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頻中的女人一身紅裙,英姿颯爽。手持長槍,氣勢如虹。
紅纓槍配上激奮人心的鼓聲,美得攝人心魄。
江時盯着屏幕,一動不動。心聲隨着鼓聲的跳動,震耳欲聾。在這一瞬間,他彷彿聽不見也看不見任何事物。
眼裡只剩下那一襲紅衣女子。
顧遲也看的呆了,從前他在聚會上見過這位南家二小姐。南家在京城地位算不上頂尖,但也稱得上豪門,顧家老爺子生日的時候,曾經邀請過南家。
那場聚會,如果不是這位南家二小姐不小心打碎了一個盤子,恐怕根本沒人注意到她。
因爲她實在太不起眼了,顧遲當年對她的印象就只有臉長得還行。
時至今日,顧遲看着視頻中這個耀眼奪目的女孩,真的難以和兩年前那個唯唯諾諾的小姑娘對上號。
他不禁看向不發一語的江時:“這是京大晚會的節目,上了熱搜第一,恭喜你老婆出圈了。”
“什麼視頻,什麼出圈?給我看看。”夏野好奇地問。
江時沉默地將手機合上,瞥了兩人一眼,從軟塌上起來:“回去。”
夏野莫名其妙:“這才幾點,就回去?”他又看向顧遲:“到底什麼視頻。”
顧遲沒敢把手機給夏野,搪塞道:“自己回去看微博。”
夏野惱了,呵,他稀得看!
江時沒搭理他們,修長筆直的雙腿邁出了房間,剩下倆人見他走了,再待下去也沒意思,便也起身跟着出去了。
離開包房,尋醉的安靜便不復存在,底下是喧囂的熱鬧。
“江少爺?”清脆嬌滴滴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江時腳步一頓,睨了一眼堵在他面前的女人:“讓開。”
私人通道並不寬,高低樓設計,被擋了路,只夠一人通行。
女人穿着一身白裙,是那種看上去冷眼的長相。
卻像是沒聽見,言笑晏晏:“江少爺,我叫白槿,我們之前見過的。”
江時冷着臉,不耐煩的開口:“忘了。”
白槿抿脣,面上閃過一絲尷尬,稍縱即逝,擡眸,又是一幅笑臉:“江少爺日理萬機,忘了我們這些小人物也很正常,不知道江少爺現在有沒有空,我想請您喝一杯。”
江時的耐心已經被耗盡:“讓開,聽不懂?”
顧遲和夏野正好在這個時候趕到。
顧遲一腳上前,替女人解了圍:“江少爺沒空,我有空啊,不知白大天后能否賞臉。”
白槿在圈內知名度很高,不認識她的,恐怕也只有江時一個。
白槿娛樂圈摸打滾爬這麼多年,自然知道識趣兩個字,但終歸是心有不甘,憑藉她的臉蛋,在男人這裡,從來就沒有失敗的時候。
江時是快難啃的骨頭,但她不想就這麼放棄。
她露出得體的笑容,身姿款款:“謝謝顧少賞臉,不過江少不一起嗎?”
顧遲咋舌,他還真沒見過這麼執着的女人。
他笑道:“江少老婆還在家裡等着呢。”
白槿點頭:“原來如此,那顧少,去我那個包廂?”
“可以啊,美人相約,怎能不伴。”顧遲風流倜儻的說道。
白槿眼角微擡,嘴上說着好。往前走了一步,左腳卻莫名絆了下,嬌弱的身體直直的往江時那個方向歪。
電光火石之間,江時皺起眉,往後退了兩步。
顧遲想伸手扶,但只拉到一個裙角,主要是這女人實在是摔的太突然了。
白槿沒想到江時居然往後退了,再想收回動作已經來不及,她直挺挺地摔在了樓階上,吃痛的叫了聲。
顧遲率先反應過來,連忙就去扶她:“白小姐,沒事吧。”
白槿忍着痛,咬牙笑:“沒事,謝謝顧少爺。”她起身,那張冷豔的臉蛋多了一絲羞惱的緋紅:“不好意思,今天穿的高跟鞋有點不合腳。”
“沒摔着就好,白小姐,不如改日再聚吧。”顧遲打着圓場,言語之間也沒了先前的興趣,他這個圈子。什麼樣的女人沒見過,像這樣投懷送抱的,更不缺。但這女人居然敢打江時的主意。
真夠蠢得。
江時被白槿身上的香水味嗆的咳起來,他拿手帕捂住口鼻,冷冷開口:“白槿,不想死就滾開。”眼底深處,是濃濃的厭惡。
白槿驟然擡眸,被男人語氣裡的冷漠和厭惡震懾,她不自覺退開了沒敢再糾纏,臉上沒了先前保持得體的笑,她抽了抽嘴角:“抱歉,今日是白槿的錯。”
江時連一個眼神都沒給她,徑直繞過她離開。
身後的顧遲和夏野跟上。
經過白槿身邊時,夏野冷冷扔了一句:“自討苦吃。”
白槿咬住脣,雙拳緊緊攥着,她入行這麼多年,從沒受過這樣的對待。
那些大導演,豪門公子哥,哪個不是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唯獨這個江時!
可惡!
夜色中帶了一絲清涼。
江時沒開車,顧遲負責接他過來再把他送回去。
車上,江時一直不停的咳,顧遲見狀,將溫度調高了。
“怎麼又咳了。”
江時沒回,咳了一會,才鬆開手帕:“薰得。”
顧遲一開始沒反應過來他是什麼意思,想了半天,才意識到他是在說那個女人的香水。
他不由挑眉:“你說你,連女人的香水味都聞不得,你家那位少夫人難道不塗這些東西?”
香水,是女人味的象徵,顧遲覺得,沒有哪個女孩是不喜歡香水的。
江時頓了一下,緩緩說:“她不用。”
顧遲眉弓一跳,握着方向盤轉了個彎道:“你家這位夫人與我兩年前見到的那位,倒是區別太大了。”
江時輕咳一聲,眉目不明:“怎麼說。”
顧遲道:“兩年前她來過我家老爺子的生日會,那個時候她一直跟在她姐姐後面,唯唯諾諾。我記得她當時打碎了一個骨碟,嚇得都快出來了。”
頓了頓,他接着道:“可如今,她已經是可以在舞臺上耍着長槍的人了。”
江時不語。
夜風習習吹過,輝煌的燈火全被遮掩在車後。
顧遲突然問:“她什麼時候學的長槍,你清楚嗎?”
他實在不明白,人怎麼可能在短短兩年的時間裡,變化那麼大。
這除非是換了個靈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