去。也就是因爲他對這個花燭夜很期待,柳鐘聲才連帶着有了淡淡的緊張。
柳能琢察覺到他的這種緊張,不知道從哪鼓搗出幾本書,偷偷塞給他,“好好學習,學會了就不緊張了。”柳鐘聲直覺不想要,柳能琢早就快手塞到他懷裡,還在他胸口摸了一把,然後哼着小調走了。
他最近可是春風得意馬蹄疾,得意的很。
柳鐘聲回去後等到大家都睡覺了纔拿出來一看,看第一頁就啪的關上,扔到牀裡面去了。這人,這人,柳鐘聲恨恨的說不出話,捶兩下牀板泄憤,從來就沒個正行。說來這樣不正經的書他也給自己看過,兩個人邊看邊學,想到這柳鐘聲的臉已經熱的可以蒸雞蛋了。
羞窘了片刻,還是爬回牀裡面把扔的書再撿回來,就着油燈看。這些書倒是和之前那些書不一樣。從前看的那些主要還是口舌,手足之類的,現在的卻是兩人真刀真槍的描畫,放大的那處,相接的地方,和兩人臉上的快活。
做這種事真的那麼快活嗎?
柳鐘聲看的面紅耳赤,呼吸急促,身體也有些反應。有點羞又有點對自己的反應生氣,又把書壓在被子底下了。
第二天突然想到,他和柳能琢都是爺們,也沒說非得他在下面啊,他也可以學習了技能,壓柳能琢嘛。至此後才真的秉承鑽研學習的精神,認真對待這幾本書。
柳能琢賤兮兮的過來問他看了書嗎?
柳鐘聲回了一個高深莫測的笑容,“當然。”
柳能琢更興奮了,用柳成涵的話說每天都跟脫了繮的野馬似的。
終於到了正日子,一大早柳能琢就意氣風發的穿戴一新迎客,主宴席就擺在新院子裡,因爲是大宴賓客,所以柳鐘聲那些堂爺爺堂叔伯堂兄弟都來了,包括他的親身爹和兄弟,柳能琢特意抽出一份心思看着他們,怕他們做些說些不合時宜的讓人生氣。
好在這些事並沒有發生,那個梨子堂哥,還做了兩身衣裳送給他們,絳紅色,倒好日常穿着。柳鐘聲收了道聲謝,卻不說別的。有什麼好說的,不過是一個不太熟的堂哥。
柳能琢高估了自己的酒量,仗着年輕,來者不拒,有心想讓他少喝點,晚上還有正事,他胸脯拍得響,沒事,我沒醉,晚上綽綽有餘。
結果到晚上,柳鐘聲纔給他脫了鞋,他呵呵傻笑兩聲,往後一倒,睡的人事不知。柳鐘聲覺得好笑,給他擦了臉手,脫了衣服,並排躺在他身邊。想起什麼又悄悄把兩人的一縷頭髮打結後再剪下來,放在盒子裡收好。
柳鐘聲沒有醉,想着之前緊張的洞房花燭夜是這個樣子,又呵呵的笑着,想到柳能琢明天早上的神情又是一陣呵呵,不是沒想過就有他來洞房好了,但是親親摸摸了一下,覺得對方沒反應,實在是無趣,也就打個哈欠,拉着被子熟睡去了。
柳能琢一覺醒來,已經是大天亮了,柳鐘聲穿戴一新坐在桌子邊上等他,見他醒來了便笑說,“快起來,去給爹和阿伢斟茶了。”
“不——”柳能琢從喉嚨裡吐出一句長長的哀鳴,跪坐在牀上就捶牀板,“我的洞房花燭夜啊——”
“呵呵,快起來吧。沒事,咱們兩個爺們,本來也稱不上是洞房花燭夜。”柳鐘聲輕鬆的呵呵他一臉。
“不行。”柳能琢餓狼一樣的看着柳鐘聲,“反正我現在還在牀上,洞房花燭夜變成洞房花燭日也不錯,一日一天。”
“休想。”柳鐘聲起身準備往外走,“我纔不跟你瘋,今天不出門,以後見着爹和阿伢你好意思嗎?反正是你自己錯過的,也不能怪別人。”
“我自己反省是日後的事了。”柳能琢餓虎撲狼的撲向柳鐘聲,連拖帶拉的把人扔到牀上。
“我生氣了,柳能琢。”柳鐘聲連忙護住衣裳,開玩笑,真要讓他如願,以後就不要出去見人了。“元寶,元寶,咱們打個商量,等去給爹斟茶後我們回來再補上好不好?”
“不好。”柳能琢說,“你乖乖的,哥哥疼你。”
“誰是哥哥?”柳鐘聲條件反射的回問道。
“你是我哥哥,我是你情哥哥。”柳能琢桀桀笑道,從牀頭一番,先用一條布帶把柳鐘聲嘴巴綁上,再用兩條布帶把鐘聲的雙手綁住,大腿壓着大腿,柳能琢舔吻他的耳垂。“乖乖的我等會就把你鬆開,不乖的話,待會把腿也綁上。”
“嗚嗚——”柳鐘聲劇烈的搖頭,特麼,他昨天睡在牀上怎麼不知道還有這機關。可憐的鐘聲,在牀上從來都是不要臉者勝啊。你還是太單純了。
“乖乖,這是情趣,可不是爲了傷你,看在我這麼想要你的份上,你就從了我吧。”柳能琢怕他掙扎傷了哪裡便說,手下不停,不一會兒柳鐘聲就赤-條條如待宰的羔羊,起先還能掙扎,之後就只能身體急促的起伏跟着柳能琢的節奏。
柳成涵看看日頭,對柳含青和周紅梅說,“咱們該幹嘛去幹嘛吧,少年心性。”
“元寶就是莽撞,含青啊,你去你原家走一趟,免得他們還等着。等會回來還燉兩盅補湯給他們。”周紅梅說。
“知道了。”柳含青說。
當天,柳鐘聲自然沒能出房門。晚上他半躺在牀上喝補湯,腰以下完全痛麻,稍一動就疼的瞪一眼角落。角落裡柳能琢老老實實的撿了兩塊瓦片,跪在瓦片上。
周滿兒柳定玥篇
出嫁前柳方給柳定玥分析過,他嫁到周家有兩點需要注意的,第一個,周滿兒是他爹和阿伢中年得子,必定看的嬌慣,柳定玥的性子對人好看起來是在欺負人似的,一定要多加註意,不要踩雷。第二個就是家產的問題,周滿兒的大哥都住在家裡呢,大哥夫君是他爹的徒弟,在敏感問題上不要多嘴。
柳定玥聽在耳裡,也就聽在耳裡。在他看來,這爲人處世最是不能裝,日久見人心,他倒是可以裝的溫柔,但他不確定能裝一輩子,如果到時候裝不下去了,他們反而覺得上當了又何必。只要心是好的,些微個性應該在容忍的範圍內。
至於第二點更不要在意,受柳定珠的影響,他對銀錢的看重遠遠在兄弟感情後,如果兩兄弟感情好,以後就是周家餅鋪都給了大哥又如何,他就不信憑他的聰明才智還不能另外置辦一份家業。
所以柳定玥是非常輕鬆的嫁到周家。至於他選擇周滿兒的理由也很簡單,周滿兒長的白淨順眼,看起來也好欺負,這樣就夠了。不說是矮個裡挑高個,就算現在有幾個條件好的擺在一起供他選擇,他最後可能也會選擇周滿兒。
兩個人過日子,順眼很重要。
周滿兒瘦歸瘦,但是因爲常年做點心,還是很有力氣的,羞澀歸羞澀,該怎麼做都還是知道。洞房花燭夜很順利的進行了,本來想着周滿兒要太害羞了,他就做上位搞定洞房的柳定玥揉着腰表示,好吧,最後一個擔心項也搞定了,兩個人大概能好好相處下去。
喂,還沒成親你就擔心對方的牀上能力,會不會太超前?
之後柳定玥就按照每個夫郎該做的做,周春光和周金福並不爲難他,時不時就問他累不累可以回去休息。大哥和大哥夫君都是好交道的人,大哥家的兩個孩子也很可愛。柳定玥覺得嫁過來什麼問題都沒有。
周滿兒雖不會說話,但他說話時他總聽的很認真,隨聲拿着紙筆,只要他一喊他或者問他什麼,他都會很快做出迴應。爲了表達心中的歡喜和對柳定玥的中意,柳定玥過門一個月後收到他寫的情書了。
柳定玥笑的燦爛,卻珍而重之的把情書收起來,“以後你給我寫的信我都要放在這裡面,等我們老了,我就跟我們的孫子說,當年他爺爺是怎麼愛我的。”
周滿兒不好意思的笑笑,筆下卻寫到,‘我以後會常常給你寫的。’
柳定玥抱着他的頭給他臉上啵一下,周滿兒臉紅紅的看他,然後羞澀的扯扯他的衣角,撲倒,吃掉。
等大哥和大哥夫君去城裡開分店後,周春光把店就交給周滿兒,說自己只管吃喝玩樂,帶孫子頤養天年,周金福把管家權也交給柳定玥,他老了,讓柳定玥管家去。他跟周滿兒兩人商量後,又請了兩個人來,一個幫着在前面賣糕點,一個幫周滿兒打下手,這樣老店的營業額就能翻上兩番。
柳定玥受柳定珠的影響,頗有些生意頭腦,去定做了華麗的食盒,裡面擺了四種點心,每種點心兩個,兩甜兩鹹,做成禮盒賣,銷量還不錯,除了老式的點心,後來還創造出幾個新鮮點心。無論是小林子創造的還是周滿兒創造的,兩家店技術互通有無,並無隱瞞。只有柳定珠幫柳定玥想的幾種點心,只由周滿兒做了,放到城裡店去賣,卻不教小林子做法。這個大家也能理解。不過小林子更加發奮的研究新點心,柳定珠一個開餐館的做的點心都比他這專門做點心的賣的好,實在太給師傅丟臉了。如此良性循環,周家餅鋪算是在三江城地上坐實了糕餅第一家的地位。
柳定玥時不時也去陌上柳打包個菜,有時候柳定珠會偷偷的去看他,見他風風火火的,臉上總是掛着笑容,他心才能放下。不過又有新的煩憂,他當初就是太忙太累,成親許久都沒懷孕,所以他也偷偷指點了柳定玥,讓他不要傻忙,注意休息,早日懷孕,他君伢希望他懷孕可比希望他能賺錢更迫切。
柳定玥對懷孕這事順其自然,不過他早看不過周滿兒每天都守在廚房苦幹了,陌上柳從來只管採購和研發新品,其餘的都是請的人,掌櫃的不累,周滿兒這樣家庭式做法太累了,柳定玥就已太累不能懷孕爲由去磨周滿兒,讓他再請人。
各司其職,交叉管理,各人只知道一部分,核心的還是周滿兒掌握着,簽了契約,待遇給的足足的,胡蘿蔔加大棒也不用擔心他們被誰挖攏去。磨了小半個月,周滿兒才同意去跟周春光說。
周春光覺得不錯,擔心周滿兒頭一次管不了這麼多人,就幫着他把這些事捋順,過程中也發現了一些疏漏,好在早作反應,沒造成什麼很大的損失。周金福嘀咕過兩句,這不是沒事找事嗎?但是在柳定玥查出懷孕一個月後他馬上說改的好,早就該這麼做了,難怪當年我那麼久沒懷孕呢,估計都是累的。
周心兒笑他,擔心他又要照料孕夫又要照料思周不容易,就準備把思周帶在身邊,柳定玥攔住了,“大哥那又沒請人,就兩個人做,都沒有停歇的時候,把思周帶在身邊,哪裡看顧的過來,就放在家裡,正好阿伢現在也不讓我做事了,我在後頭帶思周最好不過了。”
周心兒被他說服答應,心裡想以後城裡的店也要請人,要不然他和小林子兩個沒日沒夜的賺錢,兩個孩子卻和他不親,那不是本末倒置嗎,他們賺錢不就是爲了孩子嗎?而且可以的話,他還想多生幾個呢。
周金福看他們兩說話,心裡安慰不已,周滿兒自然和他大哥感情好,但是以後還是要夫郎和他大哥感情好兩家人才能更緊密。一高興,就對準備去柳家報喜的周滿兒說,“禮再多兩成,定玥是好孩子,親家教的好,感謝他教了一個這麼好的哥兒嫁到我家來。”
得,周金福和周紅梅的思考迴路是一樣的,我對你兒子滿意,我就可勁的往你家塞東西。
柳能行篇
柳能行在家是個逗比,號稱食物鏈的最底端,走在外頭,卻還是人人稱讚少年英才,年輕有爲。十五歲就考過官試,在縣衙當一個文吏,端上金飯碗,吃上公家飯了。
柳含青不放心他一個人住在縣城,他又不願意長住在舅爺爺家,只能每天通勤,早上坐船來上班,傍晚坐船回家。好在他哥如今掮客生意做的挺大,置辦了船,覺得周家村倉庫貴了,在柳葉鄉小碼頭上自己建了個大倉庫,早晚都有貨物往來,柳能行時刻都能有順風船坐。
“二公子,回去啊。”船工熱情的招呼說,“巧不巧的,大老闆剛坐前面的船回去了。”
“沒事,你們該什麼時候走就什麼時候走,不用特意遷就我。”柳能行有點懨懨的說。在船頭找了個位置坐下,似有心思萬千。
回家後,他那日進斗金的大哥正坐在他的位置上喝湯,像是幾輩子沒吃過飯似的,柳能琢感覺到柳能行鄙視的眼神後說,“回家後你鐘聲哥哥從來沒想過給我做飯,我得到這邊來才能嚐到他的手藝,恰好碰到一次容易嗎?你還是我親弟弟嗎?佔你個座你就用白眼翻我,看,哥哥我還特意給留了一碗湯。”
柳能行看了旁邊那孤零零可憐兮兮的一飯碗湯,再看看他哥面前那個巨大的湯碗,呵呵兩聲,回自己房間換衣服去了。
柳含青端菜進來,見柳能琢這樣的吃法,敲他的頭,“每次只有你和錠子吃飯,你就欺負他。”周紅梅吃的早,在家的人早早就吃了晚飯,只有柳能琢和柳能行兩個晚回來的另外吃。
“沒有啊,他應該是另外有心事。阿伢,還有什麼菜嗎?讓鐘聲也過來吃吧。”柳能琢說,柳鐘聲晚上不會吃飽,等他回來會陪他吃一點,這是兩人的習慣。
“還有一個你弟弟喜歡吃的葫蘆鴨。”柳含青說,“吃完了你自己把碗收了,鐘聲在家做這做那的也累。”
“知道了。阿伢。”柳能琢說。“順便去叫一下你的二兒子,讓他出來吃飯,要不然他大哥保不定嫉妒成恨,把葫蘆鴨毀屍滅跡了。”
“不像樣。”柳含青輕揪他一下,但笑着去叫柳能行。柳能行現在住的是柳能琢原先住的房間,家裡最大的房間,兩套間的。柳含青敲門進去,柳能行穿一半的衣服在發呆呢,是不是還呵呵兩聲,柳含青奇怪的看他,柳能行回神來,匆匆忙忙穿了衣服,出來吃飯了。
柳能琢正和柳鐘聲鬧着玩呢,讓他喂自己吃飯,兩人挨做在一塊,黏黏糊糊的,見柳能行出來,柳鐘聲就拍柳能琢一巴掌,讓他恢復成人型。哪想到柳能行打過招呼後,就自掛拿起碗吃飯,划動半天,一口菜沒吃,柳鐘聲夾了一塊鴨子給他,關切的問,“怎麼了?”
“哼,”柳能琢從鼻子裡哼一聲,“那個少男不懷-春。”
“錠子有意中人了。”柳鐘聲驚喜的說。
“沒有沒有,單相思呢。”柳能行連忙擺手說。
“不是喜歡一個爺們吧。”柳能琢關切的問,他可還等着過繼柳能行的孩子呢。
“我生七個八個也不過繼給你。”柳能行說。
“七八個你養的活嗎?”柳能琢問。
“那,我過繼給鐘聲哥哥。”柳能行說。
“那不是一樣。”柳能琢問。
“不一樣,鐘聲哥哥的柳和你的柳不是一個柳。”柳能行說。
“你跟我一個柳就行的。”柳能琢說,“真的不要讓我幫你出出招,追人我可是很拿手哦。”
“呵呵,你一輩子也就追了一個鐘聲哥哥,怎麼追的,小時候每天在他面前讀書,長大後每天在他面前賣蠢。我鐘聲哥哥就是太善良了,纔會接受你這個禍害,解救普羅大衆。”柳能行嘲諷臉說。
“行,你成親時的小三院沒有了。”柳能琢說。
“我怕你啊,爹給我買個小三院的錢還是有。”柳能行絲毫不軟的說。
“嘖嘖,這有了事業就是不一樣,現在說話挺大聲的。”柳能琢說。
“別理你哥,跟鐘聲哥哥說說,你看中哪家的小哥兒了。”柳鐘聲做到柳能行身邊去了,柳能琢不高興的敲桌子,“喂喂,你男人在這,辛苦一天回家,你不要多陪陪他嗎?”
“趕緊吃了把碗拿廚房去,我跟錠子說說話。”柳鐘聲說。
“哥,我們去裡面說話。”柳能行說,走之前把桌上的葫蘆鴨端走了,柳能琢看着桌上空的湯碗,一盤小菜,一盤炒苦瓜,覺得自己實在是太可憐了。
柳能行最近很煩惱,明明只是在上班的地方碰到一個可愛的哥兒,兩人偶遇幾次,聊了幾次天,柳能行正少年春心時,準備問他是哪家的,可有定親時,一道五雷轟下,可愛的哥兒竟是頂頭頂頭上司的兒子,知縣的兒子。
他一個小小的文吏豈敢染指。
這幾天唉聲嘆氣食慾不振的,結果那哥兒倒來找他了,說最近怎麼碰不到他了。柳能行欲言又止的,那哥兒卻問他,你想那麼多幹什麼,我們只做一對聊得來的朋友,不行嗎?
這就是他今天失常的原因,他巴拉巴拉說完後就眼帶期待的看着柳鐘聲,“他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大約是讓你勇往直前吧。”柳鐘聲猜測說。他與柳能琢結契後,柳能琢並不喜他多與外人接觸,他尋常見的最多的就是家裡幾個哥兒阿伢大大,久而久之,對哥兒的心理也頗有體會。
“那我怎麼才能讓他爹同意把哥兒嫁給我呢。”柳能行問。
“首先哥兒心裡有你,你還是有很大優勢的,但你可千萬別糊塗,在他爹同意之前,你們得恪守本分,不能越線。”柳鐘聲給他提議說,“之後,就是好好的和哥兒相處,把他家人也劃到你需要尊敬討好的範圍,最最重要的是你得讓他爹看到你在工作上的表現。你現在才十七歲,一定在一年內靠自己再往前升一級,等十八歲再去提親,這樣他爹看你年輕有爲,說不定就把哥兒許給你了。”
柳能行若有所思,隨即又對柳鐘聲說,“鐘聲哥,這事你先別和別人說,等我有點眉目了再說,要不然以後沒成,我就羞死了。”
“行,等你的好消息。”柳鐘聲說,“不過如果不成,也沒關係,大丈夫,何患無夫。”
柳能行點頭,頗有壯士扼腕的悲壯。
和哥兒好好相處,容易,尋常都是上班前兩人碰見,說上幾句話。直接討好他的家人怕不容易,正好偶爾聽到哥兒說他阿伢和大大都喜歡吃周家餅鋪的棗仁糕,每次都派的家丁早早的去排隊買。
他就去和滿兒叔叔說,讓他每天給他準備一個大禮盒,裡頭裝十六塊的,四塊棗仁,四塊核桃,四塊果醬,四塊火腿的,以後除了四塊棗仁的不變,其餘的按照店裡有的款式換着來。他早上來拿了去上班。
柳定玥問他是不是拿去送禮,要不要把食盒搞的再高檔一點。柳能行搖頭,不是送禮,是討好未來丈伢。柳定玥哈哈笑着,行,這事包在你嬸頭上,我幫你搞定。
柳定玥就是細心,食盒精緻,點心安排合理外,還準備了一束鮮花,不是什麼很出名的花,勝在精神,柳能行第一次送點心盒和花給那哥兒時,哥兒紅了臉頰,拿着東西轉身就跑了,柳能行哀怨的想,他不會就是想讓自己給他拿點心吧。
柳能行也挺執着,兩人一點意思都沒表露,他點心一送就是兩年,如今他十九歲,算的上大齡剩男了,他也不急,那哥兒比他小兩歲,十七也可以說親了。
他也沒請別人說媒,就請柳定邦去幫他說和,柳定邦如今是通判,在知縣面前還是有些顏面。柳定邦很爽快的答應,拎着東西就去知縣家說和。
“平常就看你對他很照顧,這會子幫他說親你也願意,他家可配不上,你也不怕我用掃把趕你出去。”知縣聽完柳定邦的來意後笑說。
“他父親是我家的恩人,但凡我能幫忙的我從不推卻。”柳定邦笑說,“再說也是覺得柳能行是真不錯,堪爲良配。外頭打聽他親事的人很多,難爲他看中了貴哥兒,沒有迴應也矢志不渝。”
“那你說說他到底哪裡不錯?”知縣說。
“工作上就不說了,知縣比我看的明白,從當初一個小小的文吏,到現在的主簿,四年間升了三級,實不算慢。做事紮實,舉一反三,只怕不要幾年就能坐上通判之位。”柳定邦說,“這還是他家在官府並無人脈的情況下,假若以後有岳家相助,扶搖而上也不是空談。”
“他父親是大家,家風嚴謹,大哥取財有道,耕讀傳家,兄弟和睦,這些都是實在的。”柳定邦說,“我來之前,他阿伢也給我透了風,他並不拘兒子留在身邊,若親事能成,他家會在縣城置辦房產做小兩口的家,尋常不用回家,貴哥兒嫁過去依舊是住在城裡,上無阿爹阿伢管轄,來回原家也方便。”
“你這麼說的好像我不把哥兒嫁給他倒是我可惜了。”知縣說。
“你個老頭子,怎麼這麼多廢話。”知縣夫郎讓人端了茶水點心上來,他對柳定邦說,“這親事我們同意了,你讓他們請冰人上門,咱們合了八字,就能好好謀劃親事了。”
“還是大人爽快。”柳定邦對知縣夫郎拱手說。
“他吃了人家兩年的點心,能不爽快嗎?”知縣摸着鬍子說。
“說的好像你沒吃似的。”知縣夫郎毫不留情的拆臺說,“哪個有事沒事就去偷偷張望柳小子的,還說什麼考察夫婿。”
“你這人。”知縣說。
知縣家算是個小望族,答應把哥兒嫁給柳能行也是小小的冒險,純粹是爲了人好,又哥兒自己喜歡。親朋好友自然不滿意,這不是下嫁嗎,各個嫌棄的來參加寒酸的婚儀,結果被打臉啪啪的,地段好的三進宅院,這個算不得太好,但古董擺設,字畫什麼的看着就不像凡品。
新郎官一家各個氣質非凡,哪裡像種地的,奢華聘禮,豪華婚宴,再加上意氣風發帥氣的新郎官,親戚們紛紛改口,這門親事結的好,不知道新郎官家還有沒有未婚的小子。
洞房裡,柳能行衝着哥兒呵呵笑着,“等明天咱們得單敬鐘聲哥哥一杯,若不是他出的主意,咱們還不一定能成呢。”
哥兒羞澀的點點頭。“聽你的。”
柳能行聞言心裡美滋滋的,哼哼,大哥可是標準的軟耳朵,怕夫郎,自己總算可以做一個想爹一樣的夫綱爲上的美男子了,吼吼。
康裕交子篇
康裕十歲的時候便說了,他以後要和交子嫁到一家去,要不然以後交子被人欺負就沒人幫他了,交子拿着書迷茫的看着他,“並沒有人欺負我。”
“你看,呆到別人欺負他都不知道,叫我怎麼能放心他一個人去別人家。”康裕大人一樣的嘆氣,把衆人笑的不行。
交子是繼承柳成涵衣鉢的人,一直跟着柳成涵學習,後來乾脆就在家塾當個啓蒙夫子,也有模有樣。交子不喜與人打交代,孩子勉強還能接受。當個夫子,也算是找到人生方向。
柳葉鄉的家塾早就名聲在外,時常有人把孩子送過來讀書,家塾擴建了幾次,如今也有不小的規模。柳葉鄉附近有幾個莊子是城裡老爺的,所有經常也有身份顯貴的孩子在家塾出現。
交子班上來了個插班生,小小的年紀,氣勢滔天了,惹禍也叫一個驚天動地,交子不常體罰學生,但學生都怕他,覺得惹夫子生氣是最討厭的事了。
谷耒晏仰着頭,他就不怕這個夫子真的能拿他怎麼樣。交子只讓他在一旁站着,然後照舊講課。下課後送谷耒晏到接他的下人手上,並對下人說了今天谷耒晏在私塾的表現,讓人一定要轉告給他爹。
谷耒晏一路上威逼利誘下人,不準告訴他爹,下人點頭哈腰的,回去後見了古俊川,一五一十的把谷耒晏賣了。
古俊川聽後瞄他一眼,“你若是不想去,就不去了。反正我們只在這陪你小叔養病,待他病好後,我們就回去了。”
“我想去。”谷耒晏小聲說。在家時和那些人玩,有什麼意思,都巴結他。在這裡大家才都是小夥伴,一起玩一起鬧的。
“既然想去,就不要惹禍,再讓夫子帶話給我,你就小心你的屁股。”谷俊川說,對唯一的兒子他管的並不嚴,打架鬧事只要不過分,他都隨他去。
可惜他兒子沒有那麼精準的把握住他爹的度,第二次惹怒了交子夫子,夫子寫了一份情深意切的建議書給谷俊川。谷俊川看着紙上的瘦金體出神,好字,左右無聊,就去家塾會交子去了。
這一會面便如天雷勾地火,寶塔鎮河妖。
很久以後谷俊川還會說交子先用一手字把他勾引過去了,之後纔有他窮追爛打的故事。交子從沒想過嫁,但被谷俊川哄着結契後,家裡大大小小都沒一個覺得意外,反而覺得理所應當。還白得一個調皮兒子,交子嘔血都說不出的傷。
話說回來,康裕在察覺到交子好像戀愛了,打聽清楚後便殺到谷俊川的別院中,“你可有還別的哥哥弟弟?”
彼時,谷俊川正和他小弟弟下棋。聞言後,康裕和谷俊川的視線都落在他身上,谷俊流皺眉,捂嘴咳嗽一下,他有哮喘,人多花多的地方都待不得,動輒就是要命的節奏,柳葉鄉這除了春天外別的時間倒是待着沒什麼反應。
“你可有婚配?”康裕問他。
“未曾。”谷俊流說,他身體弱,都城裡人家並不願意把哥兒嫁給他。
“那你娶我吧。”康裕說。
谷俊流見鬼一樣的眼神看着他,這個哥兒好生奇怪,今天他們才第一次見面吧。長的好好的,可惜是個癡的,谷俊流面帶可惜的看着他。
“不要這麼驚訝,怪就怪你哥哥爲什麼去招惹我哥哥。”康裕說,“雖然你看着好像不命的樣子,算了,我吃虧一點好了,反正我只要能就近照顧交子就行。”
雖然哮喘沒發,谷俊流也有了喉嚨發癢的衝動。
這哥兒,有病吃藥萌萌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