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兒聞言愣了一下,隨即漾起一抹笑意,“不死人?以前在宮殿的時候,媚兒倒是無意間聽左使提起過。”
殷容疏微微皺眉,看來自己的直覺沒有錯,這件事真的跟翟景耀有關,這樣一來,就有些麻煩了。
“關於‘不死人’你知道多少?”殷容疏看向一臉笑意的媚兒,他現在想要知道這個翟景耀究竟想讓這些不死人幹什麼?訓練他們就是爲了殺害無辜的百姓?應該不是這樣的,這些不死人應該是用來對付自己的,不知道他的手下究竟養了多少不死人。
媚兒聞言起身走到殷容疏的身邊,上身俯下去直視殷容疏的眼睛,“爲什麼你看我的眼神從來都是這樣?難道我不美嗎?”媚兒一直不相信這世上真的有坐懷不亂的男子,那些男人見了自己,一個個的都是眼睛發直,唯獨他,從來都是沒有一絲波動,如果說曾經有過波動的話,那也就只是厭惡了吧。
媚兒身上的香氣讓殷容疏覺得有些刺鼻,下意識地往後靠了靠,他的這一舉動,媚兒自然也看在了眼裡,眸中霎時閃過失落。
“媚兒姑娘,本王今天是誠心實意想要來問你不死人的事情的,如果你不願意說的話,那本王就不多做逗留了。”殷容疏欲起身離開,沒有絲毫的猶豫,他知道這個媚兒心裡在想什麼,知道她想的事情,只會讓自己更加厭惡。
“攝政王殿下這麼急幹什麼?媚兒沒說不說啊。”媚兒欲伸手按在殷容疏的肩膀上,可是殷容疏卻先一步避開。
媚兒尷尬地收回自己的手,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因爲她從殷容疏的眼睛裡看得出來,如果自己再這樣的話,他很可能真的生氣走掉了,他好不容易來看自己一次,自己絕對不能讓自己走掉,能這樣看他一會兒也是好的,他就像是天上散發着萬丈光芒的太陽,受萬人敬仰,而自己就像是低在塵埃裡的泥土一樣,可是就算明知道是不可能,自己心中還是忍不住的期盼,或許自己有一天也能站在他的身邊。
“媚兒姑娘請說吧。”見媚兒出神不開口,殷容疏出聲提醒道。
媚兒嘴角扯起一絲苦笑,“關於這個不死人的事情,我在一次無意間的時候,聽左使提起過,這些不死人是用來造反的秘密武器,是那幕後的主子派人用藥煉出來的,而且這些不死人全部都集中在一個地方秘密訓練,聽說這些不死人刀槍不入、力大無窮,有了他們,定然是無往不利的。”這是有一次左使喝醉的時候,她在旁邊聽到的。其實在聽聞臨夏國發生的那兩起恐怖的兇殺案之後,她就想着,殷容疏一定會來找自己問關於這不死人的事情,今日,他果然來了,雖然是因爲這樣,他才肯來見自己,但是自己對他而言還有用處,自己就已經很滿足了。
“那些不死人的命門是什麼?”
媚兒輕輕搖頭,“這個我不知道。”
殷容疏微皺了眉頭,“那你知不知道,這些不死人被他們關在哪裡秘密訓練?”現在最重要的是要知道怎麼對付這些不死人,就像凡兒說的那樣,這世上不可能有永遠不死的人,就算是用藥煉出的不死人,一定也是有致命的缺點的,只要找到如何制服他們的辦法,這些不死人就不足爲懼。
“這個……我好像是聽左使在醉酒時說過,但是我一時想不起來了,如果攝政王殿下能陪媚兒喝一壺酒的話,媚兒或許就能想起來了。”她知道一旦自己把自己知道的全部告訴了他,那他一定會馬上離開了,他纔剛在自己坐了一會兒,她想多留他一會兒,哪怕用這種讓他極其厭惡的手段。
殷容疏淡淡地看了媚兒一眼,卻是站起身來,沉聲道:“既然如此的話,那本王就沒有再多留的必要了,告辭。”說着,殷容疏真的起身離開了前廳,往宅子的大門處走去。
媚兒看着他離開的背影苦笑一聲,終於還是出聲道:“君方山。”這是她知道的關於不死人的最後一點有用的價值了,告訴了他,他以後大概再也不會來見自己了,但是她還是希望自己知道的這些能夠幫到他,就算這一生,自己都只能在塵埃中仰望着高高在上的他,但是最起碼自己幫過他不是嗎?
殷容疏腳步頓了一下,卻並未回頭,只是輕聲道:“多謝。”
殷容疏離開之後,媚兒就站在前廳的階梯前站着,眼睛一直就看着殷容疏離開的方向,直到侍女的聲音喚回了她的思緒。
“小姐,你沒事吧?”自從自己被買來侍候小姐之後,很少見小姐露出這般表情。
媚兒自嘲一笑,“我能有什麼事呢?擁有一生都用不完的財富,還有那些男人的趨之若鶩,我有什麼好埋怨的,一切都再好不過了。”現在自己的日子的確比以前好過了很多,不用再看別人的臉色行事,不用在爲自己的生存而汲汲營營,四處獻媚,這些都是他給自己的,一場交易,自己是最大的受益者,可以說是完全改變了自己的命運,自己還有什麼好奢求的呢?人該學會知足的不是嗎?
可是,心中總還是有些期盼的,儘管知道不可能,心中還是忍不住幻想,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上這個殷容疏的。一開始的時候,她只是看這個男人長相出色,所以有心勾引,可是他是自己遇到的第一個對自己坐懷不亂的人,起初的時候是好奇心,這個男人究竟是真的坐懷不亂,還是故作姿態而已,慢慢地,自己對這個男人就越加地上心,他在自己的心裡也是紮下跟來,如何也拔不去了。
“小姐,李公子來了,小姐要見嗎?”另一侍女過來稟報。
“不見,你打發他回去吧。”今天她誰都不想見,媚兒說罷之後便轉身回了房間。
殷容疏回到王府之後,跟倉逍商量了一下,便是派了人去君方山,尋找這些不死人的痕跡,因爲涉及到草藥之事,倉逍也跟着殷容疏的手下一起去,這一次的行動極爲保密,如果這一舉不能探知不死人的秘密的話,那勢必會打草驚蛇,他們很快就會將這些不死人轉移到其他地方,等到那時他們要是再想找到這些不死人就難了,所以,這一次倉逍他們的身上揹負這很大的責任。
等到蘇慕凡從歐陽北榆那裡回來的時候,倉逍他們已經出發了,這件事拖得越久就越危險,因爲他們不知道那翟景耀什麼時候就會派上這些不死人了,所以他們現在必須抓緊時間弄清楚關於不死人的一切,並且找到剋制不死人的辦法。
“你真的問到了?”蘇慕凡驚訝,她本來以爲這等機密的事情,媚兒她應該不會知道的,沒想到竟是被容疏給問出來了,這倒是一件好事,最起碼要找到這些不死人的希望了。
“希望這些不死人還在君方山,沒有被翟景耀給轉移。”蘇慕凡輕聲道:“這個翟景耀真是無所不用其極,連不死人這種人都用上了,這種不死人無異於是殺人狂魔,他們被藥物控制,沒有人性、沒有理智,心中只有無盡的殺戮。”
殷容疏的手指輕敲着桌面,“其實現在這件事就很好理解了,當初前朝出現不死人的時候,朝廷派人鎮壓之後,卻留下了煉製不死人的方法,如今翟景耀用當初他們先祖留下來的煉製不死人的方法煉製了這些不死人就是爲了造反奪位。”
蘇慕凡輕嘆了一口氣,“不知道他究竟煉製了多少像這樣的不死人,如果這些不死人全部被放出來的話,那不知道有多少人要遭殃。”
殷容疏輕握住蘇慕凡的手,“現在這些不死人應該還不會被放出來,現在的翟景耀正是元氣大傷的時候,他這個人一定要做好充足的準備纔會出手的,所以短期內,他應該不會出手。”殷容疏頓了一下繼續道:“其實判斷他何時出手,可以從羌盧國那邊的情況來判斷,現在的二王子正在積極跟西域的其他小國保持密切聯繫,應該是想通過聯合的方式一致對付臨夏國。而這一切,我相信是跟翟景耀有關係的,就算跟他沒有關係,他也會趁着這次機會讓我們兩面受敵,所以,在羌盧國對我們用兵不久以後,就是翟景耀動手的時候,他就是想讓西域各國牽制住我們的兵力,然後他就坐收漁翁之利。”
“那我們要儘快把六王子給救出來,如果六王子重新登上羌盧國王位的話,那西域的事情就會得以解決了。”蘇慕凡有些擔心六王子現在的狀況,這件事拖得越久,六王子就越有危險。
“凡兒,我知道你心裡的擔憂,可是六王子現在被關在羌盧國皇宮的地牢裡,二王子知道我們一定會去營救六王子,所以那王宮裡處處都是陷阱,目前還沒有辦法順利地把六王子給救出來,而且就算我們把六王子給救出來了,他也未必能順利拿回自己的王位。你也知道,以前羌盧國前任國王還沒有死的時候,二王子在羌盧國的威望就很高,他被視爲羌盧國王位繼承人的唯一人選,現在的他更是受到擁戴,就算六王子逃出來,羌盧國的那些大臣們也未必會支持他。”這纔是殷容疏真正擔心的問題。
蘇慕凡輕嘆了一口氣,“希望結果不會太糟。”現在的臨夏國雖然還是一片風平浪靜,但是危機卻越加地迫近了,到時候只希望這場暴風雨不至於毀掉太多東西。
殷容疏輕輕摩擦着蘇慕凡的手背,“你放心吧,會沒事的。”
而倉逍離開後不久,那些金榜題名的學子們,也都陸續回京了,過不了多長時間他們就要被封官了,雖然他們這些人不用在翰林院擔任虛職熬上幾年,但是他們中的大多數人還是不能留作京官的,他們尚且年輕需要在地方郡縣上歷練幾年,看看成績如何,才決定是否可以調回京城任官,而一甲的前三名按照慣例,是可以直接留任京官的。
而此時的殷容疏跟殷澤沛正在商量究竟該給這些人什麼職位,現在朝中許多官職都是空缺,朝廷急需用人,但是這些剛剛中榜的年輕人還不足以擔當大任,在決定提前科考之前,殷容疏就已經想好了,要提拔一些地方郡縣上的官員入京爲官,同時讓這些剛剛高中的年輕人到地上郡縣上去歷練幾年,看看他們中的那些人足以堪當大人,屆時再把這些真正有才的調回京城。
“那這個歐陽北榆怎麼辦?難不成在朝中給他空留一個官位不成?這不符合規矩。”殷澤沛看着音容蘇,沉聲道。他們對這個歐陽北榆已經夠照顧的了,現在他的腿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好,難道這個官位就一直給他留到他的腿好了不成?
殷容疏聽了殷澤沛的話微微皺眉,沉默了片刻之後,開口道:“關於這件事我已經問過凡兒了,她說只需要一個月,歐陽北榆的腿就可以活動了,到時候可以先讓他上朝議政,一個月的時間也不算太長,就等到那時候吧。”
殷澤沛輕嘆了一口氣,“既然你都這麼說了,我也沒什麼好反對的,不過這個歐陽北榆真的那麼有才嗎?竟然讓容疏你一再破例,我還真的想好好見識一下。”
殷容疏輕笑,“此人非池中之物,爲我們所用如虎添翼,如果他是我們的敵人,我們倒是要緊張了。”
經過殷容疏和殷澤沛的商量,所有人的職位都已經定下來了,就等着宣那些金榜題名的上殿聽封了。
而此時,翟景耀的未婚妻還被關在容王府裡,殷容疏派了人嚴密監護,但是翟景耀那邊卻沒有絲毫的動靜。
殷容疏心中暗道,看來這個翟景耀真的是要做縮頭烏龜到底了,於是吩咐炎暝把翟景耀的未婚妻押到城樓上示衆,他給這個翟景耀救回自己的未婚妻,他倒是要看看這個翟景耀究竟會不會動手。
翟景耀的未婚妻被押到城樓的那日,天氣格外地好,太陽普照大地,許多百姓也是出來圍觀,聽聞這個被押着示衆的女子是造反者的未婚妻,還試圖刺殺容王妃,百姓們都是唾棄不已。現在臨夏國的百姓們是最不希望起戰爭的,他們的日子過得平靜而安穩,如果一旦起了戰爭,對他們的意味着什麼,所有的百姓都是很清楚,所以他們都很痛恨試圖挑起戰爭的人,不管這個人是不是前朝皇室的後裔,想要打破他們平靜的生活,他們的心中都是痛恨。
而且這個女人還試圖刺殺蘇慕凡,蘇慕凡在京城百姓們的心中可不是一般的存在,有多少的人在安和藥鋪看過病,也有不少的人都受過蘇慕凡的恩惠,所以在他們的心裡自然是維護蘇慕凡的,更加對這女子痛恨了,翟景耀的未婚妻一路上都是遭人唾罵,她從小到大都沒有遇到過這樣的場面,心中是委屈的,當然更多的是害怕,她一直以爲他們是正義的,是他們殷氏的人奪了翟氏的江山,現在他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爲了奪回了本來就屬於他們的東西而已,可是這些百姓們爲什麼只指責自己呢?明明是殷氏的人先造反圖謀江山的不是嗎?爲什麼所有人都說是自己錯了?
當然這一切,翟景耀都是知曉的,但是現在還不是他該出手的時候,對於翟景耀來說,這個未婚妻本來就是自己的母親硬塞給自己的,如今她自己莽撞行事,被殷容疏給抓住了,自己也沒有必要因爲她的錯誤而犧牲自己的手下去救他。
殷容疏之所以關了她這麼多天,都沒有把她給殺了,不就是想引自己前去救她嗎?可是殷容疏卻是想錯了,自己跟他可不一樣,他可以爲了一個蘇慕凡而什麼都不管不顧,可是女子對自己而言,卻沒有一點意義,如果不是母親硬是把那個女人塞給自己,自己纔不會承認她是自己的未婚妻,現在那個沒有腦子的女人死了也好,省得自己以後娶她了,整個一累贅。
“主上,你不去救小姐嗎?她現在在殷容疏的手中,只怕是很危險。”絲旋一邊爲翟景耀按摩着肩膀,一邊輕聲試探着翟景耀的意思。
“是她自己蠢,非要自己送死,我已經救過她一次了,這一次隨她去吧,殷容疏想把她怎麼樣就怎麼樣,一個女兒而已,無須勞師動衆。”經過幾次的刺殺,自己手下的精英已經削減了很多,自己纔沒有這個功夫派人去救她呢,這個時候殷容疏早在暗中派了人手,只等着自己的人落網呢,這樣必輸無疑的事情,自己纔不會去做。
“可是她畢竟是主上您的未婚妻,這樣只怕是不好吧,不如就由絲旋去救回小姐吧。”站在翟景耀身後的絲旋微微垂眸,遮去了眼中的思緒。
坐在她前方的翟景耀嘴角卻是扯起冷笑,說出來的話語氣語氣依舊如往常,“費力救她幹什麼?一個蠢貨而已,她死了也好,省得壞我的大事。”
說着,翟景耀回身去看絲旋,嘴角浮起邪氣的笑意,伸手撫上絲旋柔滑的側臉,“未婚妻嘛,她死了,也正合我意,女人這天下多的是,我面前這不是就由一個嗎?絲旋,我可是捨不得你讓你去救那個蠢女人。”翟景耀的語氣卸去了平常的清冷,多了幾分曖昧之意。
絲旋當即就臉紅了,也是任由翟景耀把她抱入後面的大牀上,一番雲雨之後,絲旋眼含媚意地看着翟景耀,“主上,絲旋有些擔心,小姐會不會把主上的一些秘密說給了殷容疏。”
翟景耀冷哼一聲,“她能知道我的什麼秘密。”他的事情一向很避諱告訴那個蠢女人的。
此時的翟景耀眸中一片清冷,完全不像是一個剛剛經歷了一場抵死纏綿的男子,而此時的絲旋卻是看到了他眼神裡的冰冷,心中頓時像是被利刃刺了一下,每一次跟主上歡愛過後都是這樣的,他像是能永遠保持冷靜一般,就算在歡愛道極致之際,這個男人已經冷靜到可怕,他不信任任何人,就算是在歡愛的時候,他的身邊依舊保持着戒備的狀態,他兇狠但是不沉淪,沉淪的人從來都是自己。
當翟景耀的未婚妻在城樓上示衆五天之後,天上飄起了小雪,而翟景耀依舊沒有出現,殷容疏這才吩咐人把那個女人給帶了下來,因爲他的心中已經很清楚,這個翟景耀是不會來救他的未婚妻了。
被帶回去之後的女子,臉上已經沒有了任何的表情,就像是一具行屍走肉一般,殷容疏看着她問道:“現在翟景耀擺明了是不會來救你的,你還不如跟我說實話,我或許會饒你一名。”
聽到殷容疏的話,女子總算是有了反應,緩緩擡起頭來看着殷容疏,嘴角扯起一抹諷刺的笑意,“現在你應該知道我這個未婚妻在他的心裡究竟是什麼位置了吧,你以爲這樣的我有可能知道他的秘密嗎?我甚至連他身邊的一個丫鬟都不如。”
“我不需要知道什麼秘密,你只需要把你知道的告訴我就行了。我問你,翟景耀現在住在什麼地方?”
女子冷冷一笑,“我不會告訴你們的,不對,就算我告訴你們了,你們也找不到他,他比你們想象地要聰明得多,你以爲你把我抓住了,他不會想到你會從我這裡知道他的藏身之處嗎?這個時候他早就逃走了,哪裡還會讓你們抓到?”
“你知道不死人的事情嗎?”
“不死人,什麼不死人?我從來都沒有聽說過。”這個她倒是沒有說謊,關於不死人這樣的事情,翟景耀是絕對不可能告訴她的。
“那你是怎麼成爲翟景耀的未婚妻的。”以前自己被軟禁在那座宮殿的時候,自己從來都沒有見過這個女子,更不知道翟景耀還有一個未婚妻,看來這個女子應該是一直住在別處的。
“我是前朝貴族的後裔,爲了保證翟氏的高貴血統,每一任翟氏的繼承人都會被指定一個血統高貴的未婚妻,而我就是被翟景耀的母親指定的他的未婚妻的人選。”其實她未嘗不知道翟景耀對自己的厭惡,自己連他身邊的一個手下都不如,那些女人都可以在自己的面前耀武揚威,那些被他寵幸過的女子,自己每一個都記得。
“前朝貴族後裔?”殷容疏微微皺眉。
“這次的事情,是我擅自帶了人出來刺殺容王妃的,他根本就不知道,你也別指望能從我的嘴裡問出什麼來,就算他對我無情,我也絕不會出賣於他,你就別白費力氣了。”女子的聲音很是堅定。本來她就是因爲看不慣絲旋在翟景耀面前屢次邀功,她想如果自己也能做出點成績出來,他是不是就會對自己刮目相看了?可是沒想到最終卻是被他們給抓住,算了,事已至此,自己也認了,不管他們問什麼,自己也會透露出對翟景耀不利的消息了,不管怎麼說,他總是自己的未婚夫,他對自己不仁,可是自己卻不能對他不義。
殷容疏看這女子的表情,聽她的語氣,便是明白,自己從她的嘴裡已經問不出什麼了,於是吩咐炎暝把她給帶了下去,接下來的事情再說吧,先把她關起來,說不定以後還能有什麼用。
殷容疏把這件事說給蘇慕凡聽的時候,蘇慕凡只是嘆息一聲,道:“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可恨之人也必有可憐之處,這個女人實在是讓人生氣,這翟景耀明擺着就是一點都不在意她,根本就是任她自生自滅了,她還護着那個翟景耀,真是愚不可及,這女人也是傻得可以了。”
“這個所謂的未婚妻,在翟景耀看來,應該也只是一個擺設而已,沒了也無所謂。”
蘇慕凡冷聲道:“這樣的男人真是可惡,難怪要帶着一個面具,真所謂是沒臉見人。”
殷容疏輕笑,“這個說法倒是有趣。”
“倉爺爺那裡有消息了嗎?”蘇慕凡是有些擔心的,畢竟那些不死人的殘忍與力量,蘇慕凡是見識過的,至今她的腦海裡還是忘不了那些被殘忍殺害的人,那些不死人實在是太恐怖了。
“還沒有,這般重要的事情,他們必定做的很是隱秘,找起來應該也很有困難,而且,我們不能打草驚蛇,目前尚且不清楚他們煉出來的不死人究竟有多少,所以還不能貿然行事。”
“說得也是,如果他們發動那些不死人攻擊倉爺爺他們就不好了。”目前就只有等了。
“歐陽北榆的腿怎麼樣了?一個月的時間足夠嗎?”其實他對這個歐陽北榆是有一些私心的吧,因爲這個歐陽北榆跟以前的自己有些像,所以覺得應該給他一個機會的。
“按照他目前的恢復情況,一個月應該是足夠了。”蘇慕凡所說的一個月,並不是指一個月之後,歐陽北榆的腿就好了,而是指一個月之後,他的腿可以活動了,但其實這個時候他的腿還是有痛感的,但是上朝議事應該是沒有問題了。
“那就好,再過幾天,那些金榜題名的學子就要入朝封官了,只是現在看來這歐陽北榆是一定會缺席的了。”殷容疏的語氣裡有幾分惋惜的味道。
“容疏,你對這個歐陽北榆似乎不僅僅是惜才這麼簡單,你是不是看到他的時候,就會想到以前的自己?”
殷容疏輕笑,一雙眼睛裡滿是溫柔之意,“知我者莫若凡兒也,我的確是把他看做以前的我了,我跟他有很多地方都是極其相似的,但是他沒有我幸運,我遇到了你,可是他沒有。”上天在自己命不久矣的時候把凡兒送到自己的身邊,真是對契機莫大的恩賜,如果不是凡兒堅持的話,自己只怕早已化爲黃土了。
蘇慕凡站起身走到窗邊,“今天的除夕夜,我終於能跟你一起過了。”幾番波折,現在回想起來,仍是驚心動魄。
殷容疏也是起身,走到蘇慕凡的身後,伸手攬住她的纖腰,完美的下巴輕輕摩擦她的青絲,“院中的梅花已經開了,今天晚上我們好好喝一杯?只有我們兩個。”
“好。”蘇慕凡輕聲應道。
其實,容王府裡本來是沒有梅花的,只因爲蘇慕凡喜歡梅花,殷容疏特地命人植在了後院中。
說來也是巧,傍晚時分,天上又是下起了雪來,蘇慕凡站在後院輕紗漫揚的涼亭中,忍不住想起了在齊藍國的時候,自己遇到的那隻小狐狸,自己那小傢伙的時候就是在賞雪中紅梅,自從桐定山莊失蹤那天開始,小狐狸也是不知所蹤了,不知現在的它又在哪裡?是不是又跟了另外一個主人?那小傢伙可曾想起過自己?
“在想什麼?”殷容疏走了過來,侍衛們端了火爐放在涼亭中。
“不知道小狐狸跑到哪裡去了,已經這麼長時間了,它應該是長大了一些了吧?不知道該記不記得我們。”看到這般雪落紅梅的景象,蘇慕凡就忍不住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見到小狐狸的情景,那時候容疏的腿還沒有好,那時候自己還沒有料到後面會發生這麼多的事情。
“小狐狸極通靈性,不知道跑到哪個森山老林裡去了,畢竟它終究是要回到那裡生活的,不可能一直都呆在我們的身邊,若是你跟它真的有緣的話,它一定會再回來找你的。”小狐狸畢竟不是人,它不可能永遠生活在人的環境中,它需要回到它要生活的地方去成長。
亭中燃起了爐火,蘇慕凡跟殷容疏溫着酒對飲,兩人說起了以前的很多事情,這麼回憶起來,他們兩個真的一起經歷了很多事情,但是顯然有人不想單獨讓他們兩個相處。
“你們兩個這麼賞雪喝酒好不快活,也不叫我們一起。”不用回頭看,這聲音蘇慕凡熟得很,這不就是南宮夏菡的聲音嗎?
蘇慕凡並未回頭,只是舉杯飲了一口,“解禁這麼久,怎麼到現在纔來看我?”
南宮夏菡在蘇慕凡身邊坐下,語氣有些埋怨,“什麼解禁?跟以前沒什麼差別,我去哪裡還需要跟他報備,而且他還得跟着,真是沒有天理了。”南宮夏菡說着,狠狠地瞪了殷澤沛一眼。
殷澤沛無所謂地聳聳肩,“我這不也是擔心你出什麼意外嗎?”說是讓她自由活動,可是自己怎麼能夠安心。
這一次,蘇慕凡也是忍不住要爲南宮夏菡說話了,“澤沛,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你這樣時時緊迫盯人,夏菡她怎麼能受得了?其實你完全沒有必要這麼緊張過度的,你現在都這樣,等到夏菡生產的時候,你豈不是要暈厥過去了?”
殷澤沛想到在夷陵郡的時候,蘇慕凡生下小澈兒時,叫得那般撕心裂肺,不禁緊皺了眉頭,“我想或許是真的可能。”
南宮夏菡輕笑道:“你這麼擔心幹什麼?這不是有凡兒在這裡嗎?再說了,現在距離生產還有好幾個月呢,如果你每天都這樣,那在生下孩子之前,我一定會被你給逼瘋了的。”前三個月是最危險的時候,他時時盯着自己身邊也就算了,現在他每天要上朝,要出宮處理政事,在這段時間裡,自己是不能出去的,因爲他沒有陪在自己身邊,會不放心,可是她本身就是呆不住的人,也不想因爲自己一點點小事就驚動他從皇宮裡出來跟着自己,所以南宮夏菡的心裡也是糾結。
殷澤沛輕笑,“說什麼瘋了?行了,我倒是費力不討好了,你想怎麼做就隨你吧。”其實仔細想想,也真的是自己緊張過度了。
“那明天我可以跟凡兒一起去看那個歐陽北榆嗎?”她可是對這個歐陽北榆好奇極了。
“不行。”殷澤沛果斷道,夏菡的這個毛病到什麼時候才能改掉啊。
南宮夏菡腹誹道:你說不行就不行啊,我偏要去。
次日,南宮夏菡果然說到做到,吃罷早膳便是去了容王府跟蘇慕凡一起去了歐陽北榆那裡。
見到歐陽北榆的時候,南宮夏菡果然露出了她的本色,就差口水沒有流出來了。站在歐陽北榆牀邊的柔兒不禁側身擋在了歐陽北榆的身前,這個女子看着少爺的眼神怎麼這麼……她也找不出合適的詞兒來,就是覺得很彆扭。
蘇慕凡輕嘆了一口氣,擡手扶額,心中暗道:自己可不可以說自己不認識她啊?這個想法蘇慕凡從小到大,心中已經浮現過很多次了,但是,誰讓自己真的認識她呢,而且還是自己把她給帶過來的。
蘇慕凡伸手掐上南宮夏菡的手臂,小聲道:“口水都要流下來了,在美男面前,你好歹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好不好?”說實話,南宮夏菡見到美男子的時候經常失態,但是這麼失態的時候還真是不多見。
蘇慕凡有些尷尬地笑道:“這位是澤王妃,她今天是代表澤王來探望歐陽公子的。”如果不說南宮夏菡是代表殷澤沛來的話,人家只怕是要報官了,看看柔兒看着南宮夏菡的眼神就知道了,一臉捨身護住的表情啊。
柔兒聽到蘇慕凡說這麼直勾勾盯着自家少爺看的人是澤王妃的時候,幾乎要驚叫出聲了,她竟然是澤王妃,太不可思議了吧?怎麼看都不像啊。
“在下見過澤王妃。”歐陽北榆出聲道。
柔兒也是趕緊讓開,退到一旁。
“原來你就是那個小時候被譽爲神童的歐陽北榆啊,我跟凡兒小時候都聽說過你呢。”南宮夏菡一見了美男子就管不住自己的表情了,上來就坐到歐陽北榆的牀邊去了,仔細看了一下,這肌膚、這眉眼、這鼻子、這嘴……真是絕了。
歐陽北榆被南宮夏菡看得有些尷尬,忍不住輕咳了一聲,蘇慕凡請按了一下自己的額頭上前拉起一臉打量的南宮夏菡,眼含抱歉地看着歐陽北榆,“抱歉,澤王妃並不是有意冒犯,她對美好的事物向來是有些……所以,歐陽公子你別介意,她真的沒有別的意思,單純的欣賞而已,欣賞而已啊。”
歐陽北榆看到蘇慕凡這般窘迫的表情,輕笑了一下,“沒關係,我理解。”
南宮夏菡得寸進尺,“太好了,你能讓我摸一下你的臉嗎?”這麼好的肌膚,不摸真的太可惜了。
蘇慕凡恨不得要封上南宮夏菡的嘴了,“南宮夏菡,你在這裡搗什麼亂,如果你再這樣,我可是如實跟澤沛說了,你就等着繼續禁足吧。”沒看到旁邊那侍女的臉已經蒼白了嗎?如果再這樣下去,不知道人家會不會真的報官啊。
南宮夏菡委屈道:“這不是好長時間沒見過這麼好看的人了嗎?我不亂動了還不行嗎?這件事你千萬不能跟澤說啊,凡兒,嗯?”
蘇慕凡伸出手指輕戳了一下南宮夏菡的腦袋,無奈笑道:“你每次都要把事情弄得亂七八糟。”
隨即蘇慕凡在歐陽北榆的牀邊坐下,一邊示意柔兒把歐陽北榆的褲腳給挽起來,一邊輕聲解釋道:“夏菡她沒有惡意的,你不要誤會。”夏菡只是喜歡欣賞美麗的人而已,無論是男人還是女人,雖說有些奇怪,但說起來應該也是正常的吧,就像有人喜歡研究瓷器、玉器一樣,不過夏菡的這項愛好太過特殊了而已。
“我明白。”他聽說過,容王妃自小被蘇府遺棄,偶然的機遇下跟南宮家的小姐相識,從小在南宮府長大,跟南宮家的小姐更是親如姐妹,如今親眼見了,才明白從外人那裡聽來的,卻不如親眼一見,這兩個女子的感情只怕要比一般的親姐妹要親密得多。與此同時他也很好奇,像是蘇慕凡這樣從小被遺棄的人,怎麼還會擁有這般樂觀積極的性格,這不是太矛盾了嗎?而且據說,她現在跟蘇家的關係還算不錯,尤其是跟蘇家的大小姐,也就是當今太后,還有蘇辛成的關係都很好,這個女子難道真的那麼容易放棄心中的怨恨嗎?
蘇慕凡在認真地給歐陽北榆施針,而南宮夏菡則是在一旁無聊地看着,“你的腿應該很疼吧?當初凡兒只是一個手腕就痛成那樣,你這是一雙腿,豈不是更痛?”
“最痛的時候已經過去了,現在這點痛還是可以忍受的。”歐陽北榆看着自己腿上的銀針,輕聲道。
南宮夏菡聽到歐陽北榆跟她搭話頓時就來了興致,“你知道嗎?小的時候,你在夷陵郡可是很出名的,當時夷陵郡有一個秦沉言跟你是齊名的,你聽說過他嗎?”跟美男子說起話來,就是有動力。
“夷陵郡的秦公子?我自然聽說過,他是商業奇才,小小年紀就精通經商之道。”對於這個跟自己齊名的秦沉言,自己還真想見一見呢。
說到秦沉言,南宮夏菡卻是看向蘇慕凡,“說起來,我們也有好久沒有回夷陵郡了,不知道秦沉言和秦斕蝶怎麼樣了,秦斕蝶成親的時候把請帖送來京城了,那時候你被先皇軟禁在皇宮裡,我也沒有心思去,那丫頭,心中只怕是極失望的。”