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的腳步聲很輕很輕,但沈瑾鈺還是察覺到了。
眼眸微斂,眼底盡是冷意。
透過門縫看去,就看到一瘦弱的身影,在院子裡摸索着,似乎在找什麼,看起來很着急的樣子。
沈瑾安和沈思婉兩人也注意到了外面的動靜:“大……”
“噓……”
月驚華同他們二人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第一時間捂住了兩人的嘴,小聲的在他們耳邊低語:
“別出聲,快回屋躺着去,不論聽到什麼動靜,都不許出來!”
“可……”
“可是……”兩人還想說什麼,就被月驚華直接連哄帶騙的回去躺着了。
小孩子家家的,知道那麼多作甚,乖乖這些就行。
月驚華則巴巴的的扒着門縫看起了熱鬧,手裡還多了一個類似於洗衣裳用的棒槌,只是比之大了許多。
現下已經快子時了,偷偷摸摸的進院子,定不是什麼好事!
沈瑾鈺見她這般模樣,手裡還拿着傢伙事,就覺得可愛的緊。
衣袖一揮,屋裡唯一亮着的一盞油燈也滅了。
兩人盯着院子裡的黑影,她究竟在找什麼。
找的這般認真,邊邊角角都沒放過,就差去翻磚頭和瓦了。
看到那黑影,朝磚瓦的方向走去,月驚華伸手就想開門。
手剛搭在門栓上,一隻大手隨之出現在了她的胳膊上。
他的手很大,手心裡的溫度,讓人格外的安心。
月驚華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剛想問他爲何阻止自己。
另一道黑影就引起了她的注意,來人比先前那人,看起來壯實了許多。是從廚房後面跑過來的,貼着牆,貓着腰,目標很明確,直接朝屋裡走來。
月驚華捏着棒槌的手緊了又緊。
這一個接一個的,莫不是看她家好欺負,組團來的吧?
就在那人,打開房門的那一瞬間,月驚華手裡的木棒,也迅速落下。
正好落在了對方,剛剛邁進屋子的右腿上。
“啊……”對方驚呼一聲,痛得其腿肚子都在抽搐,後退的同時,雙手死死的捂住了嘴。
轉身就跑,正好和從磚頭後面饒過來的人,撞了個人仰馬翻。
“哎呦……”
“哎呦喂……”
月驚華上去一腳就踩在了其中一人的後背上,手裡的棒槌,落在另一個人的身上。
“小賊哪裡逃?”
“哎呦喂……疼啊……嗷……”
這聲音?
好熟悉啊?
好像是……
鄭大娘?
月驚華眼眸微轉,立刻便想清楚了其中的關竅,來人應該是奔着李承軒那些東西來的。
畢竟他白日裡,財大氣粗的行徑,可惹得不少人眼紅。
馬車又在她家後院停過,難免引人懷疑?
不過不管是什麼原因,偷摸前來,揍就對了。
手裡的棒子,一點兒都沒閒着,跟雨點兒一樣落在了兩人的身上,一下比一下狠。
疼得她們一個勁的叫喚,一邊求饒,一邊躲避着月驚華手裡的傢伙事:
“疼疼疼……瑾鈺家的快住手……我不是賊……哎呦……哎呦喂……疼啊……瑾鈺家的殺人了啊……”
一聲聲哀嚎,劃破長空,響徹在寧靜的小山村裡。
大家夥兒從睡夢中驚醒,趕過來,就看到眼前這一幕。
沈瑾鈺和月驚華兩人都在院子裡,月驚華手中拎着棒槌。
在磚瓦旁邊,有兩道顫顫巍巍的身影,夜色下看不清對方的臉,只能看到黑乎乎的兩坨。
月驚華也打累了,丟下手裡的棒槌,立刻就向着被驚擾到的村民跑去。
還不忘,將她家夫君也推了過去,指着那兩坨,急急的喊:
“大叔大娘救命啊,有小賊,可嚇人了!”
“賊?”大家夥兒最痛恨小賊了,聽到月驚華這話,又看她氣喘吁吁的模樣,便認爲她是被小賊給嚇着了。
嬸子,大娘們一窩蜂的,上前安慰着月驚華,示意她別怕,讓她將所發生的事情說出來,她們替她做主。
月驚華的確是喘氣有點急,不過卻不是嚇的。
“今日裡,我家建房人比較多,我們睡的也晚。剛歇下,就聽到院子裡有動靜。
然後就看到他們一前一後的偷摸進了我家的院子,一個在院子裡四下翻找,另一個則貓着腰,從廚房後面繞過來,直接打開了屋門,就往屋裡闖……”
她說的很詳盡,並沒有刻意的誇大其詞,也沒有任何隱瞞。
卻足以說明問題,這兩人行爲不端。
聽到這話的村民,看那兩坨的目光,都是嫌棄。
深更半夜的,偷摸溜進別人家裡,不是賊還能是什麼?
林大伯和幾個年輕人,快速走上前去,就想要將那兩個小賊抓起來,交給里正處理。
兩人痛得面部表情都扭曲了,聽到大家夥兒要將他們交給里正處理,就急了。
“唔……不繫賊……烏龜……”其中一人,連忙解釋,想要說她不是賊,都是誤會。
一着急,嘴就禿嚕了。
這聲音,可是讓正在安慰月驚華的婦人們都蒙了。
其中一人疑惑的說:
“怎麼聽着像是夏花妹子的聲音啊?”
“好像是鄭家的啊?”
沈思婉和沈瑾安兩人,也慢悠悠的出來了手裡還拿着油燈。
藉着油燈的光亮,大家夥兒看清楚了兩人的面貌。
“還真是鄭家的啊!”
“那是王家的?”
兩人都是蓬頭垢面的,一個比一個狼狽。臉更是青一塊紅一塊的,生生的重成了豬頭。
要辨別是誰,可真不容易啊。
看着眼前胖了整整一圈的兩人,大家夥兒齊齊的打了一個冷顫,一臉怪異的看着月驚華。
月驚華抿脣,肩膀微微抖動了兩下。
沈瑾鈺見她這樣,嘴角微微上揚,勾起了一抹淡淡的弧度。
月驚華細細的打量着兩人,一臉的震驚:
“鄭大娘,青川大娘怎麼是你們啊?”
隨即急忙上前兩步,急急的說:
“我我我……我不是故意的,深更半夜的,我看不清楚臉……還以爲是有小賊闖入,下手就重了點……”月驚華急得都結巴了,話也說不利索了,兩人更是氣得直翻白眼。
“不過兩位大娘,爲何深更半夜的偷摸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