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材?”
大家夥兒還是頭一次聽說,藥材還有種植這一說。
有個叫何峰的老者,先開口了,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憂心忡忡的問:
“夫人您確定嗎?
藥材可不是說種就種的,懂醫藥的人少,認識藥材的人,也是少得可憐。
我這種了大半輩子的地了,也沒見過藥材有種植的。
這要是出了差錯的話,可如何是好啊?”
其他人,也跟着連連點頭,滿臉愁容,急得都冒汗了:
“是啊是啊,夫人您可得三思啊。並非是我們不願意配合,而是這藥材種植,我們也是頭一次聽說。
大家夥兒填飽肚子都成問題,誰願意去種這些啊。”
“再者,大家夥兒也沒種過,萬一砸手裡的話,這不是要逼着一家老少都去死嗎?
更何況藥材那玩意兒,本就稀缺,種子從何而來啊?”
月驚華來之前就想過這個問題,也知道肯定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畢竟大家夥兒種了十幾年,甚至於幾十年的莊稼了,忽然不讓種了,改種藥材,短時間內的確很難接受。
藥材不同於莊稼,種類繁多不說,生長時限,月份各不相同,沒辦法保證每年都有收成。
是以也沒想拉着所有佃戶都種藥材,直接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我明白大家夥兒的顧慮,但我們夫婦二人也有我們的考量。
我們買地的初衷便是種植藥材,現在不會改變,以後也不會。
藥材不同於莊稼,不可能,也保證不了每年都有收成。
因此還希望大家夥兒慎重考慮,另租契改爲僱傭關係。
願意跟着我們家一起幹的,待僱傭契約擬好後,簽訂契約即可。不願意的話也不勉強,這季糧食收成後,就此解約。”
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
“無論大家夥兒,是否願意繼續跟着我們家幹活。先前承諾分給大家夥兒的糧,及荒地依舊算數。”
至於該如何選擇,就看他們自己的決定了。
“這……”
大家夥兒坐立難安,急得一陣抓耳撓腮,話都說不利索了。
眼見月驚華態度堅決,心知沒有辦法改變兩人的決定。猶豫再三,只得將心裡的疑惑問了出來:
“不知夫人您可否同我們詳細說下,您的決定,我們也好同大家夥兒有個交代?”
這事兒牽扯到所有佃戶的利益,他們沒有權利,也沒有辦法替所有人做決定。
需得再三考慮才成啊。
月驚華微微頷首,亦沒有想要隱瞞他們的意思:
“種子問題由我們家來解決,我們計劃留三分之一的良田,種植稻子,餘下的都種藥材!”
說着,月驚華頓了下又道:
“考慮到藥材,同莊稼不同。因此每畝地,每年可得一兩銀子,分三季給。
藥材收穫之後,可按市場價的百分之三給予工人獎勵。”
沈瑾鈺怔了一下。
前來商討耕種事宜的佃戶們齊齊傻眼了。
驚得下巴掉下來了,眼睛凸凸着,臉上寫滿了震驚。
“……夫人您確定嗎?”
一兩銀子,對於普通人家,可是一筆不菲的收入啊。
大多數人辛辛苦苦,一年下來,也攢不下這麼多銀子。
“嗯。”月驚華點了下頭,表示他們沒有聽錯,的確是一兩一畝,旱地良田都一樣。
大家夥兒那叫一個激動,前一刻還戰戰兢兢,不知所措。後一刻就掉進了福窩裡,樂得他們一個個的嘴都咧到了腦袋後面去了。
“幹,我家幹了。夫人您什麼都不用說。
只需要告訴我們家該種什麼就好,我王大富保證,絕對不會讓您二位失望的。”
一個叫王大富的中年男子,第一個跳出來答應。
莫說是一兩,便是五百個銅板一畝地,也有大把大把的人搶着幹啊。
這要是被別人搶了先機,還不哭死啊……
“我也幹了,種什麼不是種啊。咱們做了半輩子的莊稼漢了,也該嘗試種種新的物種了。”
“我們家也同意,夫人您說種什麼,我們家就種什麼,絕不二話。
等回去後,就將剛收割完小麥的地,都收拾出來。”
“我們家也一樣……”
“還有我們家,夫人您儘管發話便可!”
大家夥兒爭先恐後,生怕晚了,月驚華和沈瑾鈺兩人會反悔。
至於種什麼,只要有錢拿,愛種什麼種什麼,便是空着,什麼都不中也行。
月驚華很滿意大家夥兒的反應,也悄悄鬆了一口氣。不過該說的醜話,還是得講在前面的:
“大家夥兒不必這般急着表態,一畝地一兩銀子的決定是我們夫婦二人定下的,不會有所改變。
分三季給,每一季都會有專人負責覈實藥材的生長情況。
杜絕偷奸耍滑,領錢財不幹實事之輩。
一經發現,視情況而定,絕不手軟。”
“這是肯定的事情,莫說是老爺夫人了,便是小的也絕對不容許,有這樣不幹實事的人,敗壞村子裡的風氣。”
“誰家要是敢偷懶耍滑糊弄人,我第一個不放過他!”
佃戶們最看不上的,便是那些偷奸耍滑之輩。
月驚華話音剛剛落下,便立刻舉雙手,表示同意。
又同沈瑾鈺和月驚華兩人問了幾句,關於僱傭的事情後,便急急忙忙的都走了。
前後不過一炷香的工夫,村裡的佃戶就都知道了。
一個個拖家帶口,將里正家的院子圍了個嚴嚴實實。
都是來詢問僱傭的事情的。
月驚華不慌不忙的,將新擬定的僱傭契約拿了出來。
內容很簡單,也就是將先前所述的內容,又細化了一些。
加了一些有約束力的規則,以及賠償問題進去,並沒有多大的改動。
大家夥兒看了之後,覺得沒問題後,便派出一人來簽訂即可。
餘下的事情,由里正餘武柳沐笙三人處理便好。
三人連連道謝,激動的不行。
待到兩人將一切安排妥當,離開落雨村時,已經五更天了。
一路上,月驚華樂呵呵的趕着牛車,雙腳時不時的輕微晃動着,嘴角一直都沒下來過。
偶爾間會碰上一兩個農戶,急匆匆的腳步那是對收穫的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